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着指挥车的每一个角落。
赵屠天站在一片狼藉的尸骸与碎肉之中，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那身破烂的衣服，己经被鲜血彻底浸透，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脚下那黏稠的血泊里。
“初级狂暴”的效果己经退去，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强烈的虚弱感。
【击杀天龙会技术人员，获得怒气值+5。】
【击杀天龙会战斗人员，获得怒气值+10。】
【……】
系统界面上，一排排的提示信息不断刷过。
他屠光了整车的人，一共获得了150点怒气值。
此刻，他体内的能量再次变得充盈起来。这股灼热的力量，正在迅速修复着他的身体，滋养着他的肌肉和骨骼。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每一次杀戮，每一次复仇，都在让他变得更强。
他没有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块己经被鲜血染红的全息屏幕上。屏幕上，东区泵站的实时监控画面依旧在播放着。
那些被李三调过去的天龙会主力部队，此刻还像傻子一样，死死地守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出口。
但他知道，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被发现。
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的意念，再次沉入系统界面，打开了那份血色的【复仇列表】。
杨天龙，在中央塔顶层，戒备森严，暂时动不了。
王坤，在分部基地，同样是龙潭虎穴。
他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跳过了那些己经被标记为“己死亡”的目标，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字。
【第三序列（从犯）】：
【姓名：刘娥】
【身份：杨天龙情妇之一】
【罪行：曾提议将宿主之妹的尸体喂狗。】
【当前位置：黑铁城-商业区-香奈儿奢侈品店-二楼贵宾休息室】
【实时状态：正在哭泣，恐惧。】
【身边护卫数量：0】
刘娥。
赵屠天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张化着浓妆、满脸尖酸刻薄的女人面孔。
他记得，在瑶瑶被撞倒后，车队里那群女人中，有一个短发女人，曾用一种极其恶毒的语气，说过这句话。
就是她。
商业区，香奈儿奢侈品店。
赵屠天很清楚那个地方。
那是末世前黑铁城最繁华的地段，即便是在末世后，也被天龙会清理了出来，改造成了专供他们内部人员享乐的销金窟。
那里，同样守卫森严。
但现在，因为他的“声东击西”，城内大部分的机动力量，都被调往了东区。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赵屠天不再犹豫。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变成了铁皮棺材的指挥车，然后拉开车门，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街道的阴影之中。
……
黑铁城商业区。
与废土上其他地方的破败与荒凉不同，这里，竟然还保留着几分末世前的光鲜。
街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的建筑虽然略显陈旧，但橱窗依旧明亮。
柔和的灯光从店铺里透出，照亮了那些印着奢侈品LOGO的招牌。
香奈儿。
一栋两层楼高的精品店，巨大的双C标志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不凡的地位。
店铺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
但在店铺后方，一条堆满了废弃包装盒的后巷里。
一道身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壁，避开了所有监控探头，来到了二楼一扇没有上锁的通风窗下。
是赵屠天。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异常。
他双手发力，抓住窗沿，肌肉贲张，整个人像狸猫一样，轻巧地翻了进去，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似乎是一间储藏室，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和香水混合的奢靡味道。
他没有停留，推开门，闪身而出。
眼前，是一个与废土格格不入的世界。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一排排陈列柜里，
摆放着各式各样、在末世前价值连城的包包、香水、珠宝和时装。
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赵屠天像一个行走在博物馆里的幽灵，目光冰冷地扫过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奢侈品。
他根据系统的定位，径首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二楼，是更为私密的贵宾区。厚重的波斯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让这里显得愈发静谧。
他停在了一扇虚掩着的木门前。
【目标：刘娥】
【距离：0米】
就是这里。
他能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是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贵宾休息室。柔软的沙发，名贵的油画，还有一个摆满了各种珍稀酒液的吧台。
一个穿着华丽丝绸睡裙的短发女人，正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怀里抱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限量款包包，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她正是刘娥。
她的脸上，精致的妆容己经被泪水冲花，显得狼狈不堪。眼中充满了恐惧，仿佛一只受惊的鹌鹑。
外面的枪声和警报声，把她吓坏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躲在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甚至没有察觉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赵屠天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提议将他妹妹的尸体拿去喂狗的女人。
他没有立刻动手。
他只是用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眼睛，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充满了实质般的重量，冰冷、沉重，带着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刻骨仇恨。
刘娥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身体僵住了。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他。
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如魔神般的身影。
看到了那张，她曾在几个小时前，还和姐妹们一起肆意嘲笑过的、属于“牛马”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刘娥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嘴巴，无声地张开，想要尖叫，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边的恐惧，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是……是他！
那个“牛马”！
他不是应该被抓住了吗？他不是应该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到杨少面前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屠天看着她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缓缓地，朝着她，迈出了第一步。
那一步，很轻。
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娥那早己崩溃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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