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朽壁之后
“哐——！！！”
锈蚀沉重的铁铲，带着苏晚孤注一掷的狂暴力量，狠狠凿进了冰冷坚硬的土壁！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闷雷在地窖狭小的空间里炸开！震得苏晚双臂发麻，虎口崩裂，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粗糙的木柄！麻木僵硬的左臂因为这剧烈的冲击，内部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岩石碎裂般的“咔嚓”轻响！剧痛迟滞了半秒，如同电流般猛地窜上肩胛！
烟尘弥漫！刺鼻的土腥味混合着朽木碎屑，呛得她剧烈咳嗽！黑暗中，碎石土块簌簌落下，砸在她的头上、身上！
然而，预想中的墙壁坍塌并未发生。铲头只凿进了一小半，卡在了坚硬的土层里。这面墙，远比想象中更厚、更坚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
但就在这撞击的巨响和烟尘弥漫的瞬间——
“咚！咚！咚！咚！咚！”
墙后那诡异沉闷的叩击声，如同被彻底点燃的鼓点，骤然变得无比急促、无比疯狂！不再是试探，而是歇斯底里的撞击！仿佛墙后的东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彻底惊动，陷入了某种狂乱的挣扎！那“沙沙”的刮擦声也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刺啦！刺啦！”声！像是指甲在疯狂地抓挠着某种坚硬的表面！
声音的来源点……就在铲头卡住的位置正后方！近在咫尺！
苏晚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惧和疯狂在血液里奔流！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墙后到底是什么，求生的本能和被逼到绝路的凶性彻底爆发！
“啊啊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如同被激怒的困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双手死死抓住铁铲的木柄，右脚猛地蹬住冰冷湿滑的地面，腰腹发力，全身的力量如同杠杆般狠狠压下！同时，她强行驱动那条麻木剧痛的左臂，将所有的重量和意志都压了上去！
“咯…咯咯咯……” 左臂内部碎裂的声响更加清晰！
“给！我！开——！”
伴随着这声撕裂喉咙的咆哮，苏晚全身的力量如同山洪倾泻！
“轰隆！！！”
一声远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崩塌声响起！
卡在墙上的锈蚀铲头，如同撞开了腐朽堤坝的最后一块巨石！它前方那片被反复叩击、刮擦的土壁，终于承受不住这内外交加的狂暴力量，猛地向内坍塌了下去！
不是墙壁整体倒塌！而是在铲头撞击点周围，崩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不规则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更加浓烈、更加陈腐、混合着浓重土腥、朽木、还有一种……奇异金属锈蚀气味的冰冷气流，如同尘封千年的墓穴被突然撬开，猛地从那个黑洞洞的破口处汹涌灌出！瞬间冲散了地窖里原本的醋酸味！
烟尘如同浓雾般翻滚弥漫！
苏晚被这股强劲的气流和崩塌的碎石冲得踉跄后退，重重撞在身后的土壁上，咳出一口带着土腥味的血沫。她死死盯着那翻滚的烟尘和黑暗的破口，右手紧握铁铲，如同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烟尘缓缓沉降。
破口内，一片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那里面……似乎是一个更小的、完全密闭的空间？
“嗬…嗬嗬……”
一阵极其微弱、极其嘶哑、如同破风箱般艰难抽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破口的黑暗中传了出来！
不是兽吼！是人！是一个濒死之人发出的、痛苦而艰难的呼吸声！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
一只枯瘦如柴、沾满黑泥和暗红色血痂的手，猛地从那个黑黢黢的破口里伸了出来！五指如同干枯的鹰爪，死死地扒住了破口边缘松动的土石！指甲断裂，指关节扭曲变形，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垂死挣扎的力量感！
那只手在剧烈地颤抖着，扒着土石的边缘，似乎想要将整个身体从那个狭窄的破口中拖拽出来！
“嗬…救…救……” 嘶哑到几乎无法辨别的气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从破口内飘出，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绝望。
【弹幕：`[信号微弱…滋…]：手！是人的手！` `[高能预警]：墙里有人？！` `[惊悚]：主播小心！`】
