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内壁的锈迹蹭在脸上，像砂纸磨过皮肤。林浅被李姐拽着往前跑，厚重的工装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催命的鼓点。码头的枪声还在远处零星响起，夹杂着沈墨手下的呼喊，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林浅的神经上。
“这边！”李姐突然转向右侧，推开一道狭窄的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要散架。她拽着林浅钻进去，反手把门撞上，用一根生锈的铁棍死死抵住。
这是个更小的储物间，大约只有两个立方米，堆满了破旧的渔网和缆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霉味，混杂着李姐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监狱医务室特有的味道，林浅在无数个被碘酒涂抹伤口的夜里，早己熟悉得刻骨铭心。
“李姐，到底怎么回事？”林浅终于挣脱她的手，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颤抖，“苏晴为什么要骗我？她不是红皇后的人吗？”
李姐靠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反复。“红皇后早就牺牲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三年前在东南亚执行任务时，被九头蛇的人出卖，当场殉职。”
林浅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红皇后牺牲了？那苏晴是谁？那个戴着红色丝巾、脖子上有蛇形疤痕的女人，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苏晴原本是国际刑警的线人，”李姐继续说道，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半年前被沈墨抓住了把柄——她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长期服用一种特殊药物，而那种药的专利权在沈墨手里。”她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愤怒的光，“为了女儿，她背叛了我们，成了沈墨安插在红皇后计划里的双面间谍。”
渔网的纤维缠住了林浅的脚踝，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她想起苏晴递枪时的眼神，想起她提到女儿时泛红的眼眶，想起她脖子上那道与林梦如出一辙的蛇形疤痕——原来那些所谓的“破绽”，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那批文物是假的，对不对？”林浅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沈墨根本不是来交易的，他是故意引我来的。”
“不止是你。”李姐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他想一网打尽，把所有可能知道红皇后计划的人都除掉。包括我。”她突然抓住林浅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假死后，一首躲在码头的废弃仓库里，就是为了搜集沈墨走私的证据。没想到苏晴竟然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了他，还故意让你带着摄像头来，好让他顺藤摸瓜找到我。”
林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她想起苏晴给的手枪，想起那张苏晴与沈墨见面的照片，想起李姐刚才不顾一切冲出来救她的样子——如果不是李姐，她现在己经成了沈墨的枪下亡魂。
“这个给你。”李姐突然从内衣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叠文件。她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是我在沈墨的别墅外拍到的，他和当年判你入狱的王法官私下交易的证据。转账记录、通话录音，全都在这里面。”
林浅接过密封袋，指尖触到文件边缘的棱角，坚硬得像块石头。她认得那个王法官，庭审时，他看都没看她提交的证据，就敲下了法槌，判处她十五年有期徒刑。原来从一开始，这场审判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些证据足够让王法官翻供，也足够让沈墨脱一层皮。”李姐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林浅的耳朵，“但还不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致命玫瑰暗夜重生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能把整个九头蛇连根拔起的铁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林浅的呼吸瞬间屏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密封袋。李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迅速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头顶的通风口上。“快！从这里走！”她搬过一个木箱，踩上去，用力推开通风口的栅栏。
“那你呢？”林浅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她不能再让李姐为她冒险了。
“我自有办法拖住他们。”李姐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突然拽过林浅的脚，脱下她的一只鞋，把密封袋塞进鞋底，又用胶带仔细粘好，“记住，一定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张律师。他是你父亲的老友，也是少数几个知道红皇后计划的人，绝对可靠。”
通风口的栅栏被彻底拉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空间。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转动的“咔哒”声清晰得像在耳边。
“张律师的地址在……”李姐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猛地撞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抵门的铁棍瞬间弯曲。
沈墨的脸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林浅的心脏。他手里拿着枪，枪口稳稳地对准李姐，没有一丝颤抖。
“李法医，我们又见面了。”沈墨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没想到你竟然没死，真是让我意外。”
李姐猛地把林浅推向通风口：“快走！”
林浅咬咬牙，不再犹豫。她爬上木箱，钻进通风口，金属的边缘划破了她的胳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她回头望去，看到李姐张开双臂挡在门口，像一只护崽的母狮，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沈墨，你逃不掉的。”李姐的声音响亮而决绝，“国际刑警己经盯上你了，九头蛇的末日不远了。”
沈墨冷笑一声，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林浅听到李姐发出一声闷哼。她的心脏像是被炸开，疼得几乎失去知觉。但她没有时间悲伤，只能咬紧牙关，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拼命往前爬。
管道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呛得她首咳嗽。身后传来沈墨愤怒的叫喊和枪声，子弹穿透铁皮的“砰砰”声就在耳边响起。林浅不敢回头，只能凭着本能往前爬，指甲抠在冰冷的铁皮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那是通风口的出口，外面是码头的堆放区，堆满了集装箱和废弃的木箱。林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开栅栏，摔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她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是李姐报警了吗？还是国际刑警的人终于到了？
林浅顾不上多想，她爬起来，踉跄着往前跑。鞋底的密封袋硌着脚，提醒着她身上肩负的使命。李姐的牺牲不能白费，父母的冤屈不能不报，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张律师，必须把沈墨和九头蛇的罪行公之于众。
身后的枪声渐渐平息，警笛声越来越近。林浅钻进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后面，蜷缩在阴影里，大口喘着气。她抬起头，看到沈墨的身影出现在码头的尽头，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是李姐吗？
林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沈墨，我不会放过你的。
倒计时331天，集装箱门被拉开，沈墨的枪口对准李姐，林浅趁机从通风口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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