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刺入肉体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李医生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后背上露出的半截剪刀柄,鲜血正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洁白的大褂。
“你……”他艰难地转过身,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台上的林梦,眼里充满了震惊和怨毒。
林梦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手里紧紧攥着剪刀的另一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汗水,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被你们当棋子摆布!”
“疯了……你真是疯了!”李医生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对那几个黑衣人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抓住她们!”
黑衣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枪对准林浅和林梦。林浅迅速挡在手术台前,将林梦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姐姐,快解开我!”林梦急声喊道,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上的皮带。
林浅没有犹豫,冲过去一把扯断了绑住林梦手脚的皮带。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林浅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快走!”林浅拉着林梦,趁黑衣人们换弹夹的间隙,猛地冲向窗户。她用尽全力踹碎玻璃,拉着林梦跳了下去。
楼下是一片废弃的绿化带,厚厚的落叶缓冲了她们的坠落。两人顾不上身上的擦伤,爬起来就往医院的后门跑去。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显然沈父的人己经追了出来。
“往这边!”林梦对医院的地形似乎很熟悉,拉着林浅拐进了一条狭窄的消防通道。通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们终于从通道的另一端钻了出来,来到了医院后面的一条小巷里。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追兵。
林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林梦,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为什么?”林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看着林梦,“你既然早就知道这是陷阱,为什么还要骗我来?如果不是你最后反水,我们现在都己经死了!”
林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林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明知道沈墨是个魔鬼,为什么还要帮他?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差点死在荒岛上?你知不知道……”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梦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我早就知道他是沈父,不是沈墨。”
林浅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林梦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他根本不是我名义上的‘叔叔’,他是我的亲爷爷,沈正雄。”
这个真相像一颗炸弹,在林浅的脑海里轰然炸开。林梦早就知道?那她之前的懦弱、恐惧、甚至刚才的求救,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你还知道什么?”林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林梦抹了抹眼泪,缓缓开口:“我还知道他的基因实验,知道他用活人做实验,知道他每五年换一张脸……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林浅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我妈妈……”
提到母亲,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不想帮他!”林梦也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他对我用了催眠术,让我以为自己爱上了他!他还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不是继父的!”
林浅的目光落在林梦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你……你真的怀孕了?”
林梦点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是沈正雄的……那个变态!他不仅催眠我,还……还对我做了那种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羞耻和绝望。
林浅只觉得一阵恶心和愤怒涌上心头。沈正雄不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是个禽兽不如的变态!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孙女做出这种事!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刺他?”林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因为我受够了!”林梦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当他说要割掉我的子宫时,我突然就清醒了。我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一个控制你的棋子!”
“催眠术……突然就失效了?”林浅有些怀疑。
“不知道。”林梦摇了摇头,“可能是恐惧压倒了催眠吧。当我看到那把手术刀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要逃出去!”
林浅沉默了。她看着林梦泪流满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恨林梦的背叛,恨她曾经助纣为虐,但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又生出一丝怜悯。毕竟,林梦也是沈正雄阴谋下的受害者。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梦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依赖,“沈正雄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她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沈正雄的追杀,然后找到证据,将那个恶魔绳之以法。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林浅说,“我认识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她想到了张律师,他是少数几个可以信任的人。
林梦点点头,站起身,紧紧抓住了林浅的手。她的手冰冷而颤抖,带着一丝恐惧,也带着一丝解脱。
就在这时,林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惕。林梦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沈正雄那熟悉的、带着一丝诡异温柔的声音:“梦梦,玩够了就回来吧。你以为你们能逃掉吗?”
林梦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脸色变得惨白。
沈正雄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告诉浅浅,别白费力气了。她的心脏,我要定了。”
电话被挂断了,只留下冰冷的忙音在小巷里回荡。
林浅的心猛地一沉。沈正雄的声音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她知道,这场逃亡和复仇,才刚刚开始。
倒计时30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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