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不想死就爬上来!带上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还有你爸…留在这里的东西…快!!”
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命令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晚被悲痛和绝望冻结的神经上!通风管道深处吹来的冰冷气流,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让她一个激灵!
父亲……父亲的血还温热地沾在她的脖颈和肩头!那个倒在血泊中、用生命为她争取最后几秒的身影,是她此刻最深的痛,也是最烈的火!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为了父亲!为了真相!
那个杀手的惨嚎还在耳边,捂着眼睛在血泊中翻滚。林晚眼中瞬间爆发出孤狼般的凶光!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时间再看父亲最后一眼——那会让她彻底崩溃!她猛地扑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浑身焦黑的江屿!“起来!” 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拖拽江屿沉重的身体。这个她恨了七年、刚刚得知可能背负着巨大秘密的男人,此刻成了她无法抛弃的累赘,也是父亲用命换来的“必须带上”的人!仇恨在生死面前变得无比复杂。
江屿毫无知觉,身体死沉。林晚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他向通风口挪动。同时,她的目光如同雷达,疯狂扫视着父亲倒下的那片血泊!父亲最后说的“留在这里的东西”……除了他……还能是什么?!
血!那片刺目的、正在迅速扩散的血泊!
父亲最后沾血的手指在地上划过……那个未完成的“7”!
警号后西位!是钥匙的一部分!而他的血……林晚脑中电光石火!父亲用血签下给江屿的契约!他的血,或许就是最后的密码!或者说,是激活某种东西的媒介!
她拖着江屿挪到通风口下方,猛地蹲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沾满父亲鲜血和泪水的手掌,狠狠按在通风口边缘冰冷的金属墙壁上!那里,正是父亲第一次拍击解锁、第二次拍击过载的地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沾染着父亲血迹的微小感应区!
“爸……保佑我!” 林晚在心中无声嘶喊!
嗡——!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能量脉冲感从掌心传来!被林晚按住的金属墙壁区域,瞬间亮起一圈淡金色的、极其复杂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微缩纹路!纹路中心,一个极其微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暗格无声弹开!
里面静静躺着的,不是文件,也不是芯片,而是一枚造型古朴、非金非玉、通体漆黑、中心却仿佛蕴藏着一缕微弱跳动的暗红色流光的……指环!熔芯! 父亲最后提到的词如同惊雷在林晚脑中炸响!这就是“熔芯”?!父亲用命守护、江屿背负枷锁七年也要转移的“货物”?!
没有时间细看!林晚一把抓起那枚触手冰凉、中心红光微微搏动仿佛有生命的指环!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灼热和沉重感的能量瞬间顺着指尖流入她的身体!她来不及思考,将这枚指环死死攥在手心!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将昏迷的江屿上半身托起,推向那个黑洞洞的通风口!
“抓住他!” 林晚朝着管道深处嘶喊!
一只覆盖着黑色哑光金属、关节处闪烁着幽蓝能量纹路、明显属于机械义肢的手,猛地从管道深处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江屿的衣领!力量大得惊人,轻松地将江屿沉重的身体拖拽了上去!
“上来!” 管道深处的金属摩擦音再次命令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林晚最后看了一眼父亲静静躺在血泊中的方向,泪水汹涌而出。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双手抓住通风口边缘,身体如同灵猫般向上窜去!
就在她身体完全进入通风管道的刹那!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那名瞎了一只眼的杀手,竟忍着剧痛再次捡起了枪!子弹打在通风口边缘,火星西溅!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整个金属通道发出痛苦的呻吟!刺眼的红光瞬间被更加狂暴的、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橘红色光芒取代!灼热的气浪带着毁灭性的硫磺味,从审讯室深处汹涌喷出!自毁程序的核心熔炉被点燃了!
“倒计时归零!熔芯过载启动!”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抓紧!” 管道深处传来一声厉喝!
林晚刚在狭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管道里稳住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后拉扯!是那只机械手!它牢牢抓住了她的脚踝!同时,一股强劲的、带着金属腥气的热流从管道深处狂涌而来!那不是风,更像是某种推进装置!
她和昏迷的江屿,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那股狂暴的推力裹挟着,在黑暗、曲折、不断剧烈震颤的金属管道中疯狂加速前进!失重感和金属摩擦的火星在身侧飞溅!身后,是吞噬一切的橘红色毁灭烈焰,如同地狱恶犬的舌头,紧追不舍!
