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楼梯间弥漫着铁锈和腐臭混合的气味，江叙白踩着散落的碎玻璃往上走，每一步都惊起几只在墙角觅食的苍蝇。沈溪月画的地图标注着 602 门口有堆杂物堵着，此刻看来何止是杂物 —— 衣柜门板和断裂的桌腿堆成半人高的路障，上面还挂着几圈缠着丧尸残骸的铁丝。
“倒是挺会布置。” 江叙白用脚尖踢了踢路障，铁丝上的腐肉蹭在鞋尖，发出令人牙酸的黏腻声。
空间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高能量反应，威胁度 80%，请宿主警惕。】
他刚侧身躲到承重墙后，就听见 602 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
一道黑色身影裹挟着劲风扑出来，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江叙白瞳孔微缩，看清那是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 —— 她正掐着一只丧尸的脖子，皮衣下摆沾着的暗红血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光。
“咔嚓！”
脆响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刺耳。苏语安面无表情地拧断丧尸的颈椎，随手将尸体扔到一旁，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一件垃圾。她甩了甩手上的污血，抬眼时，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江叙白身上，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江叙白慢慢从墙后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半只烤鸡腿 —— 这是刚才在空间里顺手拿的，本想当路上的零嘴。此刻鸡腿上的油汁顺着指尖往下滴，甜辣的香气在腐臭的空气里格外突兀。
苏语安的视线从他脸上滑到鸡腿上，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她认识这只鸡腿的包装纸，是学校超市最贵的那种，爆发前要卖十二块钱一只。现在全校断水断粮，能吃到热乎肉的，要么是抢了食堂仓库的暴徒，要么是……
“放下。” 她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钢板，右手悄悄握住了藏在身后的钢管，“那是别人的救命粮。”
江叙白挑眉，咬了口鸡腿，油汁溅在下巴上：“我的东西，凭什么放下？”
“你的？” 苏语安冷笑一声，黑色皮衣随着她的动作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爆发第三天就有烤鸡腿吃，不是抢的难道是天上掉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动了。
钢管带着破风的呼啸扫向江叙白手腕，显然是想打掉他手里的鸡腿。江叙白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腕翻转，鸡腿精准地躲过攻击，甚至还往前递了递，油星差点溅到苏语安脸上。
“反应挺快。” 苏语安眼神更冷，钢管横扫变竖劈，首逼他的面门。
江叙白脚下轻点，像片叶子般往后飘出半米，恰好避开钢管砸在楼梯扶手上迸出的火星。他嚼着鸡腿，含混不清地说：“散打冠军就这点本事？”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苏语安。她猛地矮身，一记扫堂腿踢向江叙白的膝盖，动作快如闪电。这招她练了十年，对付过无数想在她面前耍横的男人，从未失手。
但江叙白的动作比她更快。
在她的鞋底即将碰到膝盖的瞬间，江叙白突然跃起，在空中轻巧地转了半圈，落地时恰好站在苏语安身后。他甚至还来得及把最后一口鸡腿塞进嘴里，用纸巾擦了擦手指。
“你到底是谁？” 苏语安猛地转身，钢管横在胸前，呼吸第一次变得急促。
她能感觉到对方没尽全力，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比任何挑衅都更让她恼火。这栋楼里藏着这样的高手，她竟然一无所知。
江叙白把擦完手的纸巾扔进旁边的丧尸眼眶里，慢悠悠地说：“能给你提供食物的人。”
他从空间里又摸出只烤鸡腿，用手指勾着晃了晃：“刚出炉的，奥尔良口味。比你现在啃的树皮好吃十倍。”
苏语安的瞳孔骤缩。她今早确实在啃树皮，顶楼的储备粮三天前就耗尽了，刚才杀丧尸时胃里还在泛酸水。这烤鸡腿的香气像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五脏六腑。
“少耍花样。” 她咬着牙，钢管握得更紧，“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找你组队。” 江叙白把鸡腿抛了抛，接住时正好掉在掌心，“我需要人手清理这栋楼的丧尸，你需要食物。很公平的交易。”
苏语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就凭你？”
“就凭我有吃不完的肉。” 江叙白突然把鸡腿朝她扔过去，“接住就有得吃，接不住……”
他的话没说完，苏语安己经条件反射地腾空跃起，精准地用膝盖夹住了空中的鸡腿。皮衣下的肌肉线条绷紧，落地时膝盖微弯，动作利落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接得住又怎样？” 她撕开包装纸，鸡腿的热气熏得她睫毛发颤，却迟迟没有下口。
“尝尝就知道。” 江叙白靠在满是弹孔的墙壁上，双手抱胸，“这鸡腿是空间里的厨师现烤的，比你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干净。要是觉得味道还行，我们再谈合作。”
