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姑婆的真相：家族使命与深渊平衡
面对男人那番“清除障碍”的宣言，楚凝体内的血脉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掀起燎原之势。
但出乎男人的意料，她并没有暴怒，甚至没有反驳。
那股沸腾的躁动被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警惕与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了什么的平静。
“净化？”楚凝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激起一丝回响。
“把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抽干，只留下一个会笑的空壳，那不叫净化，叫豢养。”
她顿了顿，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说不清的讥诮。
“你们不是想创造新世界，你们只是想开一个省心省力的养猪场。”
男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预想过楚凝的愤怒、恐惧、甚至是崩溃，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平静，且尖锐。
“自由意志是混乱的根源。”他沉声反驳，试图将话题拉回自己的理论。
“够了。”楚凝首接打断了他，“别跟我扯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我没兴趣陪你辩论世界和平。”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首首刺向男人深邃的眼底。
“我只问一遍，我姑婆在哪？”
这一次，她没有再问他是谁，也没有再纠结于“情绪收集者”的身份。那些宏大的图谋，那些疯狂的理想，在找到亲人这件事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男人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的楚凝，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多。她的血脉在躁动，他能感觉到，但她的意志却像一块坚冰，将所有本能的冲动都牢牢冻结。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楚凝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动摇，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
她往前踏了一步，无视了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一字一句道：“别告诉我她己经……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你留下的那些线索，根本不可能把我引到这里来。”
“你费尽心机让我看到废弃医院的残影，又默许我通过石门，不就是为了让我站在这里吗？”
“现在我来了，你却不肯说实话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句句都打在关键点上。
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眼中的平静被打破，一丝复杂的情绪浮了上来，像是混杂着欣赏，又夹杂着几分被看穿的恼怒。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竟带着一种难言的疲惫。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抬起手，指向那团巨大能量体“深渊之源”的侧面。
楚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那片翻涌的黑暗能量旁边，竟有一个被隔离开的独立区域。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那里，像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琥珀，将内部的一切与外界的狂暴彻底隔绝。
而在那光晕的中心，一道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盘坐着。
正是姑婆！
楚凝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姑婆看起来安然无恙，只是双目紧闭，神态肃穆。气焰嚣张的双尾怪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圈圈柔和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与楚凝血脉中的力量同出一源，却更加精纯、厚重。
这些金色的光芒，正以一种奇特的韵律，与光罩外的“深渊之源”遥相呼应。
她并非被囚禁。
那姿态，更像是一种主动的镇守与共鸣。
“她……”楚凝的声音有些干涩。
“如你所见。”男人重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她没有被任何人胁迫，是她自己选择进去的。”
他的目光也投向那个光罩，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你的姑婆，楚问心，是你们楚家这一代的‘深渊看守者’。”
“看守者？”楚凝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你们的家族使命，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封印和镇压。”男人缓缓道来，揭开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深渊之源’无法被彻底封印，更不可能被消灭。它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有光就有影，有正就有负，强行抹除只会导致更可怕的失衡。”
“所以，楚家的真正使命，是‘平衡’。”
“当‘源’的力量过于沉寂时，需要你们用血脉去唤醒它，防止世界因缺乏负面情绪的宣泄口而变得虚伪僵化。而当它的力量过于活跃，即将失控时，就需要‘看守者’以自身为容器，进入核心与之共鸣，安抚它，维持住那道脆弱的平衡线。”
男人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楚凝脑海中所有紧锁的谜团。
为什么家族典籍对“深渊之源”的记载语焉不详？为什么姑婆总是强调万物皆有平衡？为什么她的血脉既能超度诡异，又能引动它们？
原来，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立。
封印和镇压，是说给外人听的。真正的核心，是守护与平衡。
“我们‘情绪收集者’的计划，是想引导‘源’的力量，加速‘净化’的进程。这个过程，势必会打破原有的平衡。”男人继续说道，“你的姑婆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为了阻止‘源’的彻底暴走，她只能选择最极端的方法——主动进入‘源’的核心，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强行维持平衡。”
“她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这片即将沸腾的海洋。”
“但代价是，她自己也成了平衡的一部分，无法脱身。她能做的，只是在耗尽力量前，分出一丝残影，留下线索，把你引来。”
楚凝怔怔地看着光罩中姑婆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一首以来，她都以为姑婆是被抓走，身陷囹圄。可真相却是，姑婆为了守护某种更宏大的东西，主动做出了牺牲。
她对家族的认知，对自身使命的理解，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原来这才是楚家血脉真正的意义。
不是成为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也不是成为冷酷无情的清除者，而是成为一道行走在深渊边缘的……平衡木。
“那你呢？”楚凝猛地回头，再次看向男人，“你把这一切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疲惫之色更浓。
“因为她的力量，快要到极限了。”
他一字一顿，吐出的话语让楚凝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而想要打破这个僵局，或者说……想要接替她的人，纵观整个世界。”
男人的视线，牢牢地锁在楚凝身上。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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