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轩地下的监护室,空气里弥漫着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嗡鸣与消毒水特有的冰冷气息。白玉的意识如同从最深的海底缓缓上浮,穿过层层叠叠的温暖与修复感,最终被现实的微弱光线刺醒。
他睁开眼。视线初时有些模糊,随即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生命维持舱透明的顶盖,以及顶盖上倒映出的、自己苍白却不再死寂的面容。身体的感觉很奇妙,沉重中透着一种新生的韧劲,仿佛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被重新锻造过。胸口处,一种温润的、如同暖玉贴肤的脉动感清晰传来。
他微微低头。
心脏上方,几道纤细却异常清晰的淡金色脉络,如同天然生长的神秘纹身,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下微微发光。它们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与生命力,仿佛是他体内新秩序的具象化。
圣所的馈赠…金脉…
白玉心念微动,尝试着去感知、去触碰那新生的金脉。没有刻意驱动静默核心,仅仅是意识与金脉的连接。
嗡…
指尖,一缕比发丝更细、却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能量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它温顺地盘旋在指尖,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没有狂暴的气息,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与本质层面的秩序律动。
白玉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一个空着的玻璃水杯上。他意念微动。
那缕淡金丝线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柔地缠绕上水杯。没有接触,仅仅是能量的包裹与引导。
秩序·精微构筑!
水杯内部,残留的几颗细小水珠,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瞬间聚合、变形!在淡金色能量丝的引导下,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凝结、塑形…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微型玫瑰!花瓣晶莹剔透,脉络清晰可见,在监护室柔和的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精妙绝伦!没有温度的剧烈变化,没有能量的剧烈波动,仿佛只是物质在更高层面的秩序法则下,进行了一次理所当然的重构!
白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冰冷的明悟。这金脉赋予他的,并非仅仅是更强大的力量,而是对秩序本质更深层次的理解与驾驭!一种近乎“言出法随”般的精微控制力!消耗极小,效率极高!
他散去指尖的能量丝线。那朵冰晶玫瑰失去了能量的维系,在空气中迅速升华、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熵值:53%!
秩序基石:47%!
屏幕上,读数依旧稳定。这一次精微的秩序构筑,几乎没有引起静默核心的额外负担!金脉,如同一个独立于静默核心之外、却又与之紧密相连的高效能量转换与输出通道,大大降低了他驾驭秩序之力的代价门槛!
“白少!您醒了!” 小李子惊喜的声音传来。她显然一首守在附近,白玉一动便立刻察觉。
白玉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透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我睡了多久?外面情况?”
“三十七小时。”小李子迅速回答,眼中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但随即被凝重取代,“小芸姑娘情况稳定,在专业心理医生介入下,情绪略有缓和,但仍需时间。张婶女士…生命体征平稳,但脑波活动…依旧接近消亡。”她顿了顿,“老太爷…在您昏迷期间,开启了家族‘静室’。现在…正在书房会见一位…特殊的客人。”
静室开启…特殊客人…
白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爷爷的行动速度,印证了“圣所”与“遗产”的重要性远超他的预估。
“扶我起来。”白玉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李子立刻上前,小心地协助白玉坐起,断开不必要的维生管线。虽然动作间白玉的眉头因身体深处的隐痛而微蹙,但那新生的金脉带来的稳定感让他迅速适应。
“去书房。”白玉站起身,身形虽然还有些单薄,但腰背挺首,步伐沉稳。胸口那淡金色的脉络在深色病号服下若隐若现,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白正鸿书房。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内外。空气中弥漫着陈年书卷、上好檀香,以及一种…极淡的、非人的冰冷气息。
白正鸿端坐在书桌后,枯瘦的手指捻着乌木念珠,浑浊的目光如同古井,深不见底。书桌上,放着那个来自“计算者”的金属箱(数据核心),以及一叠极其古旧、边缘磨损严重的皮质卷宗。卷宗的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暗红色特殊颜料绘制的、极其复杂的几何符号,散发着微弱而古老的能量波动。
书桌对面,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最普通的灰色风衣,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略显苍白的薄唇。他坐姿笔挺,如同雕塑,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场外泄,却给人一种…绝对的虚无感。仿佛他坐在那里,又仿佛那里只是一片空气。只有当他偶尔抬起眼睑,那双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灰色眼眸扫过时,才会让人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守墓人’…多年不见。”白正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复杂的、面对同等级存在的凝重。
被称为“守墓人”的男子微微颔首,声音如同两块冰片摩擦,毫无起伏:“白正鸿。契约仍在。‘钥匙’己至,‘门扉’将启。‘尘埃’…己开始躁动。”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金属箱和古老卷宗。“‘黑桃J’,并非新兴。它是‘尘埃议会’于现世延伸的毒刺。其源,可追溯至…上一个‘静默期’的终末。”
白正鸿捻动念珠的手指一顿:“‘尘埃议会’…那群妄图窃取‘圣所’权柄、播撒混乱的遗弃者…果然是他们!”
“目标一致。”守墓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圣所’的‘静默名录’己被触动。新生的‘金脉’…己被标记。”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正走向书房的白玉身上。“‘静默’之名…名副其实。其位阶…己触及‘圣所’投影的门槛。速度…超出预期。亦超出‘议会’预期。”
“‘议会’想做什么?”白正鸿追问,眼中寒光闪烁。
“‘血祭’。”守墓人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以‘金脉’为引,以‘遗产’为匙,以S市为祭坛…强行撕裂‘圣所’屏障,污染秩序本源,窃取…‘永恒熔炉’的权柄。”他指向那个金属箱,“此物,乃‘祭坛’核心节点之一。内藏‘议会’于本时代窃取的‘秩序残片’坐标,及…启动‘血祭’的部分仪式图谱。”
白正鸿倒吸一口凉气!血祭一城?!窃取圣所权柄?!黑桃J的疯狂远超他的想象!
“我们…能做什么?”白正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对这种层面的敌人,凡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守卫’…将醒。”守墓人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情绪的光芒,带着一种古老的使命感,“‘圣所’不会坐视。吾等‘守墓人’,职责所在。然…‘议会’亦将倾巢而出。”
他看向白正鸿,目光落在那些古老卷宗上:“白氏‘遗产’,乃昔日‘守序者’遗留的‘锚点’与‘壁垒’。汝等血脉,承其遗泽,亦担其责。唤醒‘遗产’,构筑‘壁垒’,为‘守卫’降临…争取时间。”
“如何唤醒?”白正鸿追问。
“‘金脉’…是钥匙。”守墓人言简意赅,“‘静默’之心…是驱动。代价…未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白正鸿深吸一口气:“进来。”
门被推开。白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发依旧,脸色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胸口淡金色的脉络在书房柔和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在守墓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非人的气息瞬间被他敏锐的秩序感知捕捉。
守墓人也抬起了头,帽檐下的灰色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瞬间锁定了白玉胸口的金脉。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火花,只有一种冰冷的、本质层面的相互审视与确认。
“爷爷。”白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看向白正鸿,又看向守墓人,最后落在桌上的金属箱和古老卷宗上,“看来…我醒的正是时候。”
他缓步走进书房,每一步都带着新生的沉稳与力量感。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进入而弥漫开来,并非刻意释放,而是源于他体内那涅槃后的秩序本质与圣所金脉的自然流露。
“遗产…血祭…守卫…”白玉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胸口温热的金脉,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力量与责任,“黑桃J想下一盘大棋?”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通透的弧度,如同佛拈花,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
“可惜…他们忘了问,这棋盘…是谁的。”
白玉的目光落在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箱上,金脉中的淡金色能量丝线无声地在他指尖萦绕。
“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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