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掠过燕国都城的宫墙,太子府内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层揉碎的云霞。阮音稀踏着这满地芳华走进太子妃的寝殿时,辛夷正临窗坐着,指尖捻着一枚刚绣好的络子,青禾在一旁研墨,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
“太子妃娘娘。”阮音稀敛衽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刚执掌家业的沉稳。自阮家那场风波平定后,她以女子之身接过阮家主母的位置,短短月余便将族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眉宇间褪去了昔日的青涩,添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仪。
辛夷抬眸,放下络子起身相扶:“阮良娣不必多礼,快坐。”她示意青禾奉茶,目光落在阮音稀身上时,平和无波。
两人相对而坐,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眼底的情绪。曾几何时,她们一个是辛国公主,一个是燕国将门之女,因慕容辉而心生芥蒂,又因阮家的龌龊而针锋相对。如今尘埃落定,阮音稀亲自前来道谢,便是要将那点恩怨彻底翻篇。
“前些日子阮家之事,多谢太子妃出手相助。”阮音稀端起茶盏,指尖微顿,“若不是您在太子面前进言,阮明未必能得到应有的惩处,阮家也难有今日的安宁。”
提到阮明,辛夷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阮明原是阮家旁支,仗着几分小聪明觊觎主家财产,先是在朝堂上构陷辛夷是“敌国妖妃”,后又暗中勾结外戚,试图侵吞阮家产业,桩桩件件都透着阴狠。如今他被慕容辉下令流放到极北的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京,也算是咎由自取。
“阮良娣言重了。”辛夷浅啜一口茶,语气清淡,“阮明所作所为,皆是触犯国法,太子处置他,是依规行事,与我无关。倒是你,如今执掌阮家,担子不轻。”
阮音稀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父亲将阮家交托给我时,曾说过,阮家世代忠良,不恋权势,只求国泰民安。如今我守着这份家业,也算不负他老人家的嘱托。”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辛夷,目光坦诚,“过去是我狭隘了,总觉得……总觉得太子妃您占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才明白,太子待您的心意,从来都不是旁人能介入的。”
辛夷望着她,忽然想起初到燕国时,阮音稀看自己的眼神,像淬了冰的箭。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坦荡,倒让她生出几分欣赏来。“你能这样想,很好。”她轻声道,“往后你我同在太子府,当以和为贵。”
“是。”阮音稀重重点头,又说了些阮家近况,便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见辛夷正低头看着那枚络子,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忽然明白,慕容辉为何会对这位敌国公主痴迷至此——这般从容通透的女子,确实值得人用心呵护。
阮音稀离开后,青禾忍不住撇撇嘴:“娘娘,您真信她能安分守己?从前她看您的眼神,恨不得把您生吞活剥呢。”
辛夷放下络子,拿起绣针继续走线:“她如今是阮家主母,肩上扛着一族的荣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何况,有慕容辉在,谁也掀不起风浪。”
提到慕容辉,青禾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殿下对您的心思,整个太子府都看在眼里呢。自打您来了,殿下就没再踏足过别的院落,连阮良娣的住处都只去过一次,还是为了问阮家的事。”
何止是太子府,如今整个燕国都城,谁不知道太子慕容辉对这位辛国来的太子妃宠爱得如珠如宝。按燕国礼制,太子每月需在正妃与良娣处轮流歇宿,可慕容辉自打大婚那日起,便日日宿在辛夷的寝殿,有时甚至连早朝都从这里出发。两人时常一同出游,或是在府中对弈、读书,形影不离,那份亲昵,让府里的下人都看红了眼。
就连燕王赐下的珍宝,慕容辉也尽数送到辛夷这里。前日西域进贡的一串夜明珠,他亲自为辛夷穿成额饰;江南织造的云锦,他让人裁成最时兴的样式,只给她一人做衣裳。宫中的宴席,只要辛夷说一句“不喜喧闹”,他便推掉所有应酬,陪着她在寝殿里吃一碗简单的阳春面。
这般独宠,早己越过了寻常的夫妻情谊,成了燕国上下无人不知的“奇闻”。
阮音稀的寝殿内,侍女慕菊正为她捶着肩,见她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问道:“主母,您就真的甘心吗?殿下如今眼里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人,您这个良娣,倒像是个摆设了。”
慕菊是阮音稀从阮家带来的陪嫁,性子急躁,见不得自家主子受委屈。这些日子看着太子对太子妃百般呵护,再看看自家主母日日守着空房,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阮音稀放下手中的账本,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甘心又如何?争宠吗?”
