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零三分。
一缕经过昂贵防紫外线镀膜玻璃过滤的阳光,精准地落在白玉那张价值七位数的定制手工柚木大床上。空气中弥漫着顶级乌木沉香若有似无的宁静气息,温度恒定在人体最舒适的23.5摄氏度。
然而,这份斥巨资打造的静谧,被一阵尖锐且抑扬顿挫的聒噪彻底撕碎。
“起床!起床!太阳晒屁股啦!嘎——!”
“笨主人!懒主人!嘎——!”
“大新闻!特大新闻!王妈昨天偷吃草莓蛋糕啦!嘎——!”
声音来源是窗边一座镶嵌着细碎蓝宝石、由非洲黑檀木打造的豪华鸟架。上面站着一只羽毛油亮、色彩斑斓的亚马逊鹦鹉,此刻正扑棱着翅膀,绿豆小眼闪烁着八卦的光,对着床上那一团白色的“茧”引吭高歌。
这只鹦鹉,名叫小欠。名字来源于它那张能把活人气死、把死鸟气活的欠嘴。此刻,它正致力于用嗓门完成每日叫醒服务。
白色的“茧”——也就是白玉——纹丝不动。只有几缕同样雪白的发丝从蓬松柔软的羽绒被边缘露出来,和他标志性的白色眉毛几乎融为一体,让他沉睡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的圣洁感,像个误入凡尘的精灵……如果忽略掉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的话。
“嘎!再不起床,我告诉小杜你藏它磨牙棒啦!”小欠使出了杀手锏。
几乎是话音刚落,卧室那扇厚重的、能防弹的红橡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道矫健如黑色闪电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落地无声。
那是一只体型健硕、线条流畅、毛发如缎的纯种杜宾犬。它叫小杜。此刻,它那双深邃的褐色眼睛精准地锁定了鸟架上的小欠,带着一丝无声的警告,仿佛在说:“蠢鸟,闭嘴,别吵他睡觉。”然后,它迈着优雅而警惕的步伐,开始在宽敞得能打羽毛球的卧室里进行例行的“领地巡逻”,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连窗帘缝隙都不放过。它的耳朵微微转动,捕捉着这层楼里任何细微的、不合时宜的声响。
角落里,另一团毛茸茸的生物动了动。一只体型圆润、毛色如同顶级缅甸金珀的猫咪——小花,慢悠悠地掀开了覆盖在昂贵波斯地毯上的眼皮。它只是慵懒地瞥了一眼聒噪的鹦鹉和尽职的杜宾,以及床上那团白色,便兴趣缺缺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露出的小舌头。然后,它极其缓慢地、如同慢动作回放般,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更精准地投进那缕阳光的中心位置,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光合作用”。它的内心独白大概是:“愚蠢的喧嚣…阳光…才是永恒的真理…呼噜…”
就在小欠准备发动下一轮音波攻击时,床上那团白色的“茧”终于有了动静。
白玉像一只慵懒的北极熊,慢吞吞地从柔软如云朵的羽绒被里钻了出来。他顶着一头睡得微乱的银白发丝,几缕不听话地翘着。那双遗传自母亲的、颜色浅淡得近乎透明的眸子,带着刚睡醒的迷蒙水汽,扫过房间。
他先是看向聒噪源头——小欠。
鹦鹉立刻挺起胸脯,绿豆眼闪烁着邀功的光芒:“嘎!白少醒啦!白少威武!嘎!”
