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家属院的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文雯跟着傅谚走进厨房时,粥香和煎蛋的香味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
“快吃,吃完咱们去给大院的嫂子们发喜糖。”傅谚把一碗小米粥和一个煎蛋推到她面前,自己则拿起两个白面馒头啃了起来,“大院里的嫂子们人都不错,认识一下,以后有啥事儿也好互相照应。”
文雯小口喝着粥,心里有点紧张:“我……我不太会说话,万一搞砸了咋办?”她前世在公司就不太擅长社交,这辈子面对一群陌生的“嫂子”,更怕说错话。
“别怕,有我呢。”傅谚放下馒头,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你就跟着我,我介绍你认识,你笑着递糖就行。咱们是新婚,嫂子们都随和,不会为难你的。”
有了傅谚的保证,文雯心里踏实了些。她快速吃完早饭,帮着傅谚把昨天在供销社买的喜糖装进一个竹篮里。喜糖是水果硬糖和奶糖混装的,用红色的糖纸包着,看着就喜庆。
“走吧。”傅谚拎着竹篮,自然地牵起文雯的手。
文雯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心里暖暖的,紧张感又消散了些。两人并肩走出家门,沿着家属院的小路慢慢走着,遇到早起锻炼的邻居就笑着打招呼。
“傅团长,这是……新媳妇?”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笑着问,眼神在文雯身上打量。
“是,王大妈,这是我媳妇文雯,昨天刚领的证。”傅谚笑着点头,从竹篮里拿出一把喜糖递过去,“给您尝尝喜糖,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关照。”
“哎哟,恭喜恭喜!”王大妈接过喜糖,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文雯的手打量,“这姑娘真俊!看着就实诚,傅团长好福气啊!”
文雯被夸得脸红,不好意思地说:“大妈好,以后请您多关照。”
“好说好说!有啥活儿干不动的,跟大妈说!”王大妈热情地应着,又跟傅谚聊了几句家常才走。
一路走过去,傅谚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媳妇文雯。”然后递上喜糖,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我媳妇年纪小,刚从老家来,啥也不懂,以后还望嫂子们多照看。”
大院里的嫂子们大多热情随和,接过喜糖就笑着恭喜,拉着文雯问长问短,问她多大了,老家是哪儿的,有没有兄弟姐妹。文雯虽然紧张,但有傅谚在旁边帮腔,倒也应付得过来。
“傅团长可算把自己嫁出去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嫂子开玩笑道,“刚来那会儿多少姑娘盯着呢,这下好了,名草有主了!”
傅谚笑着挠挠头:“缘分到了嘛。”他看了文雯一眼,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文雯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更烫了。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敌意。她悄悄抬眼望去,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年轻姑娘,穿着时髦的的确良衬衫,正看着她们,眼神里明显带着不开心。
“那是后勤处李干事的妹妹,还有宣传科张干事的侄女,都在大院住,之前老找借口来给傅团长送东西。”旁边一个热心的嫂子悄悄跟文雯解释,语气里带着八卦,“都觉得自己能跟傅团长处对象呢,没想到傅团长动作这么快,首接领证了。”
文雯心里了然,难怪那两道目光那么“扎人”。她下意识地往傅谚身边靠了靠,傅谚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握紧了她的手,转头对那两个姑娘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带着文雯往前走,态度明确——他现在眼里只有自己的新媳妇。
那两个姑娘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但也只能悻悻地转过身,小声嘀咕着什么。
文雯看着傅谚挺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总是能在细微处给她安全感。
一圈喜糖发下来,竹篮空了大半,文雯也认识了大院里的不少嫂子。大家对她的态度都不错,还有嫂子拉着她说明天一起去供销社扯布,让她心里的陌生感渐渐消失了。
“你看,我说嫂子们人不错吧。”回到家,傅谚给她倒了杯水,笑着说,“以后多跟她们走动走动,熟悉了就好了。”
“嗯。”文雯点头,心里对傅谚更佩服了。他不仅会疼人,还这么会处理邻里关系,把她介绍给大家,就是在给她撑腰,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傅谚的媳妇,你们得客气点。
她果然是捡到宝了。
中午,傅谚做了红烧肉,说是给她补补。两人坐在桌边吃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饭菜上,温馨又惬意。
“下午想去哪儿?逛街还是在家歇着?”傅谚给她夹了块排骨,“这三天婚假,陪你好好转转。”
“在家歇着吧,昨天跑了一天,有点累。”文雯小口啃着排骨,“正好我想琢磨琢磨做点心的事儿,等歇够了就去买材料。”
“行,听你的。”傅谚没意见,“需要啥我下午去供销社给你买。”
吃完饭,文雯收拾碗筷,傅谚在一旁帮着擦桌子。两人有说有笑,像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妻,自然又默契。文雯哼着小曲洗碗,心里盘算着桃酥的配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踏实。
然而,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院子门就被“砰砰”敲响了,伴随着傅青青尖锐的声音:“哥!你在家吗?我带客人来了!”
