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3章 空间撕裂
冰冷浑浊的污水浸透了残破的衣衫，紧贴在灼伤与冻伤交织的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剧痛。苏晚蜷缩在水缸与墙角形成的狭小三角阴影里，如同濒死的困兽，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撕裂着灼伤的喉管，喷出带着浓烟颗粒的黑灰色气息。怀里瑞儿小小的身体滚烫，被浓烟呛得无意识痉挛，细弱的咳嗽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水缸的冰冷只能延缓被烧成焦炭的命运，却挡不住那如同活物般翻滚、带着甜腻死亡气息的浓烟正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更挡不住窗外——
“咳咳……妖……妖妇！放……放毒烟！” 王公公那破了音的、带着无尽惊恐和怨毒的嘶吼穿透了火焰的爆燃与浓烟的呜咽，“给……给老子撞！撞开！泼水！泼水也要弄死她！娘娘有令！死要见尸！”
沉重的撞击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疯狂！那扇本就摇摇欲坠、此刻被火焰舔舐得噼啪作响的破门，在蛮力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堵门的障碍显然被那致命的浓烟逼退了一瞬，但王公公的疯狂命令又驱使着爪牙们拼死上前！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板向内凸起，火焰从裂缝中喷吐进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苏晚搂紧瑞儿，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弥漫口腔。左臂深处那点黯淡的赤金色火星传来阵阵虚弱无力的悸动，如同风中残烛，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的力量。刚刚那强行催发的一氧化碳浓烟，己是压榨生命本源的绝唱。右肩胛深处，那被“熔铸”的阴寒核心在冰冷污水的刺激下，蠢蠢欲动，针扎般的阴冷反噬正一点点啃噬着她残存的意志。
难道……真的要葬身在这肮脏的烈火与浓烟之中？像赵嬷嬷口中那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梅妃一样，无声无息地化为深宫的一缕冤魂？
不！
苏晚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不甘的凶光！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她也要拖着瑞儿，爬也要爬出去！她艰难地试图再次抠动冰冷的地面，将身体向水缸更深处挤去，哪怕只是徒劳地延缓几息死亡降临的时间！
就在这绝境中的挣扎时刻——
【警告！警告！高维空间通道…稳定度…急剧下降！…能量波动…失控！…滋…空间锚点…受到未知干扰！…锁定偏移！…】
系统那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惊惶，在苏晚的意识中疯狂炸响！猩红的光芒如同血海，瞬间淹没了整个意识空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更高维度的恐怖震荡，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整个冷宫破屋的空间结构之上！
苏晚猛地抬头！
只见破屋中央，那片被火焰和浓烟扭曲得如同地狱绘卷的空间，那道边缘闪烁着极度不稳定幽蓝电弧的裂痕，骤然发生了剧变！
裂痕猛地扩张！不再是狭长的缝隙，而是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狠狠撕开！瞬间变成一个边缘犬牙交错、内部翻滚着粘稠如液态深紫光芒的巨大豁口！整个豁口剧烈地扭曲、膨胀、收缩，如同一个濒临爆炸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心脏！
那股冰冷、死寂、湮灭一切物质法则的恐怖气息，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从豁口中狂涌而出！瞬间压过了火焰的灼热和浓烟的呛鼻！空气变得粘稠、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迟滞扭曲！墙壁上燃烧的火焰诡异地黯淡下去，仿佛被这更高维度的冰冷气息所冻结、压制！
“呃啊——！” 窗外，王公公和他手下爪牙那疯狂的撞击声和叫骂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变成了惊恐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惨嚎！紧接着是重物倒地和混乱的、如同见了鬼般的奔逃脚步声！显然，这超越凡俗认知的恐怖景象和气息，彻底击溃了这些凡俗打手的心理防线！
豁口深处，那翻滚的液态深紫光芒猛地一滞！随即，一点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如同这紫色光海孕育出的终极恶意，从豁口中心缓缓“浮”了出来！
那不是实体！更像是一个由纯粹“虚无”构成的、不断变换着形态的“点”！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颤栗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苏晚的意识！冰冷！死寂！贪婪！带着一种对低维世界一切物质和能量本能的、纯粹的吞噬欲望！
【…滋…检测到…高维生命体…降临投影…！…代号：虚空之噬…！…危险等级：灭世…！…滋…空间结构…崩溃加速…！】
系统的警报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尖锐！那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那“虚无之点”降临的瞬间，苏晚左臂深处那点黯淡的赤金色火星，如同遭遇了天生的死敌，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悲鸣的剧烈光芒！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焚尽八荒的愤怒与战意，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如同火山般在她灵魂深处喷发！肩胛深处被压制的“钌（Ru）”污染核心更是如同受到了本源的召唤，疯狂地冲击着熔铸壁垒，传递出冰冷而狂热的悸动，渴望回归那更高维度的“母体”！
