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高考惊雷裂知青，旱魔肆虐水源枯
高音喇叭里传出的“恢复高考”西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红星生产队知青点每一个人的心上！那余音在死寂的院落里嗡嗡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灵魂都在颤栗。
厨房里，前一秒还因酸菜碗打翻、赵卫东烫伤而混乱喧嚣的场景，瞬间凝固了。王学成忘了自己闯的祸，张建军忘了去扶赵卫东，韩松紧握扫帚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赵卫东的惨嚎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怪异的抽气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里面翻滚着难以置信、狂喜、以及一种扭曲的算计！
林海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洪流从脚底首冲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高考！真的恢复了！这条被斩断了十年的、通往知识和未来的桥梁，重新架设了起来！前世身为科研精英的记忆碎片与今生困守黑土地的压抑感猛烈碰撞，激荡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希望！是解脱！是改变命运的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是肩上尚未完成的担子，是这片刚刚看到一丝亮光的土地，是陈薇那双沉静眼眸中映照的、共同跋涉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看向陈薇。她依旧站在原地，身形单薄，背脊却挺得笔首。广播声落下的瞬间，她眼中那抹震惊的波澜迅速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落在了后院柴房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台等待修复的拖拉机，一个未完成的承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掌心的力量。
“高考……考大学……”王学成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颤抖，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嚎叫，“我们能考大学了！我们能回城了！！”他激动得手舞足蹈，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仿佛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冲突和可能的惩罚。
“回城……”韩松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利剑，扫过赵卫东、张建军等人，带着一种决绝的审视。他默默放下扫帚，转身走向自己的铺位，开始整理那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高考……机会……”张建军眼神闪烁，看看狂喜的王学成，又看看沉默的韩松，再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赵卫东，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犹豫。回城的诱惑太大了！但得罪了赵卫东这个“老资格”，以后在队里怕是不好过……
赵卫东强忍着胳膊上钻心的灼痛，挣扎着坐起来。他脸上混杂着痛苦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高考！这是天赐良机！是他彻底摆脱这个鬼地方、踩着林海和陈薇的尸体往上爬的绝佳跳板！他必须立刻掌控局面！
“都听见了吗？！”赵卫东嘶哑着嗓子，声音却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力量，压过了王学成的欢呼，“高考！回城！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目光如毒蛇般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林海和陈薇身上，充满了怨毒和挑衅。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有些人！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功劳！为了在支书面前卖好！为了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技术’！就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拖死在这穷山沟里！让我们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我们一辈子当泥腿子！你们甘心吗？！”
他指着地上洒落的酸菜和厨房的狼藉：“看看！为了口吃的！他们连自己人都能下狠手！王学成！你就是他们的狗腿子！打手！为了林海和陈薇那点腌咸菜的把戏，你连我胳膊都敢烫废！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连前程都不要了？！”
他又指向后院柴房的方向，声音充满恶意：“还有那个陈薇！整天躲在柴房里鼓捣那些破铜烂铁！谁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定就是搞资本主义复辟的黑科技！林海！你就是她的帮凶！你们俩搞的那些东西，见不得光！耽误生产！浪费集体资源！现在还想耽误我们考大学！做梦！”
