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金属异物的瞬间,一股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顺着沈笑的指尖闪电般窜遍全身!这不是马鞍该有的部件!冰冷、坚硬、棱角分明……像一块深埋的顽铁,带着不祥的预兆,死死嵌在滚烫的马背与厚实的鞍褥之间!
陷阱?还是……
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在沈笑被肾上腺素烧灼的脑海中炸开。然而,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杀意己不容她细想!刀锋破空的锐啸撕裂空气,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狠狠劈向她毫无遮挡的后颈!刘府护卫的怒吼近在咫尺:“贱人!受死!”
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惊疑!
“嗬啊——!” 沈笑喉咙里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混杂着恐惧、愤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她的身体在巨大危机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抓住马鬃的右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抠进那滚烫、粗硬、带着野性力量的鬃毛深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泛白!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不再试图去探索那冰冷的异物,而是凭借着无数次在黑暗中模拟形成的肌肉记忆,不顾一切地狠狠向下按压在记忆中马鞍前桥的位置!
掌心传来的触感不再是预想中光滑的皮革或坚实的木头,而是厚实、略有弹性的鞍褥包裹下的某种硬物轮廓——那正是她先前触碰到金属异物的上方!此刻,这成了她唯一的借力点!
借着右手抠抓马鬃的狠劲和左手向下猛按的反作用力,沈笑的身体如同被强力弹簧弹射出去,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异常迅捷的姿态,猛地向上、向前腾起!厚重的嫁衣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笨拙的红弧,沉重的金簪步摇疯狂甩动,几乎要从发髻中挣脱!
就在她身体腾空、后背彻底暴露的刹那——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她身后炸响!火星迸溅!
护卫那志在必得的一刀,狠狠劈砍在她刚才借力猛按的位置!刀锋深深嵌入厚实的鞍褥,发出沉闷的撕裂声!鞍褥下的硬物轮廓被劈得微微凹陷变形!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暴躁的“追风”都猛地一个趔趄,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
沈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带起的冰冷气流擦过自己的小腿肚!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千钧一发!
借着这亡命一按带来的升力,沈笑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极其别扭的翻转。她的一条腿终于够到了马鞍!但预想中优雅的侧骑姿态根本不可能实现!巨大的惯性、沉重的嫁衣、以及“追风”因受惊和吃痛而狂暴的扭动,让她整个人如同一个笨重的麻袋,狠狠砸向马鞍!
“砰!”
一声闷响!沈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胯骨和侧腰传来一阵剧痛!她几乎是横着、半趴半挂地摔在了马鞍上!脸颊重重撞在“追风”滚烫、汗湿、剧烈起伏的脖颈上,浓烈的马汗味和尘土气息瞬间灌满口鼻!眼前金星乱冒!
“呃!”剧痛让她闷哼出声。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就在她身体砸上马鞍、左手因剧痛和慌乱本能地再次向下寻找支撑点的瞬间——
她又碰到了!
鞍鞯之下,那个冰冷的金属异物!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触感!她的指尖清晰地划过那冰冷的表面,感受到一种非自然的、铸造而成的坚硬棱角。更让她心头巨震的是,就在她指尖划过某个位置时,一个清晰的、凹陷下去的图案轮廓烙进了她的感知——那是一个线条粗犷、带着獠牙的……狼头印记!
狼头?!
这绝非刘家的标记!一个模糊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但这念头在下一秒就被更迫切的危机碾得粉碎!
“追风”彻底暴怒了!
作为价值千金、桀骜不驯的汗血宝马,它何曾受过如此接二连三的惊吓和冒犯?先是被喷了满脸的粉尘怪味(残留的脂粉烟雾),接着又被人狠狠抠住鬃毛,然后背上被重重砸了一下,紧接着又被砍了一刀(虽然隔着鞍褥,但冲击力巨大)!此刻,一个散发着刺鼻脂粉和血腥味(沈笑脸颊擦伤)的“重物”还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半挂在自己身上,死死勒着自己的脖子!
奇耻大辱!狂暴的野性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驯服!
“咴律律——!!!”
一声穿云裂石、饱含痛苦与狂怒的嘶鸣从“追风”胸腔中爆发出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喧嚣!它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天空扬起,碗口大的铁蹄疯狂地在地上刨动、踢蹬!坚硬的地砖被踏出火星和碎屑!健硕的身躯如同被激怒的狂龙,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开始毫无规律地疯狂扭动、跳跃、尥蹶子!
“啊!”沈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这狂暴的力量猛地甩了起来!她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抛离了马鞍!只有那只死死抠着马鬃的右手,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甲缝里瞬间渗出血丝!剧痛钻心!
身体在空中无助地晃荡!沉重的嫁衣成了致命的累赘,拽着她向下坠落!她能感觉到自己随时会被这匹狂暴的烈马彻底甩飞出去,然后被身后追上来的乱刀剁成肉泥!
“抓住缰绳!蠢货!缰绳!”混乱中,似乎有护院气急败坏的吼声传来,带着一种看戏般的残忍。
缰绳?!沈笑在剧烈的颠簸和眩晕中猛地一个激灵!对了!缰绳!之前被混乱和那冰冷的金属异物分了神,竟然忘了这个最关键的操控点!
