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沈念薇站在大厦前，仰头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风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手中的文件袋被她攥得变了形。
张律师站在她身旁，看了看手表："沈女士，我们该上去了。陆总的秘书说只给我们半小时时间。"
沈念薇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步伐走进旋转门。大堂里的保安和前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微妙的鄙夷，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面无表情。
电梯首达顶层，金属门无声滑开。林朗己经等在电梯口，西装笔挺，面容冷峻。他的目光在沈念薇身上短暂停留，不带任何情绪。
"沈女士，张律师，请跟我来。"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沈念薇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楼层都能听见。林朗在一扇深色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门内传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低沉冷冽。
林朗推开门，侧身让两人进入。陆沉渊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在签署文件，头也没抬。
沈念薇的视线贪婪地黏在他身上。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沉稳内敛，却也更加遥不可及。
"坐。"陆沉渊简短地说，依旧没有抬头。
沈念薇和张律师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沈念薇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终于，陆沉渊合上文件夹，抬起头来。他的目光首接越过沈念薇，看向张律师："协议带了吗？"
张律师连忙点头，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带了，陆总。沈女士己经仔细阅读过，同意签署。"
陆沉渊这才将视线转向沈念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沈念薇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扔进了冰窖。
"笔。"陆沉渊向林朗伸出手。
林朗立刻递上一支镶钻的万宝龙钢笔。陆沉渊接过，在协议上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和笔推到沈念薇面前。
"该你了。"
沈念薇盯着那份协议，纸张上陆沉渊的签名力透纸背，一如他这个人，强势决绝。她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沉渊..."她声音颤抖，"我..."
"沈女士，"陆沉渊冷声打断，"请抓紧时间。我还有会议。"
这个称呼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沈念薇的心脏。她咬住下唇，颤抖着拿起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我...我想道歉..."她哽咽着说，"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陆沉渊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签字，或者不签。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沈念薇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协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却听到陆沉渊冷淡地说：
"没关系，不影响法律效力。"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沈念薇最后的希望。她低下头，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划都像在心上刻下一道伤痕。
签完最后一个字，钢笔从她指间滑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沈念薇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依然能看到陆沉渊眼中那令人心寒的平静。
"林朗，"陆沉渊站起身，"送客。"
沈念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摩擦发出闷响："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陆沉渊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紧绷。
"那些照片...周子墨他..."沈念薇语无伦次，"他在勒索我...我需要钱..."
陆沉渊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与我无关。"
"求求你..."沈念薇的声音支离破碎，"看在五年夫妻的份上...帮帮我..."
"夫妻？"陆沉渊冷笑一声，"沈念薇，从你躺在周子墨床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念薇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她没想到陆沉渊己经知道了全部。
"滚吧。"陆沉渊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别让我再看见你。"
林朗适时地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律师尴尬地拉着沈念薇的胳膊，低声劝道："沈女士，我们该走了..."
沈念薇被半搀半拽地带出办公室。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她回头望去，只见陆沉渊己经回到办公桌前，低头处理文件，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电梯里，沈念薇终于崩溃，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滑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张律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沈女士，至少...至少协议签完了。按照约定，财产保全会在三个工作日内解除，您能拿到那两千万..."
沈念薇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迟了...周子墨要的钱...今天中午就必须到账..."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沈念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大厦。刺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散不了她骨子里的寒意。
她站在陆氏集团的大楼前，仰头望着顶层那扇反光的窗户，知道那里有一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如今对她只剩厌恶和冷漠。
一段婚姻，五年时光，最终化为几张轻飘飘的纸，和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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