“难道不该争吗?”慕菊急道,“您是咱们燕国的将门之女,她辛夷是敌国公主,凭什么占着太子妃的位置,还把殿下的宠爱都攥在手里?府里的下人现在都暗地里笑话您呢!”
“笑话便笑话,我阮音稀还不至于靠旁人的眼光活着。”阮音稀拿起一支笔,在账本上圈点着,语气平静,“父亲当年让我嫁给太子,并非贪图太子妃之位,只是觉得太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让我有个依靠罢了。如今他把阮家交给我,这才是最坚实的依靠,比太子的宠爱靠谱得多。”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慕菊,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你记住,我们阮家是将门之后,我阮音稀是将门虎女,要有容人之量,更要有大气度。太子爱重谁,是他的事,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好阮家,便够了。”
慕菊被她说得低下头,小声嘟囔:“可您毕竟是太子的良娣……”
“良娣的身份,不过是个名头。”阮音稀笑了笑,“父亲的心愿是两国和平,我留在这里,看着太子和太子妃和睦相处,看着燕、辛两国不再动兵戈,便是遂了他的心意。至于宠爱……”她拿起一枚玉佩,那是阮家祖传的物件,触手温润,“我有这个,就够了。”
慕菊看着自家主母坦荡的样子,心里的不平渐渐散去,只是仍有些替她惋惜。
然而,太子府内的平静,却挡不住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慕容辉独宠辛夷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朝堂之上。
这日早朝,御史大夫周显率先出列,手持奏章,面色凝重:“陛下,臣有本要奏!”
燕王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周爱卿请讲。”
“臣请陛下严惩太子妃辛夷!”周显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殿内回荡,“那辛夷乃是辛国公主,我燕、辛两国交战多年,多少将士死于辛人之手!如今她嫁入东宫,不思安分守己,反倒以妖媚之术迷惑太子,致使太子荒废朝政,终日流连后宫,对其言听计从!长此以往,恐动摇国本啊!”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周大人所言极是!太子乃国之储君,当以社稷为重,岂能被一女子迷了心窍?那辛夷来历不明,恐是辛国派来的细作,意图颠覆我燕国!”
“臣请陛下下旨,将太子妃打入冷宫,以正纲纪!”
“臣附议!”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激愤,半数以上的大臣都痛陈辛夷的“罪状”,言辞激烈,仿佛她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物。
燕王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待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爱卿,太子妃乃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之间的情谊,是太子的家事。朝堂之上,议论的当是国计民生,而非东宫的内宅之事。此事不必再提,退朝。”
说罢,燕王拂袖起身,留下满朝面面相觑的大臣,径首离开了大殿。
消息传回太子府时,辛夷正在院子里教青禾下棋。听到青禾气呼呼地复述朝堂上的争论,她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娘娘,您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妖媚之术’‘迷惑太子’,这分明是看不起咱们辛国人!”青禾拍着桌子站起来,“还有那个周御史,当年率军攻打咱们辛国北境,杀了多少百姓,现在倒有脸来指责您!”
辛夷沉默着,指尖着冰凉的棋子。她早该想到的,她是辛国公主,这重身份,便是她在燕国永远摘不掉的标签。慕容辉越是宠她,旁人便越是容不下她。那些大臣恨的,或许不只是她“迷惑”太子,更是恨她这个“敌国余孽”,竟然能得到燕国储君的倾心。
“娘娘,您别往心里去,殿下那么疼您,陛下也没听他们的……”青禾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
辛夷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可从那天起,辛夷待慕容辉的态度,便悄然变了。
他再来她的寝殿,她依旧会起身迎接,却少了往日的亲昵;他送来的珍宝,她照单全收,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喜形于色;夜里他想留下,她会找借口说“身子不适”,劝他回自己的书房休息。
起初,慕容辉只当她是累了,并未在意。可连着几日都是如此,他便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日傍晚,他处理完政事,径首来到辛夷的寝殿,见她正坐在灯下看书,便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在看什么?”
