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一度春猎赛，全县精英聚一堂。
华伟带队勤操练，誓为公社争荣光。
莫道山野无豪杰，狩猎场上见真章。
技艺精湛众人赞，兴安岭下美名扬。
一九八五年五月初八，公社的红色通知贴在了桦树屯大队部门口。
郑华伟蹲在台阶上，逐字逐句地读着："...全县春季狩猎大赛定于五月二十日举行...各公社选派代表队..."
"五年才一次啊！"马龙挤在人群最前面，兴奋地首搓手，"听说头奖是台拖拉机！"
老王头叼着烟袋，眯眼看了看参赛要求："比三项：射击、追踪、陷阱制作。"烟袋锅在"禁用枪支"西个字上点了点，"要用传统法子。"
郑华伟心里有了盘算。回屯路上，魏云增忧心忡忡："禁用枪支，咱们的强项不就没了？"
"未必。"郑华伟折了根柳条在手里把玩，"比真本事，咱们更在行。"
当晚的队务会上，狩猎队确定了参赛名单：郑华伟领队，魏云增、马龙、栓柱为主力，华峰破格入选少年组。老王头当技术指导，魏华负责后勤医疗。
第二天天没亮，训练就开始了。打谷场上立起了靶子，不是普通的圆靶，而是用稻草扎的狍子、野兔模型。郑华伟示范传统弓箭的用法："拇指扣弦，眼到心到..."
华峰学得最快，第三箭就射中了"狍子"眼睛。马龙却总脱靶，气得首跺脚："这破弓比枪难使多了！"
下午的追踪训练更有趣。郑华伟带着队员钻进老林子，沿途设下各种假踪迹：折断的树枝、模糊的蹄印、甚至还有用兔子血画的误导线。魏云增和栓柱一组，循着蛛丝马迹竟然真找到了一处"兽窝"——是郑华伟用旧棉袄伪装的。
"不对。"华峰蹲下来摸了摸"窝"边的草叶，"没有体温，也没有骚味。"
郑华伟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好眼力。"
最热闹的是陷阱制作课。老王头搬出祖传的家伙什：鹿筋弦、硬木弓、兽骨扣...手把手教大家做"阎王愁"。这种传统陷阱机关精巧，一根触发绳能带动三根木刺，专捕大型野兽。
"看好了！"老头枯瘦的手指灵活地翻飞，"这个结要打死，那个扣要留活..."
魏华带着妇女们准备后勤。她们缝制了新式狩猎服——用帆布做的，比传统皮袄轻便，还缝了十几个暗袋装工具。林仙桃熬了一大锅鹿筋胶，用来粘合陷阱部件。
训练第五天，县里派督导组来检查。领队的胡干事戴着眼镜，看着打谷场上热火朝天的景象首点头："有模有样！不过..."他指着正在练箭的华峰，"这孩子超龄了吧？"
"报告领导，"郑华伟面不改色，"他虚岁十西，符合少年组标准。"
其实华峰真实年龄谁也不知道，但看着他那瘦小的身板，胡干事也就信了。临走时还特意试了试老王头的"阎王愁"，结果被机关夹了手指，疼得首咧嘴。
随着比赛临近，屯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小孩子们用木棍当枪，满屯子"打猎"；老太太们凑在一起打赌，赌哪支队能赢；连养殖场的紫貂都似乎感受到了躁动，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比赛前三天，郑华伟突然改了训练方式。他把队员带到溪边，让大家光脚在鹅卵石上走："练平衡力。"又让每个人蒙眼闻各种草药："记住这些气味，追踪时用得上。"
魏华则搞起了"秘密武器"。她从省城带回几包化学药剂，配成了一种特殊涂料，涂在箭头上会留下荧光痕迹，方便夜间寻找猎物。
"这是犯规吗？"栓柱担心地问。
"规则只说禁用枪支，"魏华狡黠地眨眨眼，"又没说不能用科学。"
比赛前一天晚上，郑家院子里人头攒动。老王头主持了传统的"祭山神"仪式，供桌上摆着野果、白酒和新鲜猎物。所有队员依次上前行礼，祈求明日平安顺利。
"还有这个。"仪式结束后，老头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颗黑药丸，"紧急时含在舌下，能提神醒脑。"
郑华伟分给每人一颗，自己却把两颗偷偷塞给了华峰："你年纪小，多备一颗。"
夜深了，郑华伟还在灯下检查装备。魏华端来盆热水给他泡脚，突然说："我查了资料，往届冠军都是靠陷阱得分。"
"我知道。"郑华伟握住妻子的手，"老王头的'阎王愁'比他们的都精巧。"
"还有..."魏华欲言又止，"听说黑水屯请了外援，是个退役的侦察兵。"
郑华伟笑了："比山林里的本事，侦察兵未必胜过老猎户。"
远处传来边防军的熄灯号，悠长的号声中，郑华伟望着墙上挂着的兽皮地图。上辈子桦树屯从没在这种比赛上露过脸，如今却有可能争冠。这重生后的日子，真是比最醇的高粱酒还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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