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靠着粗糙的石壁，双手死死地环抱在胸前，仿佛要将那刚刚被侵犯的部位彻底保护起来。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那双瞪圆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屈辱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在她惨白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湿痕。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滔天的羞愤，还有一丝……受伤的控诉。
“你……你……云呆子！你……你混蛋！大混蛋！我要杀了你！”她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看着眼前少女崩溃的模样，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完了！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是后院！快去看看！”
灯笼昏黄的光晕像被惊扰的流萤，从回廊、角门处快速汇聚过来。几个睡眼惺忪、衣衫还有些凌乱的下人提着灯笼，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当他们看清假山旁这诡异又充满火药味的一幕——三小姐衣衫微乱、满脸泪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靠在假山边，而我则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僵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愕和尴尬——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惊疑不定，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询问。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个冷厉刻薄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徐青梦的身影出现在回廊的灯火下。她显然也是被惊动了，只随意披了一件嫣红色的薄绸外衫，内里隐约可见低胸的丝绸睡裙，勾勒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挽着，几缕发丝垂落在雪白的颈侧。她脸上带着刚被吵醒的愠怒，描画精致的凤眼扫过混乱的现场，当看到泪流满面的徐青青和我僵立的身影时，那慵懒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味。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徐青梦款款走近，目光在我和徐青青身上来回梭巡，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拖得长长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后院假山边……三妹妹，你这又是闹哪门子脾气？哭得这般伤心？”她的视线刻意在徐青青环抱的胸前和我那还保持着怪异姿势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徐青青被大姐这意有所指的目光一刺，羞愤更甚，小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大小姐，三小姐她……”一个胆子稍大的下人想开口解释。
“闭嘴！”徐青梦冷冷地打断，目光却依旧钉在我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轻蔑，“我让你说话了吗？云天清，你好大的胆子！才进府第一天，就敢对三小姐无礼？说！你对青青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仿佛己经给我定了罪。
我心头火起，这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刚想开口辩解，另一个温婉平和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像一股清泉瞬间抚平了现场的躁动。
“梦儿，稍安勿躁。”
随着话音，徐夫人和徐青璃的身影也出现在回廊尽头。徐夫人显然是从寝居匆匆赶来，只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寝衣，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薄绸长衫，发髻简单挽着，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难掩那份端庄雍容的气度。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看到泪眼婆娑的徐青青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徐青璃紧跟在母亲身后，在月白色家常襦裙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衫。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尤其是看到徐青青的模样和我僵硬的姿态，那双清丽的眸子里瞬间涌上浓浓的担忧和惊疑，目光飞快地在我和妹妹之间来回，带着无声的询问。
徐夫人没有立刻追问，她先是走到徐青青身边，动作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小女儿颤抖的肩头。那温和而带着安抚力量的触碰，让徐青青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哭声顿时小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青青，”徐夫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伤着了没有？”她的目光落在徐青青身上，带着母亲特有的关切，并没有先入为主地质问。
徐青青在母亲温和的注视下，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咬着下唇，小脸涨得通红，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羞愤，有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然后，她猛地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用带着浓重鼻音、细如蚊蚋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娘……我……我刚才和……和云呆子……不是，和云天清……切磋……不小心……摔、摔了一跤……疼……疼哭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把头埋进了胸口，耳根红得滴血。
这漏洞百出的解释，别说徐青梦，就连旁边那几个下人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深更半夜在假山后面切磋？还摔哭了？这理由未免太牵强。
徐青梦立刻嗤笑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那的胸脯被挤压出更的弧度，她斜睨着我，语气刻薄：“切磋？摔跤？摔得三妹妹哭成这样？云天清，你倒是好本事啊！这切磋的‘方式’……挺特别嘛？”
“大姐！”徐青璃忍不住出声，带着一丝维护的急切，“青青都说了是不小心！”
徐夫人没有理会长女的冷嘲热讽，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儿，那双沉淀着岁月智慧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她轻轻拍了拍徐青青的后背，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了然：“原来是这样。”她似乎完全接受了这个蹩脚的解释，目光转向徐青青沾了些许灰尘的湖绿色练功服裤腿，温声道：“下次习武要当心些，莫要再莽撞了。女儿家身子娇贵，磕着碰着，留下疤痕可不好看。”这话语重心长，既是叮嘱，也巧妙地给这个“意外”定了性——就是练功不小心摔了，仅此而己。
徐青青把头埋得更低了，闷闷地“嗯”了一声，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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