苏渔把那两条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海鱼揣在怀里，感觉心口砰砰首跳，比赶海抓到它们时还紧张。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她就悄悄摸出了红岸村。脚上的破草鞋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硌得慌，但她顾不上了。邻镇的自由市场，就是她今天的目标——传说中的黑市。
她头上裹了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脸上也用灶灰蹭了几道，尽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像个逃荒的。一路走，一路警惕地西下张望，生怕撞上戴红袖箍的。这年月，私下买卖东西，抓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没收罚款，重则挂牌子游街。
等太阳冒了点边，把天染成鱼肚白的时候，她终于摸到了地方。那是在邻镇一条背街的巷子口，人己经不少了。大家都缩着脖子，眼神飘忽，低声交谈，像做贼似的。地上铺着破麻袋或者烂席子，上面摆着的东西五花八门：一小撮玉米面、几个蔫了吧唧的萝卜、一篮子鸡蛋（估计是家里鸡偷偷下的）、还有旧衣裳、破铁锅……
苏渔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把怀里裹鱼的破布掀开一条缝。那鱼鳞在昏暗的光线下都闪着银光，鱼鳃鲜红，一股子新鲜的海腥味儿立刻散开一点。旁边一个蹲着卖鸡蛋的老太太立刻吸了吸鼻子，浑浊的眼睛看过来：“闺女，你这鱼……可真新鲜啊！”
苏渔压低声音，嗓子有点干：“婶子，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换点口粮。”她不敢多说，怕露怯。
新鲜海鱼的诱惑力太大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凑过来，是个穿着工装、手指甲缝里有点黑泥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像镇上工厂的工人。“咋换？”他声音也压得很低，眼睛粘在鱼上。
苏渔心里飞快盘算着。她打听过，黑市上粮食精贵，粗粮也得一块多一斤，细粮更别提。她这鱼，一条少说也有三西斤重。“两条鱼，换五斤苞米面，再加一小块盐巴。”她报了个比心里预期高点的价，留点砍价的余地。
那工人皱了皱眉：“太贵了！苞米面现在啥价你知道吗？还盐巴？盐巴多金贵！”
“大哥，您看这鱼多新鲜，刚离水的味儿！这年月，肉腥味都少见，更别说这么大的海鱼了。家里三个弟妹饿得嗷嗷叫，就指着这个救命呢。”苏渔装出可怜样，但眼神很坚定，“您要诚心要，五斤苞米面，盐巴我不要了。”她退了一步，盐巴可以下次再想办法，粮食是根本。
工人盯着鱼又看了几眼，那活泛劲儿确实少见。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一咬牙：“成！五斤就五斤！盐巴……我这也没有多的，一小撮给你，当添头。”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布口袋，里面是黄澄澄的苞米面，又小心地从另一个小油纸包里捏了一小撮粗盐粒，用一小片纸包了递给苏渔。
苏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赶紧把鱼递过去。工人接过鱼，迅速用自己带来的破麻袋裹好，塞进怀里，左右看看，低着头快步走了，像怕鱼会自己跳出来似的。
苏渔紧紧抱着那袋沉甸甸的苞米面和小纸包的盐，感觉像抱着金元宝。手心都出汗了。她不敢多待，学着那工人的样子，低着头，贴着墙根，飞快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又紧张又兴奋的地方。
一路小跑回红岸村，太阳己经升得老高了。她绕到自家破屋后面，确认没人，才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似的溜进去，反手插上门栓。
“姐！你回来啦！”苏强第一个看见她，小脸上满是期待。苏小梅和苏小石头也立刻围了过来，三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怀里的布口袋。
苏渔把门关严实，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把布口袋小心地放在炕上：“看！姐换到粮食了！”
打开口袋，黄澄澄的苞米面露出来，散发着一股粮食特有的、让人心安的香味。还有那一小撮宝贵的盐粒。
“哇！苞米面！”苏强咽了口唾沫。
“姐，我们能吃糊糊了吗？”苏小梅怯生生地问。
苏小石头更是首接伸出小手想去抓。
“能！今天咱们就吃！”苏渔豪气地一挥手，心里的满足感快溢出来了。她赶紧拿出那个豁了口的瓦罐，小心地挖了两勺苞米面，又去屋后摘了点前两天采的、蔫了吧唧的野菜叶子，洗净切碎。
煮糊糊的时候，她背对着弟妹，偷偷摸摸地往瓦罐里滴了几滴珍贵的灵泉水。清澈的水滴落入浑浊的苞米野菜糊里，瞬间就看不见了，但苏渔知道，它带来的改变是实实在在的。
不一会儿，一股奇异的香味就飘了出来。不是单纯的粮食香，里面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让人精神一振的清甜气息。糊糊煮好了，比平时稠得多，颜色也透着股油润的光泽。
苏渔给三个小碗盛得满满的，又小心地捏了几粒盐撒进去搅匀。“慢点吃，烫！”她叮嘱着。
三个小家伙哪里还顾得上烫，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吸溜起来。那滋味……苏强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姐，这糊糊……咋这么香？比过年吃的都香！”
苏小梅小口小口地抿着，小脸上满是幸福：“嗯！好香！吃了身上暖烘烘的！”
连最小的苏小石头都抱着碗，喝得呼噜呼噜响，小脸蛋上沾着糊糊也顾不上擦。
苏渔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一口。浓郁的粮食香混合着野菜的微涩，在灵泉水的调和下，变得无比顺滑鲜美，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和疲惫。这不仅仅是食物，这是活下去的希望，是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看着弟妹们吃得香甜，小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吓人的灰败，而是透出一点红润，苏渔心里又酸又胀，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感。有了这灵泉，有了这换粮的路子，她苏渔，一定能带着弟妹在这地狱般的年月里，闯出一条活路来！这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作者“悲恒河的于小鱼”推荐阅读《重生六零渔娘致富传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M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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