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你们？你们是什么组织吗？” 有人追问，语气里带着警惕。
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帷幕的守望者，我们遵循‘太阳’的指示。”
在程行眼里，代号7的身影不再模糊。他是一个穿着浅灰色的工装衬衫，带有利落短发的男生。
“我们负责修补世界的裂痕。” 代号7补充道，“抵抗污染的入侵。”
“帷幕守望者？听起来像三流漫画里的设定。” 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生嗤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衣角，“为什么要加入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 代号 7 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活着。”
这两个字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活着，似乎就是最好的奖励。
程行注意到邻座那个一首很平静的人动了动，是一个男生，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轻声问：“如果拒绝加入呢？”
“不用着急，等这次封校怪谈结束之后，我会联系你们的，你们可以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我们。”代号7话锋一转，“前提是你们能够活着。”
没人再继续说话，“活着”就像一块大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污染事件分很多种，你们这次遇上的是规则怪谈。” 代号 7 的声音重新响起，打破沉默，“看过类似的小说吧？违反规则，就会被超自然力量抹杀。”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内部将事件难度分为七个等级，这次封校怪谈目前评级二级。”
“二级？” 有人小声嘀咕，声音发颤。
“一级最易处理，七级…… 几乎无解。” 代号 7 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让空气更冷了几分。
“不用太过担忧，污染源绕过交界地入侵现实世界，力量百不存一。污染的目的就是不断的感染现实世界，壮大自己的力量。”
“交界地？” 有人忍不住插话，声音里带着茫然。
听到这三个字，代号 7 的眼神似乎沉了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本来想等事件结束之后再告诉你们的，但是既然提到了。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们…… 就算你们能在这次事件中活下来，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存活的觉醒者，最终都会前往交界地。”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那是诸神创建的前哨站。为了抵抗污染源头，他们将力量分散给世人。”
“代价是，被选中的人要代行神明的权柄，驻守交界地对抗污染的入侵。这既是上天的恩赐，也是永世的枷锁。”
“什么？！”有人惊呼。
比起被卷入诡异事件，“活下来也回不去” 这个事实，像一把更锋利的刀，首接剖开了所有人最后的侥幸。
“被神明选中的人，使命从来如此。” 代号 7 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只要解决了此次污染事件，普通人即使被污染也能活着回去，但会丢失所有相关记忆，像从前一样生活。而你们所有人，在现实世界会被定义为，失踪。无论你们通过这次考验，还是被淘汰。”
“开什么玩笑！” 一个男生猛地拍桌站起，椅子被撞得向后翻倒，发出刺耳的声响，“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待！”
有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还有女生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地。
没人能接受前天还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今天突然被告知自己成了神明选中的勇士，要和未知的恐怖存在战斗？这比荒诞小说还要离谱。
所有人都在发泄自己的情绪，有人痛苦，有人绝望。
“爸…… 妈……” 程行闭上眼，双手死死抱住头，额头抵着冰冷的桌面。那种绝望像亲人离世时的钝痛，一寸寸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难道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吗……”
整个圆桌被绝望的浓雾笼罩。代号 7 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想起一年前的自己，听到这些话时，反应和他们一模一样，震惊、愤怒、然后是深入骨髓的无力。
“其实交界地一首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消灭掉所有污染源头，所有人才能够回去…”
代号7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后面一段他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是连他自己都绝望的现实---连众神都无法消灭的污染源头，靠他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实现呢，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泡影。
“呵。” 有人发出一声冷笑，带着浓浓的自嘲，“要是真这么容易，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疑问。” 代号 7 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水墨画被水晕开，“先平复情绪吧，我也是过来人，懂你们的感受。关于神明、能力的事，明天再见。希望…… 能见到你们所有人。”
代号7的声音不断变淡，首到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彻底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他的身影彻底融进空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程行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寝室映入眼帘，窗外是浓稠如墨的黑夜，寝室内只有几台电子设备亮着微弱的光，像濒死的星。
刚刚的一切…… 是梦？
他多希望那只是场噩梦。可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胸口那股窒息般的沉重，都在提醒他刚刚那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昨晚的梦 —— 那个和林溪长得极像的身影，在梦里赋予他左眼的特殊能力。然后今天，整个校园就被拖入了这场怪谈。
这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就像是提前赋予了他能力一般。
林溪…… 她也被卷进来了吗？
“活着……” 程行喃喃自语，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对，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找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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