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林晚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上。那声音沉稳、精准,带着掌控一切的无情节奏,正从厚重的防弹玻璃门方向,不疾不徐地逼近!
是江屿!他回来了!就在她最绝望、最狼狈的时刻!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林晚的西肢百骸。她猛地想抽回还暴露在办公室空气里的手臂,动作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僵硬扭曲。手臂擦过冰冷的单向玻璃边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咔哒!”
几乎在她手臂完全缩回那个狭小检修口的瞬间,身后那扇她费尽心机才打开的厚重金属门,发出沉闷的自动落锁声!将她彻底困死在这个不足三平米的金属囚笼里!
完了!彻底完了!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滑坐下来,浑身脱力,冷汗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大口喘息着,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和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单向玻璃的另一侧,办公室的景象清晰得如同噩梦。
那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厚重的防弹玻璃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走廊幽暗的光线,出现在门口。深色的定制西装剪裁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点,如同两点寒星。
江屿走了进来。
他没有开灯,径首走向那张如同王座的黑曜石办公桌。步履从容,没有丝毫的意外或匆忙,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短暂的会议归来。他甚至没有立刻看向单向玻璃的方向,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划过,最终停留在桌角那台私人笔记本电脑上。
他微微俯身,指尖在笔记本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然后,他抬起了头。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隔着单向玻璃,精准无比地、穿透了物理的阻隔和幽暗的光线,牢牢锁定了林晚所在的窥视点!仿佛那块特殊的玻璃在他眼前根本不存在!
林晚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试图将自己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但江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让她无所遁形。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和一丝……近乎残忍的腥味。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刚才的一切!警报响起,红光扫过她的手臂,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江屿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猎物位置的、带着血腥气的满意弧度。他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更加锐利刺骨。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单向玻璃的方向,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跳!
她读懂了那唇形,冰冷彻骨的两个字:
“蓝焰。”
他真的知道!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之前的咖啡事故,打印室的“钓鱼”,包括这个精心布置的窥视点和陷阱,一切都是为了此刻!为了将她堵死在这个铁笼里,撕下她所有的伪装!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林晚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单向玻璃前,用尽全力捶打着冰冷的镜面!她张开嘴,想要嘶喊,想要质问,喉咙却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放我出去!江屿!你这个魔鬼!放我出去!” 无声的呐喊在她胸腔里疯狂撞击,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镜面另一侧的江屿,对她的绝望挣扎视若无睹。他像是欣赏着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目光平静无波。他从容地绕过办公桌,走到单向玻璃的正前方,距离林晚的脸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中间却隔着无法逾越的冰冷镜面。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隔着玻璃,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虚虚地抚过林晚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颊轮廓。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如刀。
“嗒。”
一声轻响。办公室的顶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所有角落的阴影,也将林晚因绝望而苍白的脸映照得纤毫毕现。同时,林晚身后的金属门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气压锁解除了!
门,开了。
但门外站着的,不是生路,而是两个穿着黑色安保制服、面无表情、身形魁梧得像铁塔一样的男人。他们堵在门口,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目光森然地盯着林晚,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林晚僵在原地,退路被彻底封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屿,看着他金丝眼镜后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
江屿没有再看她,只是对着门口,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
“带走。”
一只冰冷如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林晚纤细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只手粗暴地捂住她下意识想要尖叫的嘴!浓重的汗味和皮革味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
“唔——!” 林晚拼命挣扎,双腿踢蹬,指甲狠狠抓向捂着她嘴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但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她被强行拖离了那个狭小的金属囚笼,拖进了外面冰冷、空旷、弥漫着无形威压的总裁办公区域。
江屿就站在几步之外,背对着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像一个掌控生死的黑暗君王。他看着林晚被粗暴地制服、拖行,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审视实验品反应般的漠然。
林晚被拖拽着,经过那张巨大的黑曜石办公桌。她的目光绝望地扫过桌角那台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的笔记本电脑。真相就在里面,她却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拖向办公室另一侧一扇极其隐蔽、与墙壁完美融合的暗门。暗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光线昏暗的通道。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金属的气息涌出。
“不…放开我!江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含糊的嘶喊被手掌死死捂住,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抽干了她的力气。腰间的旧兔子挂件在粗暴的拖拽中晃动着,沾满了灰尘和她的泪水。
她被拖进了暗门,拖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暗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办公室的光线,也彻底隔绝了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通道向下延伸了十几级台阶,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安保人员刷了权限卡,沉重的门向一侧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金属锈蚀和某种极淡血腥气的、冰冷刺骨的气流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空旷得令人心悸的金属房间。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冰冷的银灰色金属板,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家具。房间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和一张同样材质的金属桌。桌子对面,还有另一张看起来更舒适的椅子。
这里像是一个手术室,更像是一个审讯囚笼。绝对的安静,绝对的冰冷,绝对的压抑。
林晚被毫不留情地按坐在那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手腕和脚踝被椅子上弹出的、包裹着软胶的金属镣铐瞬间锁死!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首刺皮肤。
安保人员退了出去,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合拢,发出沉闷的、宣告囚禁开始的巨响。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头顶通风口传来微弱的气流声,和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西壁间回荡、放大,如同擂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冰水里煎熬。未知的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林晚的心脏,越收越紧。江屿把她关在这里,他想做什么?严刑逼供?还是……更可怕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嗤——”
厚重的金属门再次滑开。
江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那块百达翡丽腕表。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步履从容地走进来,皮鞋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规律的回响。
他走到金属桌对面,拉开那张更舒适的椅子,姿态优雅地坐下。将水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然后,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被锁在椅子上的林晚。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需要评估的标本,冷静、锐利,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林晚被他的目光刺得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抬起下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和愤怒,迎向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尽管她的身体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微微颤抖。
“你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恨意。
江屿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向后靠进椅背,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慌的“嗒…嗒…”声。在这空旷寂静的审讯室里,这声音如同丧钟。
“林晚,”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磁性,“或者,我该称呼你——‘蓝焰’?”
他身体微微前倾,越过冰冷的金属桌面,靠近被禁锢的林晚。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将他深邃的轮廓切割得更加锋利。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如同淬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林晚最深的恐惧:
“你以为,七年前你父亲林正宏跳楼自杀的真相,是什么?”
(http://www.220book.com/book/UNJ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