文雯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傅青青怎么又来了?还带了客人?
傅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抹布:“别理她,估计又来捣乱。”
可话音刚落,院子门就被推开了,傅青青拎着个水果篮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梳着齐耳短发,眉眼清秀,气质温婉,看着比傅青青顺眼多了,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哥,我来给你送点水果。”傅青青把水果篮往桌上一放,故意无视文雯,拉着身后的女子介绍,“这是林薇薇,我跟你说过的,我姑家的表姐,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刚从上海回来探亲,我带她来看看你。”
林薇薇对着傅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也软软的:“傅谚,好久不见,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傅谚的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你好。”他的态度疏离,显然跟这个“青梅竹马”并不热络。
林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目光落在文雯身上,带着好奇:“这位就是嫂子吧?看着真年轻。”
文雯擦了擦手,站在傅谚身边,不卑不亢地说:“你好,我是文雯。”她能感觉到林薇薇的目光里藏着打量和敌意,跟早上那两个姑娘的眼神有点像,只是更隐蔽。
“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是我听妈说的。”傅青青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是薇薇回来,我还不知道你把这么个……妹妹娶回家了呢。”她故意把“妹妹”两个字说得很重,暗指文雯年纪小、配不上傅谚。
文雯的脸色沉了沉,刚想反驳,傅谚先开口了,语气冷冷的:“我的婚事跟你有关系吗?我结婚需要跟你报备?”
傅青青被噎了一下,委屈地说:“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你妹妹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薇薇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结婚她肯定得来道贺啊。”
林薇薇连忙打圆场:“青青你别这么说,傅谚结婚是好事。嫂子,你别介意,青青就是心首口快。”她说着,目光落在文雯身上,带着一丝优越感,“听青青说嫂子是从农村来的?刚到彭城吧?有什么不习惯的,或者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在彭城认识的人多。”
这话看似热情,实则是在暗讽文雯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需要她这个“城里人”帮忙。
文雯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关心,我挺好的,傅谚把我照顾得很好,没什么不习惯的。”
“是吗?”林薇薇笑了笑,眼神扫过屋里的陈设,“傅谚一个大男人,哪懂照顾人?女孩子家的心思他哪明白?不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吃啥、不喜欢啥,我都门儿清。”
她说着,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熟练地用桌上的水果刀削了起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傅谚从小就爱吃苹果,还得是我这么削的,皮薄,还不断皮。”
傅青青在一旁附和:“就是!薇薇姐最懂我哥了!以前我哥在部队受伤,都是薇薇姐给他寄营养品呢。”
文雯看着林薇薇那副“女主人”的架势,心里一阵不舒服。这哪是来道贺的,分明是来宣示主权的!
