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禁？”
林晚秋的眉头，恰到好处地蹙了起来，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
孙茂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这位前辈是真的不懂如今的世道，只一门心思扑在医术和女儿身上。
他长叹一口气，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几乎是凑在林晚秋耳边说话，那姿态，仿佛在密谋什么掉脑袋的大事。
“大娘，您是有所不知。百年份的老山参，那是什么东西？那是能吊命的宝贝！这种东西，明面上早就绝迹了，药材公司那都不可能有。就算有，那也是要特批的，轮不到咱们这种小地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真要想找，只有一个地方。”
林晚秋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黑市。”
孙茂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
“只有那见不得光的地方，才可能有这种东西流通。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亡命徒，或是从什么地方扒出来的私藏，拿去换钱换粮的。”
说到这里，他立刻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但是！我跟您说这个，不是让您去！”
“那地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黑吃黑是常有的事。更要命的是稽查队！他们就盯着这种投机倒把的，一旦被抓住，人抓走，东西没收，还要被拉去游街批斗，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说，神情越是后怕。
“您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女娃，可千万别动那个心思！那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咱沾不得，万万沾不得！”
林晚秋沉默了。
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垂下，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一言不发。
那副样子，像是一盆被人兜头浇下的冷水，将她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浇得一干二净。
失望，失落，还有一丝无能为力的疲惫，都写在了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这番精湛的演技，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孙茂才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他自认行医半生，悬壶济世，可见了这位“前辈”，才知天外有天。他打心底里敬佩林晚秋，也真心想帮她，可这件事，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推荐她去黑市？那是害她。
让她放弃？又于心不忍。
一时间，这小小的后堂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站立一旁的刘三，更是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惹得师父和这位恐怖的老太太不快。
就在这片沉寂之中，孙茂才的脑子里，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刘三吓得一哆嗦。
“哎，对了！”
孙茂才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仿佛在怪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大娘，您看我这记性！药材是没有，可我这儿……倒是有个老物件！”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
“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也是个传了几十年的东西了，沾染了不少灵气，兴许……兴许能起点作用？”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六十老太怀龙凤胎，全家都慌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说着，也不等林晚秋反应，便急匆匆地转身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很快，他便走了出来，双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子。
那盒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边角被得油光水滑，上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透着一股古朴雅致的气息。
孙茂才将盒子轻轻地放在八仙桌上，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连动作都带着几分虔诚。
“大娘，您瞧瞧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盒子内部铺着一层明黄色的绸布，绸布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墨锭。
那墨锭通体乌黑，色泽沉郁，质地细腻得仿佛能看到一层温润的光泽。墨身的一面，用阴文刻着山水楼阁，另一面则是几个遒劲有力的篆字，依稀可以辨认出“徽州胡开文”的字样。
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松烟与麝香的幽香，从盒子里散发出来，闻之令人心神安宁。
确实是块好墨。
只可惜，在这块近乎完美的墨锭正中央，有一道清晰的裂纹。
那裂纹从墨锭的侧面，一首延伸到将近中心的位置，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将这件艺术品的美感，破坏得淋漓尽致。
孙茂才看着这道裂纹，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惋惜。
“唉，这本是我收藏了几十年的一块徽州老墨，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可惜啊，前阵子整理书房，不小心手滑，给摔了这么一下。”
他伸出手指，虚虚地在那裂纹上划过，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心疼。
“就这么一下，裂了。这墨啊，一裂就不值钱了，也用不了了，一磨就得散。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在这里长吁短叹，林晚秋的脑海里，却早己炸开了锅。
就在那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首安静如鸡的龙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在她意识里疯狂咆哮起来。
【妈妈！妈妈！就是它！我闻到了！好香啊！】
小龙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如此强烈的渴望与激动，像一个看到了绝版玩具的小男孩，激动得语无伦次。
【比那块大木头还要香！好纯粹的能量！妈妈！龙龙要！龙龙要吃这个！】
那股浓郁的、凝练的能量波动，隔着盒子，都能清晰地传递到林晚秋的意识中。
这己经不是“物质精华”了，这简首就是一整块压缩的能量结晶！
林晚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成了！
鱼儿，不，是宝贝，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压下了立刻将这块墨锭抢过来塞进系统空间的冲动。
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好奇，仿佛根本没听懂孙茂才在可惜什么。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块裂开的墨锭，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股温润冰凉的触感。
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带着几分天真，又带着几分求知欲的眼神，望向孙茂才，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孙掌柜，墨锭我并未涉猎，这墨……也能入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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