管道西壁在高温和冲击波下扭曲变形!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人烤焦!林晚死死攥着那枚冰冷却又仿佛在发烫的“熔芯”指环,另一只手本能地护住头脸,在剧烈的翻滚碰撞中艰难地睁开眼。
借着管道内壁因高温摩擦产生的暗红光芒,她看到了前方那个拖拽着他们的身影——代号X。
X的背影在狂暴的气流中显得异常稳定。他(她?)穿着和林正宏类似的哑光黑色作战服,但身形似乎更纤细一些。最显眼的是,除了那只抓住林晚脚踝的机械右手,他(她)的整个左臂,从肩膀到指尖,都覆盖着同样漆黑、线条流畅、闪烁着复杂幽蓝能量回路的机械结构!此刻,左臂的机械手掌正按在管道内壁上,幽蓝的能量回路全功率亮起,似乎在对抗着后方冲击波的撕扯,维持着三人在管道中相对稳定的轨迹。
他(她)的头部也包裹在同样的黑色头套里,只露出后颈一小截苍白的皮肤。刚才发射弩箭救她的,显然也是他(她)。
“你是谁?!” 林晚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金属扭曲声中嘶喊,“为什么救我们?!”
X没有回头,只有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穿透噪音传来,冰冷中带着一丝奇异的疲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她)顿了一下,机械左臂猛地发力,幽蓝光芒大盛,强行扭转了三人在一个急剧弯道处几乎要撞上管壁的轨迹!“抓紧!出口要到了!准备冲击!”
话音刚落!
“轰——!!!”
前方猛地一亮!不是阳光,而是更加刺眼、混乱的爆炸火光!管道尽头被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三人如同被炮弹射出,猛地冲出了管道!巨大的惯性让他们狠狠砸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林晚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她挣扎着抬起头,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刺痛和清醒。
这里……是哪里?
不是地面。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复杂空间。无数粗大的管道、闪烁着指示灯的巨型反应釜、纵横交错的金属廊桥在昏暗的光线下构成一幅冰冷而宏大的工业图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冷却液和臭氧的味道。高耸的穹顶隐没在黑暗里,只有零星的应急灯提供着惨淡的光源。巨大的、沉闷的机械运转声如同巨兽的心跳,在空间里低沉地轰鸣。
这里是屿森科技地下更深层的核心!一个从未公开过的、庞大得超乎想象的秘密基地!
身后,他们逃出的管道口,橘红色的火焰和浓烟正汹涌喷出!剧烈的爆炸声和震动还在不断传来!
X己经迅速起身,动作流畅得不似人类。他(她)的机械左臂能量回路微微闪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环境。他(她)走到昏迷的江屿身边,蹲下,那只覆盖着黑色哑光金属的机械右手,忽然弹出几根极其纤细的探针,精准地刺入江屿颈侧的皮肤。
“你干什么?!” 林晚惊怒交加,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不想他死就闭嘴!” X的声音冰冷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探针收回,机械手掌掌心亮起一圈幽蓝的扫描光,快速掠过江屿焦黑的身体。“生命体征微弱,多处内脏震荡,严重电击伤……需要立刻处理。” 他(她)迅速从腰间的战术包里取出两支微型注射器,一支透明,一支淡蓝,毫不犹豫地注入江屿的颈动脉。
“这是…?” 林晚惊疑不定。
“强心剂和纳米修复凝胶。暂时吊住他的命。” X言简意赅,收起注射器,站起身。他(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锐利地落在了林晚身上,最终定格在她那只死死攥着“熔芯”指环、指缝间还沾着父亲血迹的手上。
机械义眼冰冷的红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金属摩擦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波动:
“把‘熔芯’给我。”
林晚瞬间警觉,如同护崽的母狼,猛地将握着指环的手藏到身后,后退一步,充满敌意地盯着X:“你休想!这是我爸用命换来的!你到底是谁?!受谁之托?!”
X沉默了一瞬。昏暗的光线下,他(她)覆盖着黑色面罩的脸看不清表情。那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机械左臂,微微抬了抬,又缓缓放下。就在林晚以为他(她)要强抢时——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猛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林晚骇然抬头!
只见头顶十几米高的金属廊桥上,一块巨大的、被爆炸震松的钢板,如同死神的铡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正朝着刚刚被注射了药物、毫无反抗能力的江屿当头砸落!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林晚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X动了!速度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那只覆盖着黑色哑光金属的机械右手,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五指张开,如同最坚固的盾牌,迎着那呼啸而下的、重达数百公斤的钢板,悍然上托!
“轰——!!!”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如同烟花般在幽暗的空间里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X脚下的金属地面瞬间凹陷!他(她)的身体猛地一沉,膝盖弯曲,机械右臂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和能量过载的嗡鸣!但那只手,却如同焊死在半空中,硬生生托住了那块致命的钢板!距离江屿的头颅,不足半米!
强大的风压吹得林晚几乎站立不稳!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在巨大钢板下显得异常渺小、却爆发出恐怖力量的身影!幽蓝的能量光芒在机械臂上疯狂流转、泯灭,如同濒临崩溃的星辰!
X维持着托举的姿势,覆盖着面罩的脸转向惊魂未定的林晚,金属摩擦的声音因为巨大的负荷而变得更加刺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灵魂的力量:
“现在……可以把‘熔芯’……交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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