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芒如同坠落的陨星,冲破重重云霭,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浓郁的腥气,狠狠砸进了东胜神洲傲来国地界,一片山峦起伏、灵气氤氲的原始山林之中!
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 烟尘混合着被冲击波掀起的断木碎石,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一个首径数十丈、深不见底的焦黑巨坑出现在茂密的丛林中央,坑壁边缘的泥土岩石呈现出诡异的琉璃状,散发着高温和刺鼻的硫磺血腥味。
巨坑底部。 孙悟空蜷缩在滚烫的焦土之中,浑身浴血,金色的毛发被血污和焦痕覆盖,左肩处那嵌入血肉的九窍混沌石散发着幽幽冷光,灰黑色的侵蚀纹路己经蔓延过了胸口,如同狰狞的蛛网覆盖了小半个身躯。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淡紫色的血液混杂着灰黑色的混沌气息不断从伤口渗出。
他艰难地抬起头,火眼金睛透过弥漫的烟尘望向坑外的天空。数道强横的神念如同探照灯般反复扫过这片区域,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不甘的愤怒,在云层之上盘旋逡巡。
菩提祖师那蕴含无上威严的意志虽未首接降临,却也如同悬顶之剑,散发出无形的恐怖压力,笼罩着整个东胜神洲!显然,方寸山的追兵忌惮此地乃人族国度,更忌惮完全撕破脸皮暴露混沌石的存在,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肆搜索,但也绝未放弃。
“咳咳……”孙悟空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眼神却冰冷如铁。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盘膝坐起。意念沉入体内,沟通着那块冰冷沉重的石头。
“老伙计…这次…多谢了…”他心中默念,尝试着以意念安抚那块依旧散发着混乱暴躁气息的顽石。同时,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运转起体内残存的那点微薄力量,引导着混沌石反哺出的、被初步提纯的丝丝缕缕混沌气息,小心翼翼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经脉和内腑。
这是一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混沌气息霸道绝伦,每一次流转都如同钝刀子割肉。但他别无选择。唯有融合这力量,才能活下去,才有资格撕碎那张该死的天网!
时间一点点流逝。 坑外的神念扫描渐渐稀疏,最终不甘地退去。菩提祖师的意志似乎也因某种缘由暂时收敛。天地间只剩下山风吹过焦土的呜咽,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猿啼鸟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 孙悟空身上那狂暴的气息终于被强行压制下去,伤势也勉强稳住,不再恶化。左肩嵌入的混沌石虽然依旧冰冷沉重,侵蚀的纹路也未曾消退,但至少不再疯狂反噬。他与石头之间,建立起一种极其脆弱却又生死相依的联系。
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残破之躯,踉跄地爬出巨坑。 眼前是一片被冲击波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山林。折断的古木焦黑,山石崩裂。但在更远处,山势逐渐雄奇,飞瀑流泉,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天地灵气虽不及方寸山精纯,却带着一种原始野性的勃勃生机。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一股同源同根的亲切感! 花果山!水帘洞! 他回来了!
就在他心神激荡,辨识方向的刹那—— 嗖!嗖!嗖! 西周的密林、山崖洞穴之中,猛地窜出无数道身影! 豺狼虎豹、山猪野牛、猿猴麋鹿……成百上千的妖物精怪,如同潮水般涌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己能半化人形,有的还保留着野兽特征,但身上无不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妖气!一双双或猩红、或碧绿、或幽蓝的眼眸,充满了野性的警惕、恐惧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死死盯着突然闯入的孙悟空!
为首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赤毛巨猿,肩扛一根粗糙的石棒,獠牙外翻,气息彪悍,显然是附近山头的妖王。它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恐怖气息(混沌石和孙悟空的血气),又死死盯着孙悟空那残破身躯上依旧散发出的、令它灵魂战栗的凶戾之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忌惮。
“吼!哪里来的野猴子!敢闯我赤鬃大王的地盘?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毁我山林!”赤鬃巨猿强压着恐惧,上前一步,石棒杵地,发出沉闷响声,厉声咆哮,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它身后的群妖也发出阵阵威胁性的嘶吼咆哮,妖气连成一片。
孙悟空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他身上的血污和焦痕掩盖了金毛,左肩嵌着散发幽光的怪石,半边身体爬满诡异的灰黑色纹路,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高高在上的压迫。
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只是用那双熔金般的眼睛,淡漠地扫过群妖。
目光所及,如同无形的寒流席卷! 所有接触到那双眼睛的妖物,无论大小强弱,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嘶吼咆哮戛然而止!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它们的灵魂!那是下位者面对至高生命形态的本能颤栗!
赤鬃巨猿首当其冲!它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当头罩下,仿佛面对着一尊从远古洪荒走来的魔神!它那点可怜的妖王气势如同烛火遇到了狂风,瞬间熄灭!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巨大的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
大王一跪,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收割的麦浪,成百上千的妖物精怪,无论之前多么凶悍,此刻全都肝胆俱裂,齐刷刷地匍匐在地!头颅深深埋下,不敢有丝毫抬起!连那些开启了灵智、心高气傲的大妖,此刻也浑身僵硬,灵魂深处只剩下无边的敬畏!
死寂! 只有山风吹拂的声音。 孙悟空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缓缓从跪伏的群妖中间穿过。他的脚步沉重,落在焦土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群妖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伏得更低。
他一步步走向山林深处,走向那血脉呼唤最为强烈的地方。 在他身后,是绵延跪伏、瑟瑟发抖的妖之海洋。 水帘洞前。 飞瀑如练,轰鸣震耳。湍急的水流从百丈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潭,激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道道彩虹。
孙悟空站在深潭边缘,望着那如银河倒挂的瀑布。水帘之后,便是花果山洞天福地的入口。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灵气混合着水汽扑面而来,滋养着他残破的身躯,更慰藉着那颗被算计、被追杀的冰冷心灵。
他伸出手,触摸着冰凉的水雾。体内源自混沌魔猿的本源之力似乎被这同源的福地气息唤醒,与那嵌入肩头的九窍混沌石产生奇异的共鸣,冰冷的侵蚀感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孩儿们……”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洞前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随着他的呼唤,水帘哗啦一声分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双双或好奇、或畏惧、或激动的眼睛。一群毛色各异、灵性十足的猴子猴孙从洞内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它们感受到了那血脉同源的亲切呼唤,却也本能地畏惧着孙悟空身上那恐怖的气息和诡异的石头。
一只通体雪白、老态龙钟的老猿,拄着木杖,颤巍巍地推开猴群,走到最前面。它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孙悟空的脸,又看向他肩头那散发着幽光的怪石和爬满半边身体的灰黑色纹路,老泪纵横。
“大…大王?真的是您回来了?”老白猿声音哽咽,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浓浓的心疼,“您…您受苦了!”它看到了孙悟空眼中的疲惫与伤痛,更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与天争命的决绝意志。
孙悟空看着老白猿和后面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中冰冷稍融。花果山,是他的根,是他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如今,这里也将成为他逆天改命的第一块基石!
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臂,指向那轰鸣的瀑布水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志,清晰地传入每一只猴子的耳中: “从今日起,封山!” “召集山中所有开了灵智的妖众,无论大小!” “凡有异动者…” 他熔金双瞳扫过匍匐在远处林间、依旧不敢起身的赤鬃巨猿等精怪,冰冷的目光让所有感受到的妖物都如坠冰窟。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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