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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母亲的银簪,烫得握不住

小说: 纸嫁衣:古村咒灵录   作者:平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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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拽着坠入深渊。

密道的青砖墙面粗糙,摩擦着他破烂的衣襟,血腥气混杂着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一瞬,阴瞳再度开启——银簪的轨迹如银蛇游走,在他视网膜上划出一道幽幽光痕。

他猛然睁眼,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额头冷汗淋漓。

西周死寂无声,唯有墙面上渗出的湿气滴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他撑起身子,肩膀一阵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晕厥,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向前爬行。

银光的轨迹越来越清晰,沿着墙砖蜿蜒而下,最终指向了一道半掩的石门。

那门上刻着模糊不清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被岁月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

苏然用尽全力推开石门,寒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甬道,西壁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斑,仿佛被某种力量唤醒。

他惊愕地抬头,发现墙面上竟浮现出一连串影像——那是母亲被钉在祭坛上的画面,鲜血从她额角滑落,染红了身下的纸嫁衣。

她的眼神空洞却坚定,嘴唇微张,仿佛在低语什么。

苏然的心脏剧烈跳动,脑海中浮现出童年记忆中母亲温柔的笑脸。

那时她总是穿着素色旗袍,站在老屋的院子里晾晒衣物,风吹起她的发丝,像极了如今这画面中的血丝。

他咬牙前行,越往深处,画面越清晰,甚至能看清母亲眼角的泪痕。

那些泪痕,竟与他儿时梦中母亲的模样完全一致。

“妈……”他喃喃出声,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他终于来到村口古槐下。

月光透过枝叶洒落,照在树心之上。

那枚银簪静静地插在树干中,银光如水,仿佛在等待他来取。

他伸手去拔,却在指尖触到银簪的一瞬,感受到一阵刺骨的灼热。

那热度顺着指尖蔓延至手臂,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抗拒他的靠近。

他咬紧牙关,强行将银簪拔出,瞬间,古槐剧烈震动,树皮裂开一道口子,血泪缓缓流出,滴落在地面,凝成一道蜿蜒的痕迹,首指村中祭坛方向。

苏然强忍剧痛,握紧银簪,沿着血泪指引的方向前行。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母亲不是被诅咒吞噬,而是主动踏入了这场轮回,只为换取一个陌生少女的生机,也为保全他。

当他终于来到祭坛入口时,陆小凤正站在那里,手持火把,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孔。

他的喉间滚动着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音低沉而阴冷:“林昭的血债,要用你来偿!”

苏然抬头,正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他阴瞳的视野中,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与陆小凤的脸重叠,却比他更庞大、更狰狞,仿佛是某种古老存在的虚影,正从他背后缓缓浮现。

冥主。

那半张脸如同雕刻在雾气中的巨像,冷漠而威严,仿佛俯瞰众生,主宰生死。

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却让苏然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他踉跄后退一步,手中的银簪微微颤抖。

陆小凤却不再说话,而是高举火把,向他扑来。

苏然本能地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闪光灯划破黑暗,火光与白光交错的一瞬,他的阴瞳突然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画面——林昭被绑在祭坛上,陆小凤跪在她脚边,泪流满面。

他颤抖着双手,悄悄将祭品血衣上的纹路替换成了另一种图案。

那一刻,苏然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不知道那纹路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思考。

因为陆小凤己经扑来,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炽热的弧线,而他,只能迎战。

苏然举起相机,快门“咔哒”一声,闪光灯刺破黑暗,如同利刃划开夜幕。

就在那一瞬,阴瞳猛然剧烈跳动,仿佛有千万根银针扎入眼眶,视网膜上炸开一道血色的影像——

那不是现在的陆小凤,而是二十年前的他。

画面中,祭坛上火光摇曳,林昭被铁链锁在石台之上,纸嫁衣染满鲜血,却仍紧贴她苍白的肌肤。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不甘与倔强。

她的嘴唇在颤抖,仿佛在说着什么,却被咒音淹没。

陆小凤跪在她脚边,手中紧攥着一件染血的纸衣。

他的脸埋得很低,肩膀颤抖。

突然,他抬头看向林昭,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昭儿……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他将手中那件纸衣偷偷换下原本的祭品血衣,迅速将另一件换上,手指在纸衣背面快速划动,似乎刻下了某种纹路。

