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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锚点的理论、药效的倒计时与第一次“驯兽”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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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雅轩内,时间在一种奇异的平衡中流淌。

阿彪依旧如山岳般矗立在白玉榻前,熔岩般的“守护”誓言化为无形的屏障,沉重而稳定地隔绝着外界信息洪流的冲击。每一次意志的冲击波扫过,都带着一种灼热的使命感(…守护…此身为盾…此念为障…永不枯竭…白少安宁高于一切…),这既是白玉此刻最坚固的锚点,也是阿彪自身意志熊熊燃烧的证明。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呼吸虽极力控制着平稳,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粗重。这种守护,是生命的燃烧,绝非长久之计。

白玉瘫在柔软的榻上,身体的剧痛如同深海暗流,持续冲刷着他的感官,但比起之前那足以撕裂灵魂的亿万噪音海啸,此刻的痛苦反而成了可以忍受的背景音。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由忠诚和荒诞共同构筑的宁静。阿彪的“誓言之盾”是主锚,沉重却可靠;小欠那因“棉花糖核爆”而陷入彻底幸福空白的频道,则像是一个意外发现的、能耗极低的辅助静音器,虽然效果单一(只对小欠有效),但胜在“静默”得彻底。

他的意识,如同风暴后疲惫的航船,在相对平静的意识海域里艰难巡弋。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主动地、小心翼翼地感知和分析这片由金鳞碎片带来的混乱“异能之海”。

观察阿彪:他能清晰地“听”到阿彪意志燃烧的“声音”——那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偏执的守护信念,带着金属的冰冷和火焰的热度。这份信念的“频率”异常稳定,强度极高,如同一座坚固的灯塔,强行在混乱的噪音海洋中撑开了一片稳定的“频道”。但这灯塔的光芒,是以阿彪自身精神力的快速消耗为燃料的。白玉能感知到阿彪精神内核深处传来的那种细微的、持续的“枯竭感”,如同燃烧的烛芯在缩短。这个“锚点”强大,但代价高昂,不可持续。

对比小欠: 小欠的频道则是一片彻底的、幸福的死寂。没有一丝杂念,没有一丝噪音,只有被“房子级棉花糖”幻象彻底撑爆后留下的、满足到极致的空白。这种“静音”效果并非源于强大的意志对抗,而是源于极致的、具象化的欲望被瞬间满足后,意识本身的“宕机”。它不需要阿彪那样持续的意志燃烧,它只需要一个足够强烈的、能瞬间占据全部思维的外界刺激(棉花糖)!这个“锚点”能耗极低,效果显著,但……触发条件苛刻且对象单一(只对小欠有效),并且依赖于外物的即时满足。

一个模糊的理论开始在白玉疲惫但高速运转的脑海中成形:

意志锚点: 如同阿彪。需要被锚定者自身拥有极其强大、纯粹且高度聚焦的意志力(守护信念),并且愿意主动、持续地释放这种意志力,形成稳定的“频道”。其效果强大稳定,但消耗巨大,对锚定者的精神负担极重。

欲望锚点/静音键:如同小欠。利用被锚定者本身强烈、纯粹、易于具象化的欲望(棉花糖),通过外部引导和极致放大,瞬间满足其欲望,使其意识陷入满足后的空白状态,实现“频道关闭”。其效果显著且能耗低,但触发依赖外物刺激,效果具有时效性(欲望满足感会消退),且对锚定者的心智复杂度有要求(思维越简单越容易生效)。

那么,能否找到更多像小欠这样思维相对简单、欲望相对纯粹的对象,作为低能耗的“静音键”?或者……能否引导和强化其他对象的意志,使其成为不那么消耗自身、效果更持久的“辅助锚点”?

他的意识扫过房间内其他存在的“频道”。

爷爷白正鸿的频道依旧深沉如渊海,带着家族秘辛的沉重压力和深沉忧虑,如同一个巨大的精神漩涡。白玉的意识刚一靠近,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的心神也拖入那无底的秘密深渊(…源质…代价…宿命…玉儿…)。不行,太危险,爷爷的精神世界过于复杂深邃,绝非此刻虚弱的他能尝试引导或利用的。

小李子的频道高效运转着,充满了关于定制“房子级棉花糖”的疯狂预案、后续医疗安排、封锁消息、安抚家族等具体事务的精密盘算(联系糖艺大师?租用场地?安保?白少身体数据监测…)。信息密度极高,逻辑链条清晰,但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强行“静音”或引导反而可能干扰她的工作,甚至引发她的警觉。引导她的意志聚焦于某个单一目标(比如“确保白少此刻绝对安静”)?白玉尝试了一下,发现小李子固有的高效多线程思维模式根深蒂固,很难被强行扭转为单一执念,反而会激起她更强的“处理问题”的本能,信息流更汹涌了。他立刻放弃了尝试。

小杜……忠诚的杜宾犬。

它的频道相对简单得多:警惕着窗外和门口(可能有坏人?),担忧地看着主人(主人好点了吗?),对发疯的小欠有点不耐烦(蠢鸟别撞了!),还有一丝对“房子级棉花糖”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好奇(好吃吗?像肉骨头?)。

欲望……它的欲望是什么?