那“虚无之点”似乎也瞬间锁定了苏晚！尤其是她左臂那点微弱的赤金光芒和肩胛深处那躁动的“钌（Ru）”污染！一股冰冷到极致的贪婪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狠狠地攫取过来！苏晚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冰冷的意志冻结、抽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晚的意识即将被这高维恐怖彻底冻结吞噬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斩断一切空间与维度界限的金属震鸣，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濒临崩溃的混乱空间炸响！
这声音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冻结时空的绝对力量！瞬间压过了火焰的噼啪、浓烟的呜咽、空间撕裂的嗡鸣，甚至那高维生物降临带来的恐怖威压！
一道身影！
一道颀长、挺拔、如同亘古玄冰铸就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巨大扭曲的空间豁口之前！距离那翻滚的深紫光芒和冰冷的“虚无之点”，仅有咫尺之遥！
是杜衡！
他依旧穿着那身暗沉如夜的侍卫统领服，肩头的积雪早己融化，留下深色的水渍。腰间悬着的制式长刀甚至未曾出鞘。风雪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有那刀削斧凿般的侧脸线条，在空间豁口幽蓝与深紫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冷硬、漠然，如同万载不化的冰山。
他的出现，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存在感”。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混乱空间中唯一稳固的锚点！那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到极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领域，瞬间将周围翻滚的火焰、浓烟、甚至那高维生物散发的恐怖气息，都强行“冻结”、“排斥”开一小片区域！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万载寒冰的利剑，穿透了翻滚的深紫光芒和空间扭曲的乱流，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那缓缓“浮动”的、代表“虚空之噬”投影的“虚无之点”上！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探究。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看待实验室里等待解剖的冰冷标本般的……确认！一种猎人终于锁定终极猎物的……绝对掌控！
“终于……等到你了。” 杜衡的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噪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在地！
这句话，不是对苏晚，不是对任何人间的存在！而是……对那来自高维虚空的恐怖投影！
随着他冰冷的话语落下，杜衡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极其稳定地抬起。没有拔刀，而是伸向了腰间悬挂的一个毫不起眼、通体哑光、没有任何纹饰的金属小盒——那个苏晚在爆炸废墟边缘曾惊鸿一瞥、当时并未在意的金属盒！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响。
金属盒盖无声滑开。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只有一道极其凝练、细若发丝、颜色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之黑”的光束，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从打开的金属盒中无声无息地射出！
这道“绝对之黑”的光束，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向内塌陷了一瞬！它所过之处，连那翻滚的深紫光芒都如同遇到了天敌，剧烈地扭曲、退避，发出无声的“哀鸣”！
目标，首指空间豁口中心，那代表着“虚空之噬”降临意志的“虚无之点”！
快！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异响！
那道“绝对之黑”的光束，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凝固的牛油，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不断变换形态的“虚无之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翻滚的深紫光芒瞬间僵滞！
那冰冷的、贪婪的、源自高维的恐怖意志，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豁口那剧烈扭曲、膨胀收缩的边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冻结”！
整个破屋内，只剩下火焰在角落不甘地舔舐着木料，发出噼啪的轻响，以及浓烟缓慢翻滚的呜咽。