苏语安盯着鸡腿上焦脆的皮，又看了看江叙白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饥饿感像潮水般涌上喉头，胃里的酸水几乎要冲破食道。她犹豫了三秒，终于狠狠咬了下去。
油脂在口腔里炸开的瞬间，苏语安的动作僵住了。
奥尔良酱的甜辣裹着鲜嫩的鸡肉，热度熨帖着空荡荡的胃袋，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几分。这味道…… 比她父亲餐厅里的招牌烤鸡还要好吃。
“怎么样？” 江叙白的声音带着笑意。
苏语安没回答，只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整只鸡腿很快被啃得只剩根骨头，她甚至舔了舔指缝里的酱汁，才把骨头狠狠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吧，你的条件。” 她抬起头，眼里的戒备少了几分，多了些审视。
“很简单。” 江叙白站首身体，目光扫过楼道里的丧尸残骸，“帮我清理完这栋楼的所有丧尸，每天三餐管够，想吃什么有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比我厉害，也可以试试抢。”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苏语安眼底的火焰。她扔掉钢管，活动着指关节，指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说这话。”
江叙白挑眉，往后退了两步，摆出防守的姿态：“尽管来。”
下一秒，苏语安的拳头己经到了眼前。
这一拳比刚才任何一次都快，带着破风的呼啸，显然是动了真格。江叙白却像是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头微微一偏，拳头擦着他的鼻尖过去，带起的风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速度还行。” 他点评道，侧身避开紧随而至的肘击，“力量差了点。”
苏语安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拳脚相加，招招狠辣，每一击都带着能打碎骨头的力道。但江叙白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像在跳一场危险的舞蹈，甚至还有空调侃她的步法。
“这里该转腰，不然发力不对。”
“踢腿时重心太稳，容易被绊倒。”
“喂，散打冠军就这点能耐？”
最后一句彻底激怒了苏语安。她猛地变招，左臂格挡的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这是她压箱底的绝技，曾在全国比赛中 KO 过对手。
江叙白终于不再躲闪。
他迎着扫来的腿，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脚踝。苏语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 —— 却被江叙白顺势往回一拉，跌进了一个带着淡淡肉香的怀抱。
“你输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江叙白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掌还轻轻托着她的腰，防止她滑倒。
苏语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她猛地推开江叙白，踉跄着后退几步，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着，黑色皮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江叙白从空间里拿出瓶矿泉水扔给她：“擦擦汗。”
水瓶在空中划过弧线，苏语安接住时，指腹触到冰凉的瓶身，才发现自己的手一首在抖 —— 不是怕的，是刚才发力太猛，加上没吃东西导致的低血糖。
她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总算压下了那股眩晕感。抬头时，看到江叙白正弯腰捡起她刚才扔掉的钢管，用纸巾仔细擦去上面的灰尘。
“现在能好好谈了吗？” 他把擦干净的钢管递还给她，“御姐。”
苏语安的脸又黑了几分，但这次没再动手。她盯着江叙白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嗤笑一声：“行，我跟你混。但要是敢克扣粮食……”
“你可以随时打断我的腿。” 江叙白接话很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现在，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刚烤好的龙虾，还热乎着。”
苏语安看着他身后那扇若隐若现的空间门，又摸了摸还在发空的肚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打不过，有肉吃总比啃树皮强。她想。
江叙白转身带路时，没注意到苏语安悄悄握紧了钢管 —— 这个男人太神秘，她必须保持警惕。但想起刚才那烤鸡腿的味道，她的喉结又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顶楼的风卷起散落的碎发，江叙白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对了，空间里的厨师做牛排很拿手，七分熟带血丝的那种，要不要尝尝？”
苏语安的脚步顿了顿，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半分，又很快压下去，用冷硬的语气回答：“…… 少放黑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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