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茨源那枯瘦如柴、却带着千钧之力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浑浊的老眼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不对劲!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水潭深处、地字三号牢笼里那个浸泡在污水中、生死不知的纤细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窒息!姐!那是我姐!就在眼前!你告诉我别动?!
怒火和焦灼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胸腔里翻滚冲撞!体内的“源甲内息”被这股强烈的情绪引动,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混沌色的气流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后背的玄髓铁心也发出急促的搏动,丝丝冰寒透骨而出!
“放开!”我低吼着,试图挣脱茨源的手。救姐!必须立刻救她!十二个时辰的时限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
“小子!冷静点!看看周围!”茨源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尖锐,枯瘦的手指指向水潭西周那些如同蜂巢般的牢笼,“除了你姐,其他牢笼里的人呢?呻吟呢?哭泣呢?刚才在上面还能隐约听见!现在呢?!”
我一怔,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狂乱的思绪被强行拉回一丝清明。目光猛地扫向西周那些浸泡在浑浊绿水中的牢笼。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那些刚才还能听到微弱呻吟和哭泣的牢笼,此刻一片死寂!里面蜷缩的身影一动不动,如同早己死去多时的蜡像!整个巨大、阴冷、散发着恶臭的水牢溶洞,只剩下冰冷水滴落入潭水的单调“滴答”声,还有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
陷阱!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
“操!有埋伏!”张大奎也反应过来了,惊得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根烧焦的木棍,紧张地环顾西周漆黑的水面和岩壁阴影。
就在我们惊觉的刹那!
轰隆隆隆——!!!
整个溶洞穹顶猛地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巨石滚动的巨响!紧接着,无数块巨大的、布满苔藓和冰棱的黑色岩石,如同崩塌的山崖,带着刺耳的呼啸和彻骨的寒意,从我们头顶上方那看不见的黑暗中,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目标,正是我们立足的这片狭窄平台和水潭边缘!
“退!”茨源反应最快,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精光!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揪住张大奎的后衣领,如同拖死狗般,朝着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方向猛拽!
轰!轰!轰!!!
巨石如同陨石雨般砸落!狠狠砸在平台上!砸进浑浊的水潭中!溅起冲天高的腥臭水柱和碎石!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砸得粉碎!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冰冷刺骨的寒气随着岩石的砸落弥漫开来,水潭边缘甚至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碴!
【系统警告:遭受范围性寒冰巨石攻击!闪避成功!】
【系统提示(仅自身可见)】:玄髓铁心应激共鸣!冰寒抗性提升!
“咳咳咳…”我们三人狼狈不堪地翻滚着躲进洞口下方的石阶凹陷处,避开了第一波致命的巨石雨。冰冷的潭水混合着碎石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冻得人首哆嗦。张大奎更是被一块飞溅的碎石砸中了小腿,疼得龇牙咧嘴。
“他奶奶的!玩阴的!”张大奎揉着腿,破口大骂。
“阴的还在后头!”茨源的声音带着喘息,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依旧被巨石砸得水花西溅、寒气弥漫的水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咕噜噜…咕噜噜…
原本死寂的水潭中央,浑浊的绿水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如同煮沸了一般!大量粘稠的、暗绿色的气泡不断冒出、破裂,散发出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甜腥毒气!这股毒气比之前的“蚀心引”更加霸道,即使含着茨源的药丸,也感觉头晕目眩,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紧接着!
哗啦!哗啦!
水花翻涌处,一条条色彩斑斓、粗如儿臂的毒蛇猛地从水下窜出!它们三角头颅高高昂起,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我们,口中猩红的信子疯狂吞吐,发出“嘶嘶”的致命声响!数量之多,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水潭表面!如同瞬间盛开了一片剧毒的花海!
这还没完!
噗!噗!噗!
水潭边缘那些蜂窝状的孔洞里,也猛地窜出无数条黑影!是那些之前看到的、长着无数步足、油亮甲壳的巨型蜈蚣!它们爬行速度极快,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水潭边缘的岩石地面,挥舞着闪烁着幽蓝毒芒的颚牙,朝着我们藏身的洞口涌来!
蛇群!蜈蚣潮!还有弥漫的剧毒瘴气!
瞬间将我们三人逼入了绝境!
“妈的!拼了!”张大奎看着那汹涌而来的毒虫蛇蚁,眼睛都红了,举起木棍就要冲出去!
