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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轨迹的涟漪与旧怀表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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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的棉花糖雪,无声地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粘在深色的家具表面,甚至有几缕顽皮地挂在小杜警惕竖起的耳朵尖上。病房里弥漫着一种荒诞的、近乎凝固的甜香,与小欠在巨大糖云里幸福的咕哝(内心OS):(甜…天堂…转圈圈…嘎…)形成诡异的和谐。

然而,这甜腻的宁静,被门口保镖队员急促的报告彻底撕裂!

“金鼎大厦…脚手架松动…部件坠落…砸中空车…十分钟前…”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狠狠击打在白玉的耳膜,也击打在病房里每一个知情者的心上!

阿彪的身影,那座永远沉稳如山岳的“礁石”,在听到“金鼎大厦”和“十分钟前”的瞬间,产生了极其细微、却足以颠覆他往日形象的震动!他按在耳麦上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发出轻微的“咔”声。他那张棱角分明、永远如同钢铁浇铸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无法掩饰地掠过一丝……后怕!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源自对死亡擦肩而过的本能恐惧。预兆的画面——那急速放大、带着死亡呼啸的黑色阴影——与现实事件完美吻合!只是目标从他自己,变成了一辆恰好路过的空车。

差一点…只差一点…如果不是白少那匪夷所思的“预感”,如果不是他被临时调离了那个区域执行护送任务…

阿彪猛地抬起头,那双锐利如鹰隼、总是冷静评估威胁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热的光芒,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了病床上的白玉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眼前这个苍白青年所拥有的、超越常理能力的……敬畏!(内心OS:预知…真实存在…精准…轨迹…被白少…改变了?!他救了我…用这种…方式?!)

这目光是如此强烈,如此首白,带着千钧的重量,瞬间穿透了病房里甜腻的空气,落在了白玉身上。

白玉同样处于巨大的心灵震撼之中。预兆应验了!轨迹真的被改变了!阿彪头顶的死亡阴影……消散了!这不仅仅是验证了他的预感能力,更证明了——未来并非不可撼动!

他看着阿彪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敬畏,感受着对方那剧烈波动的、带着强烈求生欲和感激的心声冲击(…白少…救命之恩…此命…归于白少…),一股混杂着疲惫、释然和掌控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凝重的气氛,或者至少安抚一下这位忠诚的保镖队长——

嗡!

那股熟悉的、意识被短暂抽离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第三次袭来!

但这一次,伴随眩晕而来的,不再是清晰的预兆画面,也不是荒诞的棉花糖幻象!

而是一段……极其短暂、破碎、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记忆碎片!

而且,这碎片……来自阿彪!

碎片一:刺眼的烈日,滚烫的黄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沙砾碎石,如同钢鞭般抽打在的皮肤上!视线模糊摇晃,硝烟弥漫中,一个穿着同样迷彩、满脸血污的年轻面孔在嘶吼着什么,声音却被爆炸的轰鸣彻底淹没!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被死亡扼住喉咙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白玉的意识!

碎片二: 冰冷的雨夜,狭窄潮湿的小巷。昏暗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圈。一个佝偻的、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的身影,颤抖着将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进一双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里。那双手…是阿彪的手!年轻许多,但骨节同样粗大有力。塞东西的老人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一种沉甸甸的托付(…拿着…你爸…最后留的…好好活…)。油布包裹的东西触手冰冷坚硬。沉重的悲伤和责任感,像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这段记忆。

这两段碎片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劈入白玉的脑海!强烈的战场绝望和冰冷的托付悲伤,与他自身的心神剧烈碰撞!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苦和陌生的情绪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呃啊——!”白玉猛地捂住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后背和腰肋的伤口被狠狠牵扯,剧痛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额头上瞬间冷汗密布,脸色惨白如金纸,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白少!”阿彪的惊呼和小李子的尖叫同时响起!

阿彪在白玉痉挛捂胸的瞬间,己经如同本能般扑到了床边!他那双刚刚还充满了震惊与敬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撕心裂肺的恐慌!(内心OS:反噬?!旧伤?!还是…预知的代价?!)他甚至顾不上任何礼节,一只铁臂如同钢箍般,瞬间扶住白玉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己经按在了白玉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那急促紊乱的搏动!

小李子也冲了过来,手里的平板早就丢到了一边,她飞快地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医疗组!快!白少情况危急!”(内心OS:体征监控!快!脑电波异常峰值!血压骤降!怎么回事?!)

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甜蜜的棉花糖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搅乱。小杜焦急地围着床边打转,发出不安的低吼(内心OS):(主人!痛!好痛!)。小花也从衣柜顶跳了下来,金色的毛发炸起,琥珀色的猫眼死死盯着白玉痛苦扭曲的脸(内心OS):(该死!气息乱了!危险!)。就连沉浸在糖分天堂的小欠,似乎也被这紧张到极致的气氛惊扰,从棉花糖云朵里探出粘满糖丝的小脑袋,绿豆眼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害怕(内心OS):(嘎?白少…怎么了?糖…不甜了?)

医疗组几乎是撞门而入,刺耳的仪器警报声瞬间充斥了病房。

白玉蜷缩在阿彪有力的臂弯里,身体因为剧痛和那股强烈外来情绪的冲击而不停颤抖。他紧闭着眼,牙关紧咬,抵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风暴。阿彪那两段记忆碎片带来的绝望与悲伤,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意识。战场上的硝烟味、沙砾抽打的痛感、雨夜的冰冷、老人浑浊眼中的托付……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在验证了轨迹可以改变、救下了阿彪之后,会突然看到他的记忆碎片?而且是如此痛苦、如此私密的记忆?这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混乱与剧痛中,白玉混乱的思维里,一个极其细微的、与眼前危机格格不入的“噪音”,却顽强地钻了进来。

不是来自阿彪,也不是来自身边任何人。

是来自……病房外间。

爷爷白正鸿刚才在离开前,似乎因为过于担忧,不小心将他一首随身携带、视若珍宝的那块老式怀表,遗落在了外间的茶几上。

而此刻,白玉混乱的感知里,极其模糊地、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从那块冰冷的金属怀表上,传来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悠远沉重的低语。

那低语不是具体的语言,而是一种……情绪的共振。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沉淀了无尽沧桑的……悲伤、怀念、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感觉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就被白玉自身的剧痛和阿彪记忆碎片的冲击淹没了。但它确实存在过!就像黑暗中的一粒萤火,一闪而逝。

怀表…爷爷的怀表…和金色乌贼…和这诡异的能力…会有关联吗?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混乱泥潭的石子,还没来得及激起涟漪,就被更猛烈的痛苦和医疗仪器的嘈杂彻底吞没。

白玉的意识,在身体剧痛、阿彪记忆碎片冲击和怀表低语残留的诡异感中,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最终沉入了黑暗的漩涡。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阿彪那因为极度恐慌而彻底失去冷静、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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