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的铁门还带着沈墨离开时留下的古龙水味,林浅刚被狱警押回座位,冰冷的铁栏杆就传来一阵震颤。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缓慢转动,红色的指示灯像只窥视的眼睛,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三天前沈墨离开时的短信还在脑海里灼烧——林梦说航海日志早就被她烧了。这个认知像根毒刺扎在心头,让她在过去的72小时里反复咀嚼着屈辱。父亲用命守护的东西,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轻飘飘一句“烧了”就抹去了存在,而她却只能困在这西方牢笼里,连愤怒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浅,有人探视。”狱警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浅抬起头,心脏猛地一缩。
探视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丝绒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样。那是她三年前在巴黎定制的高定款,全球限量三件,是父亲在她二十五岁生日时送的礼物。此刻穿在林梦身上,紧致的面料勾勒出她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曲线,却生生透出一股廉价的艳俗。
更刺眼的是林梦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林梦踩着细跟高跟鞋,在光滑的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浅的神经上。她在玻璃对面坐下,故意将手腕抬到灯光下,让钻石的光芒穿透玻璃,首射林浅的眼睛。
“姐姐,好久不见。”林梦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着毒药的蜜糖,“你看我这身旗袍,还合身吗?上次去你衣帽间翻到的,想着别浪费了好东西。”
林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衣帽间……那是她曾经的卧室里最私密的角落,摆满了父亲出差时给她带的礼物,还有沈墨追求她时送的那些看似用心的小玩意。如今想来,那些所谓的“惊喜”,不过是为了摸清她喜好的铺垫。
“沈墨给你的?”林浅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那件旗袍的领口——那里有块细微的酒渍,是她去年生日宴上不小心洒的,当时沈墨还笑着帮她擦拭,说“没关系,我让人送去干洗”。原来那时,他就己经把她的一切当成了可以随意处置的战利品。
林梦得意地挺了挺胸,指尖在钻石上轻轻划动:“墨哥说,这枚戒指比你那个破红宝石胸针值钱多了。他还说,当年要不是看在你爸还有点用,根本不会跟你订婚。”
红宝石胸针……林浅下意识地摸向领口,那里空荡荡的。自从被监狱长搜走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枚父亲留下的遗物。胸针内侧的微型坐标还没来得及破译,现在想来,林梦恐怕早就知道那胸针的秘密。
“他倒是坦诚。”林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不过也是,毕竟像你这样连姐姐的未婚夫都抢的人,大概只能听懂‘值钱’这种词。”
林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猛地凑近玻璃,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恶毒的快意:“姐姐,你别装了。你真以为爸妈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林浅的心跳漏了一拍。
“妈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林梦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针,“你根本不是林家的种,是爸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你的体检报告还在我手里呢,要不要我让人给你送一份过来,看看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世?”
“野种”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浅的心上,让她瞬间想起母亲每次看着她时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锁着的相册,想起小时候邻居阿姨们窃窃私语的“不像林家孩子”……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在林梦的挑拨下,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猛地站起身,铁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
“我胡说?”林梦笑得更得意了,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隔着玻璃展开,“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你出生时的医院记录,上面母亲一栏写的根本不是现在的妈。爸当年为了收养你,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伪造身份呢。”
林浅死死盯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足以让她看清“弃婴”两个字。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望着她的眼神,那样复杂,带着愧疚和不舍,难道……难道真的像林梦说的那样?
狱警不耐烦地敲了敲栏杆:“坐下!不许喧哗!”
林浅被按回椅子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囚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梦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陷阱,就像母亲那封伪造的遗书,就像张姐在法庭上的反水。她们擅长用最私密的伤痛作为武器,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林梦的后颈上。那里的旗袍领口有些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隐约能看到深色的纹身边缘。
林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探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嘲讽。
“笑什么?”林梦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拉高了衣领。
“我在笑你背后的纹身。”林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条歪歪扭扭的小蛇,洗澡的时候沈墨没笑你像条蚯蚓吗?”
林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她猛地捂住后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神里的得意瞬间被惊恐取代。
林浅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的疑虑瞬间解开。第16章那个女囚心口的九头蛇标志,沈墨领带夹上的图案,还有林梦此刻的惊慌……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秘密组织,而林梦,就是其中的一员。
“你……你怎么知道?”林梦的声音都在发颤,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嚣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浅向前倾身,目光落在林梦紧紧攥着手机的手上。指甲油是新涂的宝蓝色,亮得有些刺眼。这个颜色让她猛地想起母亲那封“遗书”——纸张边缘的针孔里残留的墨迹,正是这种带着荧光的蓝色。
她的心脏骤然紧缩,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成形:母亲的遗书,根本就是林梦伪造的!那些针孔,是她用指甲戳出来的痕迹!
林梦还在因为纹身的事慌乱,完全没注意到林浅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的指甲。她慌乱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磕出刺耳的声响:“我懒得跟你废话!墨哥说了,你最好安分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林浅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像对我妈那样,给我注射致幻剂,再推我从天台掉下去?还是像对我爸那样,在他病床前说几句悄悄话,就让他‘心梗’发作?”
每说一个字,林浅的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探视室外的狱警再次走过来,警告地敲了敲玻璃。
林梦被她吼得一哆嗦,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强装镇定地整理了一下旗袍下摆,抓起包就往门口走:“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在她转身的瞬间,林浅清晰地看到她宝蓝色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纸纤维——和母亲遗书的纸张质地一模一样。
林梦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越来越远,最后被铁门“哐当”一声吞没。
探视室里恢复了死寂,只有林浅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她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林梦消失的方向,指尖因为用力而贴在玻璃上,留下白雾状的印记。
身世的谜团像块巨石压在心头,但此刻更让她在意的,是那抹宝蓝色的指甲油。如果母亲的遗书真是林梦伪造的,那她一定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而那个蛇形纹身,或许就是解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林浅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指甲缝里残留的泥土——那是禁闭室墙壁上的灰,是父亲藏在砖块后的打火机带来的线索。从订婚宴的床照,到法庭上的诬陷,再到监狱里的步步紧逼,沈墨和林梦布下的网,终于露出了破绽。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复仇的火焰。
倒计时344天。
林梦,沈墨,你们欠我的,欠林家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那里还残留着林梦钻戒折射的光斑,像个丑陋的嘲讽。但这一次,林浅没有感觉到屈辱,只感觉到一种近乎沸腾的力量——那是绝境中破土而出的恨意,是即将燎原的野火。
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NX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