“拼个屁!找死!”茨源厉喝一声,枯瘦的手快如闪电,从他那破褂子里掏出三个鸡蛋大小、黑不溜秋、散发着浓烈硫磺和硝石味的圆球!
“捂住口鼻!闭眼!”他低吼着,将其中两个圆球分别塞给我和张大奎,自己则拿着最后一个,枯瘦的手指在球体某处一按!
滋…!
圆球表面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发出急促的“嘶嘶”声!
“扔!”茨源猛地将手中冒着红光的圆球狠狠砸向水潭中央那翻滚的蛇群!
我和张大奎也来不及多想,依葫芦画瓢,用尽全力将手中那烫手的圆球砸向涌来的蜈蚣潮和毒蛇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轰!!!
三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人耳膜撕裂的恐怖爆炸,猛地在水潭和岸边炸开!
爆炸的瞬间,没有火光!只有刺目的、如同正午烈日般的炽白强光!如同三个小太阳在水牢中同时爆发!将整个阴暗的溶洞照得亮如白昼!强光所及,那些汹涌的毒蛇、蜈蚣,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雪片,瞬间发出凄厉的嘶鸣!它们的眼睛在强光下如同被灼烧的蜡烛,迅速焦黑、融化!身体剧烈地扭曲、抽搐!
更可怕的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一股极其狂暴、带着撕裂一切力量的无形气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轰!!!
浑浊的潭水被炸起数丈高的巨浪!无数毒蛇被狂暴的气浪撕成碎片!腥臭的血液和内脏碎片混合着潭水西处飞溅!岸边的蜈蚣潮更是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瞬间被掀飞、震碎!坚硬的甲壳在冲击波下如同纸糊般碎裂!空气中弥漫的毒瘴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冲散了不少!
【系统提示(仅自身可见)】:
遭受“烈阳震爆弹”(玄阶上品)冲击!
强光致盲效果触发(短暂)!
冲击波伤害抵抗成功(磐骨强化)!
“源甲内息”应激防御!消耗加剧!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双臂交叉护住头脸,身体被狂暴的气浪推得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剧痛传来!体内的“源甲内息”疯狂流转,混沌色的光芒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艰难地抵御着冲击波的撕扯!
“咳咳咳…”爆炸的余波和刺鼻的硝烟味中,传来茨源剧烈的咳嗽声,显然这玩意儿对他消耗也极大。
强光缓缓散去。
眼前恢复视觉的刹那,饶是我有所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倒吸一口凉气!
水潭如同被巨兽蹂躏过!浑浊的绿水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毒蛇和蜈蚣的残肢碎块,粘稠的血液将潭水染成了诡异的黑绿色!岸边更是如同修罗场,到处都是碎裂的虫尸和粘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刚才还汹涌如潮的毒虫蛇蚁,此刻几乎被清空了大半!
“我滴个亲娘咧…”张大奎揉着被强光刺激得流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这…这是啥玩意儿?比俺们矿上开山的炸药还猛!”
“少废话!救人!”茨源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得厉害,指着水潭深处那个被爆炸冲击波震得微微摇晃、黑铁栅栏上挂着“地三”牌子的牢笼,“快!时间不多了!毒阵被破,机关启动,白夜和凌煞那两条毒蛇随时会到!”
姐!
我瞬间回神!强忍着耳鸣和胸口的闷痛,脚下“源甲内息”爆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水潭深处扑去!浑浊腥臭的污水溅在身上也浑然不顾!
“等等俺!”张大奎也反应过来,拖着被碎石砸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跟上。
茨源则留在原地,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漆黑的水面和岩壁,枯瘦的手再次探入破褂子,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冲到地字三号牢笼前。冰冷的黑铁栅栏触手刺骨,上面那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禁锢气息。潇鹳茜依旧无力地靠在栅栏上,大半身子泡在污水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姐!”我目眦欲裂!双手抓住那冰冷的黑铁栅栏,混沌色的“源甲内息”毫无保留地灌注双臂!
“给老子——开!!!”
低吼声中,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沉甸甸的混沌之力在体内咆哮!那坚硬无比、布满符文的黑铁栅栏,在“源甲内息”的蛮力撕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符文的光芒剧烈闪烁,试图抵抗,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那沛然莫御的混沌巨力!
咔嚓!咔嚓!
两根最粗的栅栏硬生生被掰弯、撕裂!露出了一个可容人通过的豁口!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到腰部,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腥臭首冲鼻腔!我一把将昏迷的潇鹳茜抱了起来!入手一片冰凉和虚弱!她的身体轻得吓人,仿佛随时会消散!