忠诚?保护主人?吃肉骨头?玩飞盘?

白玉的思维快速运转。小杜的忠诚和保护欲无疑是强烈的,但似乎不够“具象化”?不像小欠的棉花糖那样有明确的形状、颜色、味道。它的思维模式比小欠复杂一些,但依然属于动物的范畴,有引导的可能。

或许……可以尝试将它的“保护欲”更具体地引导和聚焦?

白玉的目光落在小杜身上。他忍着剧痛,极其缓慢地、轻微地动了一下没被阿彪护住的那只手的手指,指向静雅轩紧闭的门户方向。同时,他凝聚起一丝微弱但清晰的意念,如同投石入水,试图在小杜的频道里激起涟漪:

(……门外……守护……警惕……安静……)

没有语言,只有一种混合了“警惕”、“守护门户”、“保持安静”的强烈意图,如同一个无声的命令。

“呜?”小杜猛地抬起头,耳朵瞬间竖得像雷达,锐利的目光唰地射向白玉手指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门。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充满戒备的呜咽。(门外?有东西?要守护门?安静?主人是这个意思!)

它立刻从趴伏状态站了起来,西爪抓地,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完美的警戒姿态。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高度集中在那扇门上,仿佛门外潜伏着世界上最危险的敌人。它那原本还有些分散的思维(好奇棉花糖、嫌弃小欠)瞬间被“守护门户”这个单一而强烈的意念彻底占据!(坏人!休想进来!保持安静!保护主人!)

嗡……

白玉清晰地感觉到,小杜的“频道”发生了变化!虽然不像小欠那样彻底静默,但那些杂乱的念头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高度聚焦、如同探照灯般强烈的单一意志:守护门户!保持警惕!保持安静!

这个频道的“噪音”水平瞬间降低了至少百分之七十!虽然还有“守护”意念本身的“声音”,但这声音纯粹、稳定、且……与阿彪的守护誓言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它不再是一个无序的噪音源,反而成了一个微弱的、辅助性的“意志锚点”信号!

成功了!虽然不是完美的“静音键”,但成功地将小杜的思维引导聚焦,大幅降低了其频道的干扰度,甚至产生了一点辅助锚点的效果!

白玉眼中那点微弱的星火再次跳动,疲惫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振奋。这个发现意义重大!证明了他的“锚点理论”具有实践基础!不仅能寻找“静音键”,还能尝试“驯化”和引导!

然而,就在这时——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源自骨髓深处的虚弱感猛地袭来!仿佛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被瞬间抽走!同时,脑海中那被“誓言之盾”和“小欠静默”、“小杜聚焦”共同压制着的亿万噪音洪流,如同被关在闸门后的猛兽,骤然增强了冲击的力度!

(……时间……到了……)

白玉心中警铃大作!是“凝神砂”的药效!那短暂赋予他超强精神韧性和分析能力的药力,正在飞速消退!

原本被药效强行压制、如同温顺背景音的身体剧痛,瞬间恢复了狰狞的爪牙,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而脑海中的噪音洪流,失去了药效赋予的“韧性屏障”,冲击力骤然倍增!阿彪的“誓言之盾”猛地一震,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那熔岩般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丝!阿彪的身体也随之一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汗水如瀑般淌下!(守护!!!顶住!!!)他燃烧意志的速度被迫再次提升!

小欠的频道依旧死寂(棉花糖天堂…幸福…无声…)。

小杜的频道依旧高度聚焦(门外!警惕!守护!安静!)。

但白玉自身承受的压力,却因为药效的消退而呈几何级数暴增!刚刚获得的一丝喘息和思考空间,正在被迅速压缩!

“呃……”白玉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刚刚因为理论发现而振奋的精神瞬间被更猛烈的痛苦和噪音淹没。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不让自己再次被拖入那崩溃的深渊。

爷爷白正鸿一首紧锁的眉头猛地一跳,苍老但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白玉瞬间苍白的脸和痉挛的身体。(药效过了!反噬更强了!阿彪快撑不住了!玉儿……)

窗外,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静雅轩内,灯光温暖,却映照着白玉和阿彪两人惨白的脸和额头上密布的冷汗。

那宝贵的、由药物、忠诚和荒诞共同构筑的宁静港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汹涌而来的痛苦与噪音吞噬。而小李子,此刻正为了那个“房子级棉花糖”的荒诞圣旨,在夜色中奔忙。

时间,成了最残酷的敌人。白玉必须在彻底崩溃之前,找到新的支撑点,或者……等待那荒诞的“棉花糖”带来的、不知是否有效的第二次“静音核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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