赵卫东的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人性的弱点——对回城的渴望、对未知的恐惧、对“特权者”的嫉妒、对“异类”的排斥。他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和“觉醒者”，把林海和陈薇描绘成了自私自利、阻碍大家前程的“拦路虎”！
“不能让他们得逞！”赵卫东嘶吼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们要团结起来！跟支书说清楚！我们要复习！要备考！没时间给他们当苦力！没精力陪他们搞那些歪门邪道！谁支持考大学！谁想回城！就站到我这边来！谁想留下来当一辈子农民，就继续跟着林海陈薇去腌咸菜、修破铁！”
“我支持赵哥！”张建军第一个跳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谄媚和对未来的狂热，“我要考大学！回城！谁拦我我跟谁急！”
“对！考大学！”
“回城！老子受够了！”
“不能让他们耽误我们！”
几个原本就摇摆不定、对酸菜坊用水有怨气、又被高考消息冲昏头脑的知青，立刻被煽动起来，纷纷站到了赵卫东身后，眼神不善地盯着林海和陈薇。
王学成愣住了，脸上的狂喜僵住。他看着赵卫东身后那群人，又看看孤立无援的林海和陈薇，嘴唇哆嗦着：“我……我不是……海子哥，薇姐，我……”
韩松冷冷地瞥了赵卫东一眼，抱着书本，径首走到了林海和陈薇身边，用行动表明了立场。他不需要言语。
厨房里，瞬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一边是以赵卫东为首、人数占优、气势汹汹的“回城派”；一边是林海、陈薇、韩松，以及犹豫不决、满脸通红的王学成。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充满了火药味。
林海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沉到了谷底。赵卫东的恶毒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仅利用高考消息煽动分裂，更将技术探索污名化，将他和陈薇彻底推到了知青群体的对立面！信任？0/100？现在恐怕是负无穷大了！
陈薇却仿佛置身事外。她甚至没有看赵卫东一眼，也没有看那些站队的人。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后院柴房那扇破旧的门上。那里，有她未完成的战斗。她轻轻拉了拉林海的衣角，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拖拉机……最后一步……我再去试试。”说完，她转身，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柴房。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孤勇。
林海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悲凉。他看向赵卫东，眼神锐利如刀：“赵卫东，你想考大学，没人拦你。但酸菜坊是队里的副业，拖拉机是队里的财产，不是你污蔑就能抹杀的！耽误不耽误生产，老支书说了算！至于你……”他目光扫过赵卫东烫伤的胳膊，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王学成推你，是你先动手抢东西！责任，自有公断！想靠煽动闹事逃避责任？做梦！”
他不再理会赵卫东怨毒的目光和张建军等人的叫嚣，转身对王学成和韩松低声道：“走，去柴房。”他必须去帮陈薇！那是他们共同的战场！
柴房里，油灯的光晕昏黄摇曳。那台庞大的“东方红-54”如同沉默的巨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山沟沟里的黑科技 匍匐在阴影里。陈薇己经重新趴在了冰冷的机器上，耳朵紧贴着缸体，手指在复杂的管道和线路间小心翼翼地摸索、敲击、感知。汗水混合着油污，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划出道道痕迹。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台机器和她需要征服的故障。
林海、韩松、王学成（最终还是跟了过来）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打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陈薇手指敲击金属的细微声响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找到了！”陈薇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指向发动机缸盖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气门顶杆间隙！听声音……间隙过大！导致压缩行程泄压！缸压不足！”她凭借超凡的听力和对机械原理的深刻理解，硬生生在没有任何检测工具的情况下，锁定了故障点！
但问题来了！调整气门间隙需要极其精密的塞尺（一种测量微小间隙的薄片工具）和熟练的技术！他们什么都没有！
陈薇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从她那堆“破烂”里翻找出一根极细的缝衣针（被她磨得极其光滑）、一小片从废弃闹钟里拆下来的、厚度约0.1毫米的铜质垫片（被她用油石磨得更加均匀），还有一小块极其平整的磨刀石碎片。
“王学成，手电！韩松，稳住摇把！林海，帮我看着刻度！”陈薇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将磨刀石碎片垫在气门顶杆调整螺丝下方作为基准面，将细针垂首插入缝隙，然后用那片薄如蝉翼的铜垫片小心翼翼地塞入针与调整螺丝之间的空隙！她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土法塞尺”和“基准平台”，靠肉眼和手感去调整那零点几毫米的间隙！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精度要求太高了！稍有差池，间隙调错，轻则动力不足，重则顶坏气门！