白玉没理它,目光转向尽职巡逻的小杜。
杜宾犬立刻停下脚步,端正坐好,尾巴在身后轻轻扫了一下昂贵的地毯,眼神忠诚而专注,仿佛在无声报告:“安全区域,一切正常,主人。”
最后,视线落在阳光中心那团金色的“毛球”——小花。
猫咪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只是尾巴尖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内心OS大概更新为:“嗯…醒了…不影响朕吸收日月精华就好…”
白玉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动作慢得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播放。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触感温润细腻的顶级新西兰长绒羊毛地毯上。那身真丝睡衣勾勒出年轻人修长却略显清瘦的身形。天生白发白眉带来的那份非人感,在他彻底清醒后,被一种奇异的、带着点疏离的佛系气质所取代。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仿佛无边无际的私家园林,远处隐约可见城市的轮廓线在晨雾中苏醒。价值连城的景观,在他眼中似乎和窗台上那盆多肉没什么区别。
“小李子。”白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卧室的宁静。
话音刚落不到五秒,卧室门被轻轻叩响三下,然后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剪裁得体、面料上乘的米白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约莫二十五六岁。她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就是白玉的生活秘书,被戏称为“小李子”的李薇。
“白少,早上好。”李薇的声音清脆干练,像清晨的露珠滴落在玉盘上。她手里拿着一台超薄的平板电脑,步伐轻盈却带着职业性的高效。“您今天上午的安排如下:九点至十一点,画室;十一点半,锦鲤池喂鱼;十二点三十分,午餐,主厨准备了您昨天提到的松露溏心蛋配伊比利亚火腿;下午两点,预约的茶艺师在露台为您冲泡今年的明前龙井;其余时间,待定。”她语速平稳,信息精准,目光快速扫过白玉,确认他的状态,同时眼角余光己将房间内三只宠物的位置和状态尽收眼底。
白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走到巨大的衣帽间入口,随意地拨弄着里面挂得整整齐齐、看不出品牌logo却质感非凡的衣物,最终随手拎出一件质地柔软的纯棉白色套头卫衣和一条浅灰色休闲裤。
“阿彪呢?”白玉一边换衣服一边随口问。
“彪哥在楼下做晨间简报。”李薇回答,“安保系统一切正常,昨晚外围无异常记录。他十分钟后会准时在餐厅等您。”
白玉点点头,没再说话。他换好衣服,走到小花旁边,蹲下身,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点试探性地,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小花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咕噜声,眼睛依旧闭着,但脑袋却微微向上抬了抬,配合着那根手指的角度,仿佛在说:“嗯…手法尚可…继续…”
小欠在鸟架上急得跳脚:“嘎!白少!我呢!我的顶级坚果呢!嘎!还有八卦!王妈真的偷吃蛋糕了!我亲眼看见的!嘎嘎!”
白玉终于给了鹦鹉一个眼神,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小欠瞬间安静下来,缩了缩脖子,绿豆眼滴溜溜地转。白玉走到鸟架旁,打开一个镶嵌着母贝的小抽屉,从里面精准地捻出两颗的巴西松子,放在了小欠的食槽里。
“安静点,小欠。”白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然明天早餐是清蒸鹦鹉。”
小欠:“……” 瞬间叼起一颗松子,把嘴堵得严严实实,只用眼神表达着无声的控诉。
小杜见状,立刻端正地坐到了白玉脚边,仰着头,眼神里写满了“主人,我乖,我巡逻有功,我的顶级和牛磨牙棒呢?”的期待。
白玉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走到另一个柜子前,拿出一根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包装精致的磨牙棒,递给了忠诚的护卫犬。小杜小心翼翼地叼住,没有立刻啃,而是端正地坐着,仿佛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交接仪式。
做完这一切,白玉才慢悠悠地走向门口。李薇早己侧身让开,保持着一个专业而恭敬的距离。
“对了,”白玉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告诉王妈,想吃蛋糕就吃,厨房不限量。另外,”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草莓蛋糕糖分太高,下次让营养师给她做低糖的。”
李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不变,微微颔首:“明白,白少。”
小欠:“嘎?!”(嘴里的松子掉了)——王妈偷吃蛋糕,主人居然知道?!还不管?!还给低糖的?!嘎!这世界怎么了!嘎!
小杜叼着磨牙棒,眼神坚定:“主人圣明!”
小花在阳光里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呵…凡人…大惊小怪…”
白玉仿佛没听见身后宠物的内心戏(当然,他现在确实听不见),推开卧室门,迎着走廊里柔和的光线走了出去。佛系神豪新一天的、凡尔赛到令人发指的躺平日常,正式拉开序幕。
而他不知道的是,几个小时后,他那个“下午待定”的空档,会被一通死党的电话填满,内容简单粗暴:“玉啊,下午有空没?哥几个憋坏了,出海!钓它个天昏地暗!说不定能给你钓个美人鱼上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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