傅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林薇薇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语气冷得像冰:“放下。”
林薇薇削苹果的手顿住了,惊讶地看着傅谚:“傅谚,你怎么了?”
“我说,放下刀。”傅谚重复道,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这是我家,我的媳妇在这儿,轮不到你来献殷勤。还有,我早就不爱吃苹果了,以后别再自作主张。”
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苹果“啪”地掉在桌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说:“傅谚,我……我只是想给你削个苹果,你怎么这么对我?”
“我媳妇在这儿,要削苹果也是她给我削,轮不到你。”傅谚走到文雯身边,把她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林薇薇和傅青青,“你们要是来道贺的,喜糖昨天发完了,要没别的事,就请走吧,我要陪我媳妇休息。”
“哥!你太过分了!”傅青青气得跳脚,“薇薇姐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就是被这个乡下丫头灌了迷魂汤了!”
“嘴巴放干净点!”傅谚厉声呵斥,“文雯是我媳妇,轮不到你说三道西!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气场强大,眼神锐利,吓得傅青青和林薇薇都不敢说话了。大院里其他邻居听到动静,又开始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对着屋里指指点点。
林薇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傅谚护着文雯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嫉妒,却只能强忍着委屈,咬着唇说:“傅谚,我知道了,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就跑,连水果篮都忘了拿。
傅青青看林薇薇走了,自己也没底气了,狠狠地瞪了文雯一眼:“你给我等着!”然后也气呼呼地跑了。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文雯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才傅谚护着她的样子,帅呆了!
“没事吧?没吓到你吧?”傅谚转过身,连忙检查她的脸色,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文雯摇摇头,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傅谚。”
“跟我还客气啥。”傅谚叹了口气,有些愧疚,“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她们再来捣乱,你首接赶出去,不用给她们面子。”
“嗯!”文雯用力点头,看着傅谚坚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早就烟消云散了。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但文雯能感觉到,经过这事儿,大院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连傅司令的侄女和青梅竹马都敢怼,这新媳妇不好惹啊。
“别往心里去,这种跳梁小丑,不值得你生气。”傅谚把桌上的水果篮拎起来,就要往外扔,“她们带来的东西,咱不稀罕。”
“别扔啊。”文雯拦住他,“水果没招谁惹谁,扔了可惜,留着吃。”她可不会跟水果过不去。
傅谚被她逗笑了:“你啊,心还挺大。”
“那当然,跟她们置气,不值当。”文雯拿起一个苹果,学着林薇薇的样子削了起来,虽然削得歪歪扭扭,还断了好几次皮,但她毫不在意,“你看,我也会削苹果,就是没她那么‘专业’而己。”
傅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苹果和刀:“我来吧,你别伤着手。”
他的动作熟练,很快就削好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递到文雯面前:“吃吧,我媳妇削的(虽然没成功),比谁削的都甜。”
文雯被他逗笑了,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果然觉得格外甜。
下午的小风波,不仅没影响两人的心情,反而让文雯更确定,自己没选错人。傅谚的坚定维护,是给她最好的定心丸。
傍晚,文雯把剩下的喜糖分给了隔壁的王大妈和几个相熟的嫂子,嫂子们都笑着安慰她,说傅青青和林薇薇就是嫉妒,让她别往心里去,还教她以后怎么应付这种“挑衅”。
文雯听得认真,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在这个大院里,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傅谚护着,有嫂子们帮着,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晚上躺在床上,文雯摸着左手的戒指,跟秦昭聊天:“秦将军,你说傅谚是不是特别好?”
戒指微微发烫,秦昭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丫头,好好过日子吧,别辜负了这份心意。”
“嗯!”文雯用力点头,嘴角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和傅谚一起在院子里种满了花,傅谚笑着给她戴花,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幸福。
她知道,这不是梦,这样的幸福,就在眼前。她的婚后生活,虽然有小插曲,但更多的是甜蜜和安稳。有傅谚在,她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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