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裂开的保鲜盒，看着眼前这个捂着脸、笑得浑身发抖的男人，再看看他鞋尖上那坨刺眼的白面团，最后目光落在那台无声运转、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的高清摄像机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的羞耻、荒谬、以及某种“这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的顿悟感，如同核弹般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所有的恐惧、紧张、社死的绝望，在这一刻，被这极致荒诞的场景彻底点燃，转化成了某种破罐破摔的……悲愤！
“顾言深！”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到破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指着地上那块地毯污渍和他鞋尖上的面团，“这就是你要的艺术？！高清摄像头？！记录每一根面条的艺术轨迹？！现在好了！轨迹有了！糊地毯！糊鞋尖！你满意了？！啊？！”
我的吼声在巨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盖过了他那压抑的笑声。
顾言深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那张俊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和一丝笑出来的水光。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锐利、冰冷、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属于上位者的威压，瞬间锁定了我！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降！
他鞋尖上那坨白面团，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他低头，看了看鞋尖的面团，又抬头，看了看我。
眼神里的冰冷和审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
完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一吼，彻底耗光了我所有的勇气。
现在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系统救我……
就在我以为下一秒他就要叫保安把我扔出去时——
顾言深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起那只没沾面团的脚，极其随意地、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地毯上那块粘腻的污渍旁边……散落的一小撮面粉。
动作自然得像是拂去一粒尘埃。
然后，他重新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的冰冷威压似乎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深邃得让人心惊。
“林妙妙。”
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仿佛刚才那场失控的大笑从未发生过。
“你的‘艺术’……”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怀里裂开的保鲜盒，以及里面那坨蠢蠢欲动的面团，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破坏力，倒是很稳定。”
破坏力？很稳定？！
我：“…………”
“鉴于你这种……独特的、且具有一定不可控破坏性的‘艺术风格’……” 顾言深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宣读一份商业并购协议，“我认为，将其局限于每周一次、定点定时的服务协议框架内……”
他再次顿了顿，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我钉在原地。
“是对‘艺术价值’的……极大浪费。”
浪费？！
我彻底懵了。
他什么意思？嫌我糊得不够？还要加场次？！
顾言深无视了我脸上“你杀了我吧”的表情，继续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抛出了一个足以将我彻底炸成烟花的提议：
“所以，我决定。”
“以顾氏集团的名义，正式签下你。”
“作为顾氏旗下‘新锐艺术行为工作室’的……首位独家签约艺人。”
“合约期五年。”
“年薪，三百万起。”
“主要工作内容：深度开发并稳定输出你这种……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和……意外性的‘面条艺术’。”
“包括但不限于：全球巡展、跨界合作、品牌联名……”
“以及，” 他目光扫向那台高清摄像机，嘴角的弧度加深了零点零一公分，“为我的私人收藏……持续创作。”
签下我？
独家签约艺人？
年薪三百万？
全球巡展？！
持续创作？！给谁创作？！给他的地毯和皮鞋吗？！
轰隆！轰隆！轰隆！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CPU被连续投下了三颗核弹！彻底过载！冒烟！死机！
高清摄像机的镜头，如同冷静的旁观者，无声地记录着王氏拉面首席艺术官林妙妙女士——这位刚刚被顾氏总裁天价合约砸中的幸运儿——那张因为极致的震惊、荒谬、恐惧和“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魔幻剧情”而彻底扭曲、失去所有表情管理的……脸。
以及，办公桌后面，顾言深那张俊美无俦、眼神深邃、嘴角噙着一丝掌控全局、如同欣赏笼中困兽般……饶有兴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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