苏晚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水缸边，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放大到了极限！她死死地盯着杜衡那如同冰雕般凝固的背影，盯着他手中那射出“绝对之黑”光束的哑光金属盒！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杜衡……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手中那是什么东西？！他竟然……在猎杀……来自高维空间的……生物投影？！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苏晚所有的认知！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对杜衡这个“大内侍卫统领”的所有理解！
“嗡……吼——！！！”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仿佛来自宇宙洪荒尽头的无声咆哮！那被“绝对之黑”光束命中的“虚无之点”，如同被激怒的宇宙凶兽，猛地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乱扭曲的深紫色光芒！整个空间豁口剧烈地震荡起来，边缘的幽蓝电弧疯狂跳动、炸裂！一股比之前强横十倍、带着疯狂毁灭意志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无形的亿万重锤，向着近在咫尺的杜衡，以及整个破屋空间，狠狠轰击而来！
这股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发出“咔嚓咔嚓”的呻吟！墙壁上残留的火焰瞬间被彻底湮灭！浓烟被强行排开！冰冷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毁灭！纯粹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毁灭风暴！
杜衡首当其冲！他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在这足以撕裂空间的毁灭风暴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将瑞儿更紧地搂在怀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股力量……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杜衡……完了！她们……也完了！
然而——
预想中的毁灭风暴并未将杜衡撕碎！
就在那毁灭性的高维冲击波即将触及杜衡身体的瞬间——
嗡！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极其稀薄、呈现出半透明水波状、边缘流转着细微数据流般蓝光的屏障，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杜衡身前！
这屏障看似脆弱得如同肥皂泡，却在接触到那足以撕裂空间的毁灭冲击波的刹那，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诡异的、如同法则层面的“抵消”与“湮灭”！
那狂暴的深紫色冲击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狂暴的能量被那层薄薄的水波屏障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吸收”、“分解”、“转化”！屏障表面，数据流般的蓝光疯狂闪烁、流转，如同超负荷运转的精密仪器！屏障本身剧烈地波动、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却始终顽强地维持着！
杜衡站在屏障之后，身形甚至未曾晃动分毫！只有那握着金属盒的手指，关节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微微泛白。他那双冰冷的眼眸，透过剧烈波动的水波屏障，依旧死死锁定着豁口中那疯狂挣扎、爆发出更恐怖能量的“虚无之点”！
“能量等级…确认。污染源…同频锁定…解析度87.4%…” 一个极其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如同电子合成般的低语，极其轻微地从杜衡的唇边溢出！这声音……与他之前说话的声音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非人的计算与汇报！
【…滋…检测到…未知高维…空间稳定装置…！…能量频谱…无法解析…！…与宿主…体内…钌（Ru）污染源…同频波动…！…滋…关联性…100%…确认！…】
系统的警报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那猩红的光芒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苏晚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衡身前那薄薄的水波屏障，看着他手中那依旧稳定射出“绝对之黑”光束的金属盒，听着他那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的低语！
空间稳定装置？非人的计算？与“钌（Ru）”污染100%关联？！
一个惊悚的、颠覆性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苏晚混乱的脑海——
杜衡……他根本不是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他和那高维生物……是同类？！还是……更高层次的猎手？！
“吼——！！！”
空间豁口中，“虚空之噬”的投影似乎被杜衡的抵抗和那冰冷的计算彻底激怒！那“虚无之点”猛地向内坍缩！一股更加凝聚、更加深邃、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拖入永恒寂灭的终极吸力，骤然爆发！
目标，不再是杜衡！
而是——墙角水缸边，因为体内“钌（Ru）”污染核心剧烈共鸣而浑身僵硬、意识都近乎冻结的苏晚和她怀里的瑞儿！
它要吞噬这“污染源”的携带者！完成最后的降临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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