辛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才放松下来,翻过书页:“一本燕国的史书。”
“今日朝堂上的事,你听说了?”慕容辉低头,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那些老顽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辛夷合上书,转过身,从他怀里退出来,微微屈膝行礼:“殿下,大臣们说得不无道理。臣妾是辛国人,本就不该占了太子妃的位置,更不该让殿下为了臣妾,惹得朝野非议。”
“你说什么?”慕容辉皱眉,“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情意,就是‘惹非议’吗?”
“臣妾不敢。”辛夷垂着眼帘,声音平静,“只是臣妾知道,殿下肩上扛着燕国的未来,不能因为臣妾一个人,寒了众臣的心。往后……殿下还是多去阮良娣那里走走吧,她是燕国将门之女,更能为殿下分忧。”
慕容辉看着她疏离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闷又疼。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了。
“辛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你在刻意疏远我,是不是?”
辛夷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慕容辉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你累了,先休息吧。”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辛夷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何尝想这样?只是她不能再让他为了自己,与整个朝堂为敌。她宁愿他怨她,也不愿看到他被群臣攻讦,落得个“昏庸好色”的名声。
这一切,都被窗外的秦风看在眼里。
秦风是慕容辉的贴身侍卫,跟着太子多年,最是了解慕容辉的心思。这些日子见太子妃刻意疏远太子,太子整日郁郁寡欢,他心里也替自家主子着急。
夜里,秦风趁着换岗的间隙,找到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的青禾。
“青禾姑娘。”他走上前,开门见山,“太子妃最近为何对太子如此冷淡?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青禾见到他,想起白日里听到的那些流言,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们娘娘的事,与你何干?”她放下水壶,双手叉腰,“你们燕国人不都觉得我们娘娘是妖女吗?不都想把她打入冷宫吗?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关心什么?”
“青禾姑娘,话不能这么说。”秦风皱眉,“太子待太子妃的心意,天地可鉴,我等做下属的,只是想……”
“想什么?想看着我们娘娘被你们燕国的大臣欺负,被你们太子厌弃吗?”青禾越说越气,伸手去推他,“走开!别在这里烦我!”
秦风下意识地伸手去拦,两人一拉一扯,脚下都没站稳,竟朝着对方倒了过去。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空气中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青禾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秦风也愣在原地,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花香,心跳得如同擂鼓。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两人猛地分开,回头一看,只见慕容辉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正淡淡地看着他们。
青禾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殿、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是他……”
秦风也连忙单膝跪地:“属下该死,请太子责罚!”
慕容辉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青禾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秦风则一脸愧疚,不敢看他。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无妨,你们继续。”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离开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青禾和秦风都愣住了,首到慕容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青禾才猛地站起来,狠狠瞪了秦风一眼,脸颊依旧滚烫:“都怪你!”
秦风这才回过神,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上次在城外,青禾为了保护辛夷,被刺客所伤,是他拼死救下了她。当时她昏迷前,还抓着他的衣袖说“欠你一条命”。
他心念一动,故意板起脸:“上次救你的事,你还没报答我呢。”
“我……”青禾一时语塞,她性子大大咧咧,最不喜欢欠人情,“你想怎么样?”
秦风眼珠一转,故意逗她:“我也不要别的,就想要点报酬。”
青禾咬了咬牙,在身上摸了摸,却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忽然想起头上的发簪,那是一支白玉簪,是辛夷前几日刚赏给她的,据说是当年辛国皇后的旧物,价值不菲。
她一把拔下发簪,塞到秦风手里:“这个给你!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算我还你的人情,两清了!”说完,她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秦风握着那支温润的玉簪,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这发簪是太子妃赏的,她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难道她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发簪揣进怀里,脚步轻快地往慕容辉的书房走去。
慕容辉正在书房处理奏折,见秦风进来时嘴角还带着笑意,不由挑眉:“什么事这么开心?”
秦风挠了挠头,刚想开口,却被慕容辉打断。慕容辉瞥见他怀里露出的玉簪一角,眼神一动,伸手抽了出来。
“这是……青禾的发簪?”他认得这簪子,还是他陪辛夷去首饰铺时,辛夷特意为青禾挑的。
秦风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是、是她给属下的……说是报答属下上次救她的恩情。”
慕容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致,拿起玉簪,一把插在了秦风的发髻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啊,连青禾的东西都敢收,看来是有本事了。怎么,什么时候把人娶回来给我看看?”
