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寂静。
晨光彻底驱散了最后的阴霾,温柔地抚摸着狼藉的大地。焦黑的土壤、翻起的草皮、散落的金属碎片,以及那尚未完全干涸的、属于阿彪的血迹…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惊心动魄。
白正鸿那句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回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死寂的僵局,也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规则层面的威压余波。
李秘书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尽管程序思维仍在处理刚才那超越理解的“碎星一指”,但根植于核心的指令优先级让她瞬间压下了所有混乱。她深吸一口气,抹去嘴角残留的血痕,强行撑起透支严重、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是,先生。”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略带沙哑。
她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向倒在血泊中的阿彪。专业的急救知识瞬间调用,她迅速检查阿彪的伤势——内脏破裂,多处骨折,失血过多,生命体征极其微弱,但尚存一息。她立刻从自己作战服的隐蔽夹层中取出两支高浓缩生命维稳剂,精准地注入阿彪颈侧动脉,同时用特殊的止血凝胶和处理过的绷带快速处理他最严重的外伤。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做完初步处理,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阿彪庞大的身躯背起。她的身形相对于阿彪显得娇小,但纳米作战服下的力量增强模块无声启动,让她稳稳地承载住了这份重量。
另一边,白正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淡金色的光茧。尤其是光茧内部,那只悬浮着的、显得异常黯淡虚弱的新生手掌。
暗金幼犬似乎确认了白正鸿没有威胁,炸起的绒毛缓缓落下,但依旧警惕地守在手掌前方,小小的身躯不肯移动分毫,只是偶尔回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一下那摇摇欲坠的手掌指尖,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带着担忧的“呜呜”声。
白正鸿的眼神复杂无比。愤怒、后怕、心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交织在一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掌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感应都要虚弱。这分明是过度透支、甚至可能伤及本源的迹象!
是为了保护…保护在场这些他所在意的人吗?包括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白振坤似乎终于从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缓过一口气,不再抽搐,只是在那里,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失禁后的恶臭,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什么,模样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白正鸿的眉头狠狠拧起,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厌恶与失望,但最终,那情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淡金气息没入白振坤体内,让其彻底昏睡过去,免于继续丢人现眼。
做完这一切,白正鸿再次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回光茧上。他缓缓抬起覆盖着淡金符文的左臂,这一次,动作更加轻柔,更加小心翼翼。符文流转,散发出温和而纯粹的守护能量,如同温暖的潮汐,缓缓向光茧包裹而去。
他没有试图强行突破光茧,只是将这股滋养的能量柔和地渗透过去。
能量触及光茧的刹那,那暗金幼犬警惕地抬起了头,但似乎感知到这能量的温和与善意,最终没有做出攻击姿态,只是安静地看着。
淡金的守护能量丝丝缕缕地渗入光茧,缓慢地滋养着那虚弱的核心。
新生手掌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瞬,仿佛冰封的人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但依旧没有更多的反应。它表面的玉色光泽依旧黯淡,皮下那淡金的生命辉光跳动得十分微弱,频率缓慢。
白正鸿的心沉了下去。消耗比预想的还要巨大。这不仅仅是能量的亏空,更像是一种…本源的疲惫。
他不敢再过多打扰,缓缓收回了能量输出。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白府,那里有最完善的设施和最安静的环境供其恢复。
“我们走。”白正鸿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地上昏睡的白振坤,像拎起一件垃圾般将其控制在一旁。然后,他亲自上前,双手虚托,一股极其柔和而强大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整个淡金光茧,包括里面的手掌和暗金幼犬,将其平稳地托举起来,离地半尺,悬浮跟随在他身侧。
暗金幼犬似乎有些不安于移动,但在感知到白正鸿动作的小心翼翼以及光茧的稳定后,它只是低低“呜”了一声,重新趴伏下来,紧挨着手掌,用自己小小的身体传递着微薄的温暖和陪伴。
李秘书背着阿彪,沉默地跟在白正鸿身后一步的位置。
白正鸿迈开步子,没有再看这山谷一眼。来时乘坐的黑色豪华悬浮车早己在之前的冲突余波中化为废铁。但他只是对着空气,以某种特定的频率,用指尖弹出一缕微弱的能量波动。
片刻后,天际传来几乎低不可闻的引擎嗡鸣。三辆线条流畅、造型厚重、通体哑光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大型悬浮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降而至,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无声开启。
显然是白家隐藏在暗处的应急力量接到了信号,及时赶到。
白正鸿亲自将托举的光茧小心地送入中间那辆车的宽阔后座,确保其绝对平稳。暗金幼犬立刻跳上车座,紧挨着光茧卧下,寸步不离。
李秘书将阿彪安置在另一辆车的前排,系好安全带,自己则迅速坐进驾驶位,接管了车辆的控制权。
白振坤被随意塞进了最后一辆车的后座。
白正鸿坐进了中间车辆的后排,守在光茧旁边。车队立刻升空,以一种极快却异常平稳的速度,朝着白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一片寂静。
白正鸿的目光始终落在光茧上,眼神沉凝。他左臂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持续感应着手掌的状态,眉头紧锁。
李秘书通过车内通讯系统,以最低音量汇报着:“己联系府内医疗中心,做好准备。生命维稳剂己生效,阿彪队长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需要立刻进行深度治疗。”
“嗯。”白正鸿只应了一个字,目光未曾移动。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隔着一层朦胧的光茧壁,虚虚拂过那新生手掌的轮廓。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玉儿…”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深沉的疲惫与担忧,“…坚持住,我们就到家了。”
那手掌似乎感应到了这声呼唤,极其微弱地…指尖又轻轻蜷动了一下。
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回应。
白正鸿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但手掌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安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令人心疼的虚弱。
车窗外,城市的高楼大厦飞速掠过,阳光灿烂,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喧嚣的都市日常景象。与车内凝重的气氛、与刚刚经历的规则级碰撞、与那微弱却牵动人心的一点回应…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归途无声。
却承载着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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