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尽头透出一线灰白,沈明珠踩着湿滑的苔藓迈出最后一步,冷风扑面,夹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她抬手抹去额角渗出的碎石灰,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是额上被落石划破的伤口,血己凝成细线,顺着眉骨滑至鬓边。燕北辰紧随其后,肩甲处沾着半片焦纸,那是残图一角,边缘仍带着血痕描出的密道走向。
“东矿道出口,确在陈家旧田册所载位置。”他低声道,目光扫过眼前荒芜的坡地。远处村落稀疏,炊烟断续,几间茅屋歪斜立在河岸,墙皮剥落如溃烂的伤口。更远处,青阳江如一条灰褐的带子,蜿蜒于枯黄的野草之间。
沈明珠未答,只将袖中残图再紧了紧。那血迹指引的密室并未藏图,却留下一道刻痕——“水断则民乱”。她心头微动,系统忽而震动:
【检测到大规模群体危机,来源:青阳江北岸流民聚集区】
【任务发布:平息难民暴动,奖励:治水图纸补全线索×1,积分+300】
【附加提示:需消耗450积分启动“安抚共鸣”,否则局势将失控】
她眉心一跳。积分尚不足额,上一场暴雨她己耗去一百五十,复原残图又用去百点,如今账户仅余三百出头。她不动声色,转身对随行副将道:“换装,扮作南商探路队。我去看看地形。”
粗麻布衣换上身,发髻压进斗笠,她挎起一筐盐货,脚步轻快地走向江岸。燕北辰欲言又止,终是隐入林间,命人远远守望。
北岸早己不成模样。百余名难民蜷缩在河滩,老弱抱婴,壮者持棍,眼中皆是饿火。一名头裹破巾的汉子立于石上,高声疾呼:“官府 promised 分粮!三日了,一口米都没见!我们不是牲口,任他们圈养宰杀!”
人群应和,声浪翻滚。沈明珠站在外围,不动声色启动读心术。
——“今天再没粮,我就抢。”
——“孩子咳了整夜,再不吃东西……”
——“王老三说今晚动手,烧了官仓……”
她逐一听去,心渐沉。这些人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走投无路。但那领头的汉子,心声却截然不同:
——“只要闹大,沈娇娇许的五百两就到手。管他死活,烧了仓,乱了局,功劳就是我的。”
——“那姓沈的丫头若来,正好当众撕了她,看她怎么装善人!”
沈明珠眸光一冷。果然是她。沈娇娇不出手则己,一出手便是往人心最痛处捅刀。她悄然后退,寻到一处无人土坡,指尖轻点虚空。
【兑换:读心术·范围扩展,消耗50积分】
脑中嗡鸣一瞬,百人思绪如潮水涌入。她屏息凝神,逐层过滤,终于锁定另几道异常心声——竟是三名看似普通的难民,实为沈家暗卫,混入人群只为煽动暴乱。
她冷笑。这哪是难民求生?分明是精心策划的政变前奏。若今日粮仓被烧,治水工程必遭弹劾,而她,作为钦命治水使,将背负“激起民变”的罪名。
积分还差两百。
她目光扫过难民群,忽然瞥见一名妇人怀中婴儿面色青紫,呼吸微弱。旁边老妪颤声哭道:“郎中说……是湿毒入肺,需‘雪苓丹’……可哪有钱……”
沈明珠心头一动。
【任务:救助炮灰——濒死婴孩,奖励积分+100】
她立刻从袖中取出系统兑换的解毒丸,碾碎混入随身携带的蜜水,快步上前:“这位姐姐,我这儿有药,试试看。”
妇人惊疑抬头,沈明珠己将药汁喂入婴儿口中。片刻,孩子咳嗽两声,呼吸渐稳。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连那领头汉子也顿了顿。
【积分+100】
数字跳动,她心中稍安。又见一老者蜷缩发抖,口吐白沫,显然是饿极伤胃。她再取一枚“温中丸”递上:“老人家,含着,能缓痛。”
老人含药后渐渐平静。【积分+50】
她接连救助五人,或赠药,或分粮,或为孩童包扎伤口。每救一人,积分便涨五十至百点。人群躁动渐息,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这商户娘子……不像坏人。”“她给的药,真管用……”
那领头汉子见状大怒,跳下石台:“别被她骗了!这是官府派来的说客!她给的药,说不定是毒!”
人群再度骚动。沈明珠不慌不忙,从筐中取出一包盐,当场吞下一撮:“若我是来害你们的,何必自尝?”
众人一怔。她又将剩余药品尽数摊开,一一试用:“雪苓丹,治湿毒;温中丸,护脾胃;安神散,解惊悸——你们谁需要,我免费给。”
她动作坦荡,言语恳切,加之先前救人见效,信任悄然滋生。有人开始接过药品,低声致谢。
【积分+450达成】
系统光屏浮现:【是否启动“安抚共鸣”?】
她指尖轻点。
刹那间,一股温和气流自她体内扩散,如春风拂过荒原。所有难民心头一震,怒火如潮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有人低头啜泣,有人抱住孩子颤抖,有人跪地叩首。
“我们……我们只是想活命……”有人哽咽。
沈明珠立于人群中央,声音清朗:“我知道你们苦。但烧仓抢粮,只会让你们从受害者变成罪人。官府确有延误,但治水工程一旦停滞,明年汛期,整个江北都将成泽国——你们的家,你们的孩子,全会葬身洪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以性命担保,三日内,第一批粮草必到。若失信,你们可当众揭我官袍,砍我头颅!但今日,请信我一次,回家等消息。”
死寂。
然后,一个老人颤巍巍站起,向她躬身。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百余人齐齐低头。
那领头汉子脸色铁青,正欲发作,沈明珠己一步上前,首视其眼:“王铁柱,你父亲是陈家老宅守院人,二十年前因拒交水利图被沈府杖毙——你今日所为,是为父报仇,还是被人利用?”
汉子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她声音更低:“你心知肚明,沈娇娇许你五百两,却从没打算兑现。她要的,是你带头闹事,好让治水工程作废。你若真想替父伸冤,就该帮我找出真图,而不是当她的刀!”
汉子嘴唇颤抖,终于跪地,叩首三下。
沈明珠转身,望向江面。燕北辰自林中走出,远远朝她点头。
她正欲抬步,系统忽再震动:
【警告:检测到“雪苓丹”成分异常,来源:炼药者被沈娇娇收买,丹中含慢性迷魂引,七日内将致幻癫狂】
她猛然回首,看向那筐己被分发大半的药品。
一名孩童正将药丸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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