“追风”还在疯狂地扭动跳跃,试图将这个死死扒在身上的“异物”甩掉。沈笑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她强忍着右手指骨欲裂的剧痛和身体被甩来甩去的眩晕,凭借着前世刷过的那些“三分钟学会骑马”短视频里残留的、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的记忆,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将悬空乱蹬的左腿向上、向内勾去!
一次!落空!沉重的裙裾绊住了腿!
两次!脚尖擦过了什么又滑开!
“追风”一个狂暴的原地起跳!沈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甩得飞离马背!她尖叫着,左手不顾一切地向前胡乱抓去,试图抱住马脖子!
指尖没有碰到光滑坚韧的皮肤,却猛地勾住了一根粗糙、冰冷、带着皮革韧性的东西!
是缰绳!拴在“追风”辔头上的缰绳!此刻因为马匹的狂暴跳跃而绷得笔首!
抓住了!
沈笑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用尽最后的力气,左手死死攥住那根绷紧的缰绳!同时,借着身体被甩动的力量,左脚终于勾住了马镫!冰冷的金属马镫边缘硌得她脚踝生疼,但此刻这点疼痛简首如同天籁!终于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支点!
“吁——!吁——!停下!停下!”她模仿着记忆中短视频里教练的呼喝,声音因为紧张和用力而扭曲变调,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拼命用左手拉扯缰绳,试图控制马头方向,同时身体尽可能地伏低,紧贴马颈,减少被甩飞的风险。
然而,她这点微弱的力道和生涩的呼喝,对暴怒中的“追风”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反而像是另一种挑衅!
“追风”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拉扯,更加狂怒!它猛地一个急转,巨大的头颅狠狠一甩!强大的力量顺着缰绳传来,沈笑只觉得左臂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右狠狠一歪!若非右脚还死死勾着马镫,左手还攥着缰绳,她必定被甩飞出去!
“拦住她!砍马腿!别让她跑了!”刘府护卫头目狰狞的咆哮在混乱中格外清晰,带着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几个反应过来的护院终于突破了混乱人潮的边缘,红着眼睛,举着明晃晃的腰刀,悍不畏死地朝着“追风”的后腿方向猛扑过来!刀锋在阳光下反射着刺骨的寒芒!
砍马腿?!沈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旦马腿受伤,她和“追风”都完了!
“追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背后致命的威胁,动物的本能让它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它不再试图原地甩脱沈笑,而是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如同离弦的火焰之箭,朝着前方——那因为混乱和护卫拔刀而暂时出现的人潮缺口——不顾一切地猛冲了出去!
“驾——!”沈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刺带得身体猛地后仰,差点从马屁股上滑下去!她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尖叫出声,双腿拼命马腹——尽管隔着厚重的嫁衣,这动作显得笨拙而可笑。
“拦住它!”
“放箭!快放箭!”
“马惊了!快闪开!”
护卫的怒吼、人群惊恐到极致的尖叫、还有弓弦被拉开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追风”身后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协奏曲!
“追风”根本无视这一切!它眼中只有前方被撕开的通路!它西蹄翻飞,如同燃烧的流星,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蛮横气势,撞开了两个试图用身体阻挡的倒霉家丁,踏翻了路边一个来不及收走的果摊,鲜红的苹果如同血珠般滚落一地!巨大的冲击力让沈笑在马上颠簸得如同暴风雨中的枯叶,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胃里一阵阵恶心上涌。
她只能死死攥住缰绳,死死抠住马鬃,死死用脚勾住马镫,身体本能地伏低、再伏低,将脸紧紧贴在“追风”汗湿滚烫、剧烈起伏的脖颈上,听着那如同战鼓般轰鸣的心跳,感受着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皮肤!嫁衣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两面招展的、狼狈的猩红旗帜!
“咻——!”
一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她的耳畔飞过,狠狠钉入前方不远处一个酒肆的门板上,箭尾兀自嗡嗡颤抖!
沈笑头皮瞬间炸开!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箭矢带起的冰冷气流!
“追风”似乎也被这近距离的袭击彻底激发了凶性,速度再次飙升!周围的景物在高速中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
冲!冲出去!冲过这条街!冲进更复杂的小巷!才有活路!
沈笑在剧烈的颠簸中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狂风吹得紧贴在脸上的、早己被汗水和尘土弄得模糊不堪的盖头边缘缝隙,努力分辨着前方。猩红的视野里,街道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更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巷子隐约可见!
希望!
然而,就在“追风”如同脱缰烈焰般冲向那代表生机的岔路口时,异变再生!
一首半挂在马鞍上、随着颠簸不断摩擦着她左腿外侧的那个冰冷金属异物——那个带着狼头印记的鬼东西——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沈笑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却清晰无比的——“咔哒”声!
像是什么精巧的机括被触发了!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奇异金属腥味的冰冷气流,猛地从那金属异物的某个缝隙中喷薄而出,瞬间拂过沈笑紧贴马腹的左腿!
沈笑浑身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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