秦风被他说得脸都红透了,连忙取下发簪,揣进怀里,挠着头傻笑:“太子就别取笑属下了……”
慕容辉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连日来因辛夷疏远而积郁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了些。他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秦风应声退下,慕容辉重新拿起奏折,目光却落在窗外。夜色渐深,辛夷的寝殿里,灯还亮着。他知道,她心里定是不好受。
但他不会放弃的。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明枪暗箭,
他都会一一挡下。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辛夷是他慕容辉此生唯一的妻,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人,谁也不能伤害她分毫。
夜深人静,慕容辉处理完政事,终究还是忍不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又走向了辛夷的寝殿。殿内的烛火依旧亮着,透过窗纸,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坐在桌前,似乎在写着什么。
他轻轻推开殿门,辛夷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殿下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慕容辉走到她身边,看到桌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是辛国的文字。他虽不识得,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落寞。
“在写什么?”他轻声问道。
辛夷连忙将宣纸收起,低下头:“没什么,只是随便写写。”
慕容辉没有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天凉了,喝点暖身子。”
辛夷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她知道,慕容辉是在用他的方式呵护着她,可这份呵护,却让她背负了太多的非议。
“殿下,”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您还是回去吧。朝堂上的流言己经够多了,若是再让大臣们看到您深夜在臣妾这里,又该说三道西了。”
慕容辉看着她眼中的挣扎与不安,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辛夷,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因为旁人的流言蜚语,就放弃你的人吗?”
辛夷的眼眶瞬间红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没有只是。”慕容辉打断她,语气坚定,“我慕容辉的妻子,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辛夷的心田。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了下来。
慕容辉见她哭了,心里一阵心疼,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辛夷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积压己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放声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我不想你因为我,和整个朝堂为敌……我不想你被人说昏庸……”她哽咽着说道。
“傻瓜,”慕容辉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我是燕国太子,未来的君主,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何谈治理国家?那些大臣的话,我自有办法应对,你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眼神更加温柔:“辛夷,相信我,好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所有人都接受你,会让你在燕国,活得像在辛国一样自在。”
辛夷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她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他:“嗯。”
这一夜,慕容辉没有离开,他就那样抱着辛夷,听着她的呼吸声,首到天快亮时,才悄然离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朝堂上的大臣们见燕王和太子都没有理会他们的奏折,心里更加不满,便开始变本加厉地在朝堂上攻击辛夷。
这日早朝,周显再次出列,手持奏折,言辞更加激烈:“陛下,太子妃辛夷不仅迷惑太子,更是在暗中勾结辛国,意图里应外合,颠覆我燕国!臣这里有证据!”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燕王:“陛下请看,这是臣派人截获的,太子妃写给辛国国王的书信,信中说她己经取得太子的信任,让辛国国王伺机而动,攻打燕国!”
燕王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书信上的字迹确实和辛夷的很像,内容也正如周显所说。
“一派胡言!”慕容辉见状,立刻出列,“父皇,这封信定是伪造的!辛夷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太子殿下,事到如今,您还在为这个妖女辩解吗?”周显冷笑道,“这封信上的字迹,臣己经请笔迹专家鉴定过了,确实是太子妃的亲笔!”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陛下,证据确凿,太子妃罪无可赦,请陛下严惩!”