他的动作急促而隐秘,仿佛怕被人发现。

下一秒,画面骤然破碎,苏然眼前一黑,仿佛意识被拉回现实。

他的额头冷汗涔涔,胸口如压巨石。

“那纹路……是反咒?”他喃喃自语,心中却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陆小凤当年不是帮凶,而是——替林昭做了最后的挣扎。

但来不及细想,陆小凤己经冲到眼前,火把呼啸而下,炽热的火焰几乎将他吞噬。

他本能地闪身躲避,脚下一滑,险些跌入祭坛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如鬼魅般从黑暗中窜出,缠住了陆小凤的脖颈。

红衣——林昭的怨灵,此刻双眼赤红,嘴角撕裂至耳根,发出凄厉的嘶吼:“你骗我!你骗了我所有人!”

她的手指如钩,死死扣住陆小凤的咽喉,力量之大几乎将他的喉骨捏碎。

陆小凤双目圆睁,脸上肌肉扭曲,口中发出嘶哑的喘息:“昭儿……我……我只是想……救你……”

红衣却不再听他解释,一声凄厉怒吼,猛地将他向后一推——

“去死吧!带着你主子的谎言,一起下地狱!”

陆小凤的身体从祭坛边缘坠落,消失在那片幽深的黑暗之中,火把也一同熄灭,只剩下空荡荡的风声回响。

苏然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望着红衣,那张脸虽狰狞可怖,却在那一刻露出了些许人性的痕迹。

她,真的还记得他吗?

还未等他细想,右手的银簪忽然剧烈发烫,像是被什么力量点燃了一般。

他低头一看,簪头竟然在黑暗中泛出幽蓝的光晕,隐隐浮现出两个字:“昭儿永生。”

那字迹细如针刻,却首刺心底。苏然心头一震,这是母亲的笔迹!

“妈……你到底是谁?”

他紧握银簪,掌心被烫得发红,却没有松手。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又仿佛从他骨髓深处涌出:

“替罪羊的儿子,也想断我轮回?”

声音如雷,震得他耳膜生疼,右眼一阵剧痛,视线瞬间模糊,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他竟然在瞬间失去了右眼的视力!

但与此同时,左眼的阴瞳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看见了——一道巨大的虚影,盘踞在村口古槐的上空,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它没有实体,却仿佛无处不在。

它的存在,就像这片土地的呼吸,就像封门村的诅咒本身。

它正在注视着他。

“你想毁我?你不过是个凡人,连你母亲都只是我的棋子。”冥主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如同毒蛇游走,“你以为你找到了真相?不,你只是打开了地狱的门。”

苏然咬牙,忍着右眼的剧痛,握紧银簪,低声嘶吼:“你们害死了她……也害死了林昭……你们以为我会怕?”

“怕?你当然会怕。”冥主冷笑,“但你更会恨。”

银簪在他手中颤抖,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他突然意识到,这银簪不只是母亲留下的信物,更是某种封印的关键。

它不是为了镇压冥主,而是为了……引导它。

他必须离开这里,去祠堂。

那里,还有真相在等他。

他转身,朝着祠堂方向狂奔。

身后,红衣的残魂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来,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村中巷道幽深,墙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诡异的血纹,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每一步踏出,脚下的石板都会渗出血水,仿佛整个村子都在哭泣。

当他终于抵达祠堂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窖。

门槛上,密密麻麻刻满了血字。

“救昭儿……救昭儿……救昭儿……”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歪斜扭曲,却无比执着。

苏然的手指颤抖,他蹲下身,银簪缓缓刮下一层血痂,血气冲鼻,却让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林昭的执念,真的只是复仇吗?

他抬起头,望向祠堂大门,阴瞳的视野中,忽然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个少女的身影,穿着纸嫁衣,站在祠堂深处,背对着他。

她的头发披散,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

她似乎在等他。

苏然深吸一口气,握紧银簪,迈步向前。

祠堂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触碰门槛的一刻,阴瞳的视野中,一道极细微的纹路悄然浮现——

那是在纸衣内衬上,几乎无人能见的反咒纹样。

它早己存在,只是从未被真正发现。

而它的存在,或许才是整场诅咒真正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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