苏晚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墙后有人！一个被活埋的人？！她握紧铁铲，警惕并未放松，反而更甚！在这吃人的深宫，任何突然出现的“人”，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但那只枯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扒着土石的力气也在迅速流逝，仿佛随时会滑落回那无边的黑暗里。那嘶哑的求救声也微弱下去，只剩下濒死的抽气。
“谁？！” 苏晚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带着浓重的戒备，在死寂的地窖中响起。
破口内沉默了一瞬。只有艰难的抽气声。
就在苏晚以为对方己经昏厥或死亡时——
“晚…晚丫头……” 一个极其微弱、却让苏晚浑身剧震的称呼，从那破口的黑暗中，如同游丝般飘了出来！
那声音虽然破碎嘶哑，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是那个在原主零碎记忆里、被打发到浣衣局的老宫女！那个偷偷塞给她香囊、告诉她“留着，或许有用”的人！
原主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一张模糊的、布满皱纹却总是带着一丝怜悯和担忧的脸庞浮现出来！是她！林嬷嬷！原主生母生前最信任的旧仆！
“林…嬷嬷？” 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踉跄了一步，铁铲的尖端依旧警惕地指向破口。
“是…是我…” 破口内传来更加艰难的气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无法言喻的悲怆，“快…快走…王德全…带人…来了…坤宁宫…要灭口…”
王德全！坤宁宫大太监！灭口？！
苏晚浑身冰冷！皇后的追兵果然还在！而且目标明确！林嬷嬷显然是知道什么秘密，才被活埋在此处！
“嬷嬷！你怎么样？我拉你出来！” 苏晚再也顾不上戒备，扑到破口边，右手扔掉铁铲，急切地伸向那只枯瘦颤抖的手！
“不…不行了…” 林嬷嬷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清醒，“我…被灌了药…骨头…断了…动不了…” 她枯瘦的手指艰难地、颤抖着，在苏晚伸过来的手背上，极其微弱地拍了两下，像是最后的安抚，又像是无力的催促，“听…听着…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在…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在哪儿？嬷嬷！在哪儿？！”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追问。
“在…在……” 林嬷嬷的声音几不可闻，那只搭在苏晚手背上的枯手，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住了苏晚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在…石……”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地窖入口的方向炸开！如同山崩地裂！
整个地窖都在剧烈震动！土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入口处，那块被苏晚用铁铲杠杆压紧、用污泥封死的沉重石板，在狂暴的冲击下，如同纸片般被整个掀飞！刺眼的天光混杂着翻腾的烟尘，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灌入了这黑暗的墓穴！
“给咱家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贱人和小杂种，还有那个老不死的，给咱家挖出来！！” 王公公那尖利刻薄、带着滔天杀意的咆哮声，如同毒蛇的信子，顺着灌入的光线和烟尘，狠狠刺了进来！
刺目的光线瞬间刺得苏晚眼前一片白茫！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在入口被轰开的刹那，她猛地回身，用身体死死护住身后破口处那只枯瘦的手和里面垂死的林嬷嬷！同时，左手——那条麻木沉重、如同岩石般的异化手臂——被她强行抬起，挡在了自己和瑞儿蜷缩的方向之前！
烟尘翻滚，碎石如雨！
“咳咳咳！” 苏晚被呛得几乎窒息，勉强睁开被尘土迷住的眼睛。
入口处，刺眼的光线下，王公公那张因为暴怒和兴奋而扭曲变形的脸，如同地狱恶鬼，清晰地出现在烟尘之后！他身后，是几个手持沉重铁锤和铁钎、满脸横肉的太监打手！刚才那一下，显然就是用重锤强行轰开了入口！
王公公阴鸷的目光如同毒针，瞬间就穿透了翻滚的烟尘，精准地钉在了苏晚身上！钉在了她身后那个黑黢黢的墙洞破口上！钉在了破口处那只枯瘦的、沾满血泥的手上！
“哈！果然都在这里！” 王公公发出一声残忍而得意的尖笑，眼中杀机爆射，“一个都别想跑！给咱家上！死活不论！”
几个打手太监如同恶狼，狞笑着，挥舞着铁锤铁钎，踏着满地的碎石和烟尘，朝着地窖深处、护在墙洞前的苏晚，猛扑过来！
死亡的阴影，带着铁锈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至！
而苏晚身后，破口内，林嬷嬷那只死死攥着她手腕的枯手，力量正在飞速流逝。那微弱到极点的气音，如同最后的叹息，断断续续地飘出：
“…石…石…蛋…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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