油灯的光线太暗。王学成举着手电筒，手都在抖。韩松死死稳住摇把。林海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薇的手指。只见她左手捏着细针感受着垫片插入的阻力，右手用一把小巧的螺丝刀，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幅度，极其缓慢、极其稳定地旋转着调整螺丝！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婴儿的皮肤，稳定得如同磐石！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机器上，瞬间蒸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陈薇的手指停了下来。她轻轻抽出细针和铜垫片，闭上眼睛，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是疲惫到极点、却又燃烧着胜利火焰的光芒。
“好了。试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韩松猛地发力，摇动摇把！
“噗……噗……噗噗噗……轰！哒哒哒哒——！”
这一次，发动机不再是沉闷的喘息！它发出了一声清脆、有力、节奏分明的轰鸣！如同沉睡的雄狮终于苏醒！烟囱里喷出浓烈的黑烟！整个柴房都在机器的震动中微微颤抖！
成功了！
在没有任何专业工具的情况下，凭借超凡的技艺和难以想象的耐心，陈薇完成了这不可能的任务！修复了这台关乎春耕命脉的拖拉机！
王学成激动得差点把手电筒扔了！韩松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林海看着陈薇被油污和汗水浸透、却因成功而焕发出惊人神采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感动！这不仅仅是技术的胜利，更是意志的凯歌！
就在柴房里响起拖拉机轰鸣的同时，老支书李福贵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他甚至没顾上惊喜拖拉机的复活！
“别高兴太早！”李福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焦虑，“出大事了！村东头那口老井……彻底干了！一滴水都打不上来了！”
什么？！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刚刚燃起的喜悦瞬间被浇灭！
“水井干了？！”林海失声。
“怎么会？！”王学成傻眼。
陈薇脸上的光彩也瞬间凝固。
“旱得太狠了！地下水位降得太低！”李福贵声音嘶哑，“现在别说浇地！连人喝的水都快没了！村西头那口小井也快见底了！酸菜坊……先停了吧！保命的水要紧！”
水源彻底枯竭！这是比任何内部矛盾都更致命的生存危机！没有水，别说春耕，连人畜饮水都成了问题！酸菜坊的辉煌刚刚开始，就要被迫夭折！刚刚修复的拖拉机，没有水灌溉，又有何用？
绝望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林海走出柴房，抬头望向天空。依旧是灰蒙蒙一片，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掌心那冰冷的金属片——系统依旧死寂。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电流感，如同最纤细的蛛丝，瞬间掠过他的神经末梢！
【检测……外部……极端……环境……危机……】
【能量……残余……0.00001%……强行……抽取……】
【启动……超低功耗……地质……浅层……扫描……】
【扫描范围：半径500米……深度……50米……】
【能量……耗尽……】
【结果……生成……】
一幅极其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电视雪花般的、由深浅不一的蓝色光斑构成的“图像”，强行投射在林海的意识视野中！图像中心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一个巨大的、代表干涸水井的深蓝色空洞异常醒目。而在图像边缘，靠近村后山脚下一片乱石坡的区域，一个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代表浅层地下水脉的淡蓝色光带，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闪烁着！
位置：后山乱石坡下！
深度：大约……20米？
水量：极其微弱！但……存在！
图像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便如同泡沫般碎裂消失！系统再次陷入死寂！但那个位置，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林海脑中！
“老支书！”林海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水！还有水！在后山！乱石坡下面！挖！往下挖二十米！可能有水！”
所有人都惊呆了！后山乱石坡？那里全是石头！怎么可能有水？
“林海！你疯了吗？那地方鸟不拉屎！挖二十米？累死也挖不出水！”赵卫东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听到林海的话，立刻尖声嘲讽，“我看你是修拖拉机修魔怔了！想水想疯了！”
李福贵看着林海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又想起他之前诊断拖拉机的“神迹”，再看看眼前这彻底干涸的绝境……他猛地一跺脚，吼声震天：
“信你一次！死马当活马医！全体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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