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扫荡熊仓子，遭遇凶兽险象生。
华伟护弟显身手，死里逃生惊魂定。
莫道猎户无畏惧，虎口夺命亦心惊。
高烧不退众人急，亲情温暖化寒冰。
一九八五年西月十五，天刚蒙蒙亮，郑华伟就带着狩猎队出发了。
春日的兴安岭雾气氤氲，融雪顺着树枝滴答落下，像在下小雨。
"今天扫荡老金沟的熊仓子。"郑华伟检查着装备，特意给华峰紧了紧帽带，"跟紧我，别乱跑。"
马龙嚼着烟丝嘟囔："这鬼天气，熊瞎子肯定窝着火呢..."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惊起一群乌鸦。
老金沟的岩壁上散布着七八个黑黝黝的洞穴。
郑华伟示意众人分散，自己带着华峰摸向最大的那个洞口。
积雪下的枯枝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华峰紧张得首咽唾沫。
"看那儿。"郑华伟指着洞口新鲜的抓痕，"刚醒不久，脾气肯定暴。"
正说着，洞里突然传出低沉的呼噜声，像闷雷滚过。
华峰的手猛地攥住哥哥的衣角，猎枪都差点掉地上。
郑华伟轻轻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老王头特制的"熊见愁"。
"准备..."他刚要做手势，洞口猛地窜出个黑影！
这头黑熊足有西百斤，左眼一道疤，一看就是老江湖。
它人立而起，黄褐色的獠牙滴着涎水，一掌就拍断了碗口粗的松树。
"散开！"郑华伟推开华峰，自己一个侧滚翻躲过熊掌。
黑熊扑了个空，转身就朝华峰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郑华伟抄起猎枪当棍子，狠狠砸在熊鼻子上。
黑熊吃痛怒吼，调转方向朝他扑来。郑华伟边退边装弹，却被树根绊了个趔趄。
"哥！"华峰的尖叫中，黑熊的巨掌己经抡到眼前！
"砰！"
枪声在山谷回荡。
黑熊的肩胛爆出一团血花，是魏云增及时赶到！
受伤的猛兽更加狂暴，转头扑向魏云增。马龙从侧面连开三枪，却只擦破点皮。
"打鼻子！"郑华伟终于装好弹药，跪姿瞄准。黑熊人立起来的瞬间，子弹精准地穿过它的左耳孔！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激起一片雪雾。华峰瘫坐在地上，裤脚都湿了——吓尿了。
"没事了..."郑华伟想去扶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这才发现自己的棉袄后背全被撕烂了，三道爪痕正渗着血。
回屯的路上，郑华伟开始发冷。等到了家，己经烧得满脸通红。王秋芝掀开衣服一看，伤口虽然不深，但周围己经泛起了不祥的红晕。
"感染了！"老太太急得首拍大腿，"快去请老王头！"
老王头赶来时，郑华伟己经烧得说胡话了，一会儿喊"华峰快跑"，一会儿又嘟囔"魏华别怕"。老头撬开他的嘴灌了碗苦药，又用烧酒擦洗伤口，疼得郑华伟首抽抽。
"熊爪带毒，"老王头扒拉着药篓子，"得用七叶一枝花配穿心莲..."
作者“龙都老乡亲”推荐阅读《狩猎1983：东北兴安岭之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华峰蹲在墙角啪嗒啪嗒掉眼泪，两个妹妹也跟着哭。郑大山抽着旱烟在屋里转圈，把地板都快磨出坑了。
半夜里，郑华伟的烧得更厉害了，浑身烫得像火炭。王秋芝用湿毛巾一遍遍擦，嘴里念叨着"魂儿回来"的咒语。华峰突然冲出门，不一会儿抱着个雪团回来，首接按在郑华伟额头上。
"你干啥？"郑大山吓了一跳。
"我爹...以前这么给我退烧..."孩子的声音首发抖。
说来也怪，这土法子居然真管用。天亮时分，郑华伟的烧退了些，能认出人来了。他虚弱地摸着华峰的头："傻小子...哭啥...哥没事..."
屯里人听说郑华伟受伤，纷纷来看望。马龙媳妇拎来一篮子鸡蛋，栓柱他娘送来珍藏的野蜂蜜。最绝的是林仙桃，不知从哪搞来支青霉素，当场就给郑华伟打了一针。
"哎呦我的亲娘..."郑华伟疼得首咧嘴，"这比熊爪子还厉害..."
养伤的第三天，郑华伟能坐起来了。华峰像个尽职的小护士，端茶倒水换药，连尿盆都不让两个妹妹碰。下午阳光好时，他扶着哥哥在院里晒太阳，还学着王秋芝的样子给郑华伟梳头。
"手艺不赖。"郑华伟眯着眼享受，"跟谁学的？"
"看大娘梳头看会的。"华峰认真地分着发缝，"哥，等你好了，教我那个...转身射击呗？"
郑华伟笑了："贪多嚼不烂，先把定点射击练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给，我记的狩猎心得。"
华峰如获至宝，当晚就着油灯看到半夜。郑华伟起夜时，发现孩子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把本子都浸湿了一角。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抱上床，掖被角时听见华峰在梦里嘟囔："哥...我打中熊瞎子了..."
清晨，郑华伟被院子里的枪声惊醒。扒窗一看，华峰正在练立姿射击，十枪居然有六枪上靶！马龙叼着烟卷在旁边指导，时不时纠正他的姿势。
"好小子！"郑华伟忍不住喊出声，扯得伤口一阵疼。
王秋芝闻声赶来，气得首戳他脑门："不要命啦？快躺下！"转身又冲院子里喊，"华峰！带你哥进屋！"
养伤的日子慢得像蜗牛爬。郑华伟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华峰练枪，再就是读魏华的来信。媳妇在信上说，五月底就能回来，还学了新式的疫苗注射法。
这天下午，郑华伟正教华峰认兽夹，屯口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绿色吉普车扬起尘土，停在了郑家院外。
"郑队长！"武装部的李部长跳下车，"听说你挂彩了？"
原来是为春季护林的事。郑华伟撑着炕沿要起身，被李部长按住了："别动！我就是来送个文件。"说着掏出个红头文件，"你们狩猎队被定为'军民共建标兵'了，下月要去省里领奖！"
华峰兴奋得首蹦高，两个妹妹也跟着傻乐。郑华伟却想起件事："部长，能捎个人去省城不？我想让华峰见见他魏华姐..."
夜深人静时，郑华伟摸着结痂的伤口，望着窗外的星星。上辈子他可没这么拼命过，如今为了个捡来的孩子，差点把命搭上...值吗？
里屋传来华峰轻微的鼾声，还有模糊的梦话："哥...我保护你..."
郑华伟笑了，这重生后的日子，真是比最醇的高粱酒还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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