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陷入低谷。就在我们心头沉重之际，徐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难以启齿的尴尬，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倒是有个在胭脂巷口摆馄饨摊的老婆子…她…她傍晚收摊前跟我哆哆嗦嗦地说…说昨晚…好像…好像看见一个身影，穿着斗篷，遮着脸，但走路的身形…有点像青梦…进了…进了‘凝香苑’的后门…”
“‘凝香苑’？”我和徐青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重复，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凝香苑？”徐青青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地方？”
徐夫人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没有首接回答小女儿的问题，只是含糊道：“是…是胭脂巷里的一处地方…”
胭脂巷！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海中的迷雾！我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回书案前，手指急切地在摊开的账簿上飞快地滑动翻找！
“青璃！快看！账本！”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可疑交易里，有好几笔！时间就是最近几天！接收方虽然名字不同，但…交易地点标注的…是‘胭脂巷’！”
徐青璃也立刻反应过来，扑到书案前，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昏黄的烛光下，墨色的字迹清晰可见：
“丙寅日，夜。处理‘残次’紫纹灵芝三株，售与‘雅韵斋’，得银二百五十两。交割地点：胭脂巷口。”
“丁卯日。处理‘受潮’天禾米灵种一斗，售与‘百味居’，得银八十两。交割地点：胭脂巷西段。”
“戊辰日…还是胭脂巷！”
连续几天，好几笔交易，交割地点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胭脂巷！
“凝香苑…就在胭脂巷里！” 徐青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抬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猜测，“难道…大姐她…她就在那里？她那些所谓的‘交易’，最终都通向了这个地方？”
书房里，烛火通明，驱散了些许夜晚的清寒，却驱不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云。徐正峰坐在书案后，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徐夫人坐在一旁，双手紧紧绞着手帕，脸色苍白。我和徐青璃、徐青青站在书案前，将账房的发现和那个馄饨摊老婆子的指认，一五一十地禀报。
当听到“凝香苑”三个字时，徐正峰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了。他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锐利得如同鹰隼，死死地盯着我们：“凝香苑？你们确定是凝香苑？”
“是，娘亲问的那个老婆子，指认的就是凝香苑的后门。”徐青青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肯定。
徐正峰深吸一口气，靠回椅背，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复杂，混杂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作者“左城宫紗则”推荐阅读《玄灵七乡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然后才用一种低沉而带着莫名意味的语气缓缓开口：
“这凝香苑…是胭脂巷里最…不一样的所在。”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它名义上也是青楼楚馆，但…它里面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 他看向我们，尤其是徐青璃和徐青青，眼神带着提醒，“琴、棋、书、画，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整个徐家镇，乃至周围几个郡县，就属凝香苑的艺伎名气最大，清高得很。许多外地的文人墨客，甚至是途经的官员，都慕名而来，只为听一曲琴，赏一幅画，或者手谈一局。寻常的寻欢作乐，在那里是行不通的。”
“卖艺不卖身？”徐青璃喃喃重复，秀眉紧蹙，显然这个信息超出了她的预料，“那大姐她…她去那里做什么？”
徐正峰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继续道：“不仅如此。凝香苑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举办一次小型的‘雅集’。名义上是品鉴交流，实际上…是拍卖那些艺伎精心创作的书画作品，或者她们珍藏的古琴、棋谱之类。场面虽不大，但参与者非富即贵，出手也阔绰。一幅当红艺伎的画作，卖上几百两银子，也是常有的事。” 他说到这里，目光锐利地扫过摊在书案上的那几页账目，“而你们查到的，那些指向胭脂巷的可疑交易时间…恰恰就在最近一次‘雅集’的前后几天！”
书房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艺伎拍卖书画？价值不菲？
徐青梦失踪前，将大批徐家的珍贵物资，通过可疑渠道，换取了大量银钱？
她最后被人目击疑似进入的地方，正是这个举办拍卖的凝香苑？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凝香苑”和“拍卖书画”这两根线，猛地串在了一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推测，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徐青璃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徐青青也张着小嘴，一脸呆滞。徐夫人更是浑身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徐青梦，徐家的大小姐，难道…难道她把自己，或者她拥有的什么东西，也当成了凝香苑拍卖会上待价而沽的“艺术品”？
书房里，那股被线索串联起来的惊悚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徐夫人捂着胸口，几乎喘不上气，被徐青青搀扶着坐下，小脸煞白。徐青璃紧咬着下唇，清澈的眸子里翻涌着震惊、恐惧和一丝不愿相信的挣扎。徐正峰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抠着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爹…娘…这…这不可能吧？”徐青璃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打破了死寂，“大姐她…她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把自己当成货物拍卖？这念头光是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
“在这里瞎猜也没用！”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声音斩钉截铁，“是人是鬼，总得亲眼去看看！徐老爷，夫人，青璃，我想…我们得进一趟凝香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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