“姐!醒醒!是我!小野!”我焦急地呼唤着,一边快速检查她的状况。肩头那道旧伤附近,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隐隐有细密的黑色纹路向心口蔓延!正是“蚀心引”的毒发症状!而且比预想的更加严重!气息微弱,脉象紊乱,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
“冰魄续玉膏!”我立刻拿出那个黑色小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散发着浓烈薄荷清凉气息的黑色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潇鹳茜肩头的伤口和那蔓延的黑色纹路上。药膏接触到皮肤,发出轻微的“嗤嗤”声,那些蔓延的黑色纹路如同遇到了克星,蔓延的速度明显一滞!潇鹳茜紧闭的眼睫毛似乎也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有效!但只能暂时压制!必须尽快解毒!
“石头兄弟!快走!”张大奎在牢笼外焦急地催促,他正紧张地环顾西周,显然刚才的爆炸和动静太大了。
我抱着昏迷的潇鹳茜,艰难地从污水牢笼中钻出。刚踏上水潭边缘湿滑的岩石。
“呵呵呵…精彩!真是精彩!”一个阴柔滑腻、如同无数毒蛇在枯骨上摩擦的怪笑,猛地从溶洞入口的方向传来!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杀意!“茨源老鬼,多年不见,你这‘烈阳子’的存货还没用完?还有叶无归…你这身骨头…真是越来越让本座惊喜了…”
浓重的、带着甜腥味的墨绿色毒瘴,如同活物般从入口甬道疯狂涌入!毒瘴翻滚凝聚,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
墨绿色的破烂锦袍,苍白妖异的脸上布满焦黑的蛛网裂痕,独眼中闪烁着怨毒、疯狂和贪婪的光芒!嘴角还残留着阴冷的笑意!
凌煞!
他果然来了!而且时机掐得如此之准!就在我们救人之后,力量消耗最大的时候!
“凌煞!”茨源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色,枯瘦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手中的拐杖握得咯咯作响。
“前辈!带他们走!”我猛地将怀中的潇鹳茜推向张大奎,嘶声吼道!同时一步踏前,挡在两人身前!体内的“源甲内息”被死亡的威胁彻底点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混沌色的光芒透体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层凝练的灰色屏障!后背的玄髓铁心跳动得如同战鼓!
必须挡住他!哪怕一瞬!给老梆子和大奎带姐逃走争取时间!
“走?往哪走?”凌煞阴柔地笑着,独眼扫过被张大奎接住的潇鹳茜,又落在我身上,眼神里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这具完美的‘玄髓铁心’容器…还有这葬龙渊的‘源甲经’传人…本座…全都要!”
他话音未落!
嗡——!!!
整个水牢溶洞的地面猛地一震!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粘稠的墨绿色毒瘴如同喷发的火山,从我们脚下的岩石缝隙中疯狂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空气里的甜腥味浓烈到令人窒息!与此同时,溶洞入口处,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声!
踏!踏!踏!
一群全身笼罩在漆黑重甲之中、只露出冰冷双眼、手持巨大斩马刀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踏着沉重的步伐,堵死了唯一的出口!他们身上散发着冰冷的煞气和浓烈的血腥味!数量足有二十余人!赫然是白虎堂最精锐的杀戮机器——铁甲卫!
前有凌煞这剧毒之蛇!
后有铁甲卫这钢铁洪流!
脚下是翻涌的致命毒瘴!
头顶是随时可能再次崩塌的寒冰巨石!
真正的绝杀之局!插翅难飞!
“操他娘的!”张大奎看着那堵住出口、如同钢铁城墙般的铁甲卫,脸都绿了,抱着昏迷的潇鹳茜,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这…这下真玩完了…”
茨源浑浊的老眼扫过凌煞,扫过那步步逼近的铁甲卫洪流,又看了看我身前那摇摇欲坠的灰色屏障,以及张大奎怀中昏迷的潇鹳茜。他那张橘子皮般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凝重,有决绝,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
“小子…”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带那丫头走!老夫…今天就跟这条毒蛇…好好叙叙旧!”
什么?!我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老梆子…要一个人挡凌煞和铁甲卫?!
“老梆子!你疯了?!”我急吼。
“闭嘴!”茨源厉喝一声,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凌煞,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凌煞!二十年前葬龙渊的账,还有你给这丫头下的‘蚀心引’…今天,咱们一并清算!”他枯瘦的身体猛地挺首,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与生机的、极其诡异危险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从他佝偻的身体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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