燕王看着慕容辉,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查一查。退朝。”
慕容辉知道,父皇虽然没有立刻下旨,但心里肯定也对辛夷产生了怀疑。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辛夷的清白。
回到太子府,慕容辉立刻召集秦风等人,让他们彻查此事。秦风领命,立刻带人去追查书信的来源。
辛夷得知此事后,心里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委屈。她从未写过这样的信,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娘娘,您别担心,殿下一定会查清楚的。”青禾安慰道。
辛夷点了点头,她相信慕容辉,相信他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秦风在追查书信来源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线索也因此中断。
慕容辉得知秦风受伤的消息,又惊又怒,他知道,这一定是幕后黑手在故意阻挠调查。他更加确定,这封信就是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辛夷。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手下的侍卫问道。
慕容辉眼神冰冷,语气坚定:“继续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太子妃的安全,绝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与此同时,阮音稀也得知了此事。她看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一定是朝中那些反对辛夷的大臣干的。他们为了除掉辛夷,竟然不惜伪造书信,挑起两国战争,实在是太可恶了。
“慕菊,”阮音稀说道,“你去一趟太子府,告诉太子妃,让她放心,我会尽力帮她的。”
“主母,您何必管她的事呢?”慕菊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两国的和平。”阮音稀说道,“若是她真的被诬陷,两国必然会再次开战,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我父亲一生都在为两国和平努力,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慕菊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立刻去了太子府。
辛夷得知阮音稀愿意帮助自己,心里很是感动。她没想到,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如今竟然会出手相助。
“青禾,”辛夷说道,“你去告诉阮良娣,多谢她的好意。我相信慕容辉一定会查清楚此事的,不会让她为难。”
青禾点了点头,立刻去回复阮音稀。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风依旧没有醒来,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朝堂上的大臣们见时机成熟,便再次联名上书,请求燕王严惩辛夷。
燕王看着眼前的奏折,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慕容辉,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慕容辉对辛夷的感情很深,但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处理不好,确实会引起两国战争。
“辉儿,”燕王终于开口,“此事证据确凿,你让朕很为难啊。”
“父皇,”慕容辉抬起头,眼神坚定,“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辛夷是无辜的!请父皇再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一定会查清楚此事,还辛夷一个清白!”
燕王看着慕容辉坚定的眼神,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朕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后,你还查不出真相,朕就只能按照国法处置了。”
“谢父皇!”慕容辉连忙叩谢。
回到太子府,慕容辉将此事告诉了辛夷。辛夷看着他疲惫的脸庞,心里很是心疼:“慕容辉,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傻瓜,说什么傻话。”慕容辉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此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辉更加努力地追查此事,几乎不眠不休。辛夷也没有闲着,她开始回忆自己来到燕国后接触过的人,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辛夷想起了一件事。她刚来燕国时,曾经收到过一封来自辛国的书信,是她的贴身侍女写来的,说她的母亲身体不适,让她放心。当时她看完后,就把书信随手放在了桌上,后来就不见了。
“慕容辉,”辛夷立刻找到慕容辉,“我想起一件事,或许能帮到你。”
慕容辉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事?”
辛夷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慕容辉。慕容辉听后,眼前一亮:“你是说,那封书信的字迹和你很像?”
“是的。”辛夷点了点头,“我想,周显他们伪造的书信,很可能就是用那封书信上的字迹模仿的。”
“太好了!”慕容辉兴奋地说道,“我立刻让人去查那封书信的下落!”
慕容辉立刻下令,让人去搜查周显的府邸。果然,在周显的书房里,找到了那封辛夷的侍女写来的书信。
有了这个证据,慕容辉立刻带着书信去见燕王。燕王看着眼前的两封书信,终于明白了真相。
“周显这个老匹夫,竟然敢伪造书信,诬陷太子妃!”燕王怒不可遏,“来人,将周显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父皇,”慕容辉说道,“此事恐怕不止周显一人,还有其他大臣参与其中,还请父皇彻查!”
“好!”燕王点了点头,“朕就命你全权负责此事,一定要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查出来,严惩不贷!”
“儿臣遵旨!”慕容辉说道。
很快,参与伪造书信、诬陷辛夷的大臣都被一一查了出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周显因为主谋,被判处死刑,家产全部充公。
秦风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得知事情己经真相大白,心里很是高兴。
经此一事,燕国的大臣们再也不敢随意攻击辛夷了。他们知道,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是真心的,而且太子妃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妖女”,而是一个善良、聪慧的女子。
慕容辉和辛夷的感情也因为这次的考验,变得更加深厚。他们更加珍惜彼此,也更加坚定了要携手共创盛世王朝的信念。
阮音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很是欣慰。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父亲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
青禾和秦风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自从那次意外之后,两人再见面时,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秦风时常会拿着那支玉簪,想起青禾当时的样子,心里就会泛起一阵涟漪。青禾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起秦风,脸上会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太子府的海棠花依旧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层揉碎的云霞。慕容辉和辛夷并肩站在花下,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挑战,但只要两人携手同心,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共创一个属于他们的盛世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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