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工作组突袭封柴房，病榻运筹护火种
红星生产队东头的春播现场，气氛如同被冻结的冰湖。老支书李福贵暴怒的吼声在田野间回荡：“查！给我查！谁碰过这批种子？！揪出来！老子扒了他的皮！”
愤怒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人群中扫视。赵卫东强作镇定，缩在人群后排，手心全是冷汗，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他心中既恐惧又怨毒，没想到林海那个瘫子，隔着这么远都能发现！真是邪门了！
“支书！刚才……赵卫东好像在那堆种子旁边晃悠过！”一个眼尖的年轻社员突然指着赵卫东喊道。
“对！我也看见了！鬼鬼祟祟的！”
“肯定是他！除了他，谁这么恨咱们队！”
矛头瞬间指向赵卫东！
“放屁！你们血口喷人！”赵卫东脸色煞白，跳起来尖叫，“我……我就是路过！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陈薇走上前，声音冰冷如刀，她从王学成手里接过那几粒蒺藜籽，又指了指田埂边那个被打开的麻袋，“这蒺藜籽，是后山荒地才有的！你赵卫东前几天是不是去过后山？这麻袋口，刚才是不是你打开的？还有你身上……”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卫东的裤脚，“沾着的蒺藜刺！要不要现在就比对比对？！”
赵卫东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裤脚——果然粘着几根细小的蒺藜刺！他顿时如遭雷击，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我……我……”他语无伦次，在众人愤怒的逼视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是我！是……是我舅舅！孙有福！他让我干的！他说……说搞垮酸菜坊和播种机……就能……就能……”
“就能什么？！”老支书厉声喝问。
“就能……拿到配方……还有……让林海和陈薇滚蛋……”赵卫东在地，涕泪横流。
真相彻底大白！人证物证俱在！赵卫东和孙有福的阴谋彻底暴露！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怒骂！几个壮劳力冲上去就要揍赵卫东！
“住手！”一声威严的喝止传来！县工作组刘副局长、李科长、王股长带着几个人，不知何时己经赶到了现场！他们脸色铁青，显然己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无法无天！简首是无法无天！”刘副局长看着混乱的场面，气得浑身发抖，“破坏生产！投毒栽赃！还有没有王法了？！王股长！把赵卫东给我铐起来！带回县里！严加审问！孙有福！也立刻控制起来！”
王股长立刻带人上前，将如泥的赵卫东铐上带走。
“李支书！陈薇同志！”刘副局长转向老支书和陈薇，语气复杂，“这次……是我们工作组失察！差点让坏人得逞！你们放心！县里一定严肃处理！还红星生产队一个公道！”
老支书和陈薇对视一眼，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工作组这次的态度，总算摆正了。
“不过……”刘副局长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台停在田间的“红星一号”播种机，又看向陈薇，“陈薇同志，关于这台机器……还有你之前搞的那些研究设备……虽然这次立了功，但程序上……还是要按规矩来。你们没有经过正规审批，私自研发农机设备，使用不明技术……这……还是存在问题的。”
陈薇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刘局长！这机器是我们自己琢磨的！是为了解决春播困难！没花公家一分钱！也没用啥危险技术！”老支书急了。
“李支书，话不能这么说。”李科长插话道，“农机研发有严格规定！要报备！要安全检测！你们这机器……焊接粗糙，传动机构简陋，万一操作不当，伤到人怎么办？还有那些……传感器？光学杠杆？听着就玄乎！谁知道有没有安全隐患？是不是……涉及什么不该搞的东西？”
“李科长！”陈薇强压怒火，“传感器是为了抗旱！光学杠杆是为了检测微生物！都是为生产服务！原理简单透明！哪里玄乎了？哪里不该搞了？”
“透明？”王股长冷笑一声，“上次在供销社，你拿水银测毒，这次又搞出个播种机……陈薇同志，你的‘技术’……未免太杂太偏了吧？谁知道你背后还藏着什么？工作组有责任查清楚！这也是对人民群众负责！”
“你们……”老支书气得说不出话。
“这样吧！”刘副局长一挥手，下了决定，“这台播种机，还有你们搞研究的那个柴房……里面的所有设备、图纸、笔记……暂时由工作组封存保管！等事情彻底查清，确认安全无误后，再决定如何处理！陈薇同志，请你配合调查，暂时不要离开生产队！”
封存！又是封存！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浇灭！酸菜坊被封的阴影尚未散去，科技火种刚刚点燃，又要被掐灭？！
陈薇看着工作组人员拿着封条走向柴房，走向那台凝聚着她和林海无数心血的播种机，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柴房里的无声抗争
柴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工作组的人鱼贯而入。看着里面堆积的废旧零件、焊接工具、散落的图纸、还有那个简陋的光学杠杆装置……他们脸上露出混杂着轻蔑、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的表情。
“把这些……都贴上封条！一件不许动！”刘副局长指着满屋子的“破烂”下令。
“等等！”陈薇猛地冲上前，挡在角落的一个用破棉被包裹着的木箱子前！那是她最珍贵的“实验室”——里面装着培养中的耐酸乳酸菌菌种（XR-7）、水晶原浆浓缩液样品、还有……林海给她的光点密码图纸！
“这里面……是菌种！活的！需要恒温！不能封！”陈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封了！它们会死！酸菜坊就完了！”
“菌种？”李科长皱眉，“什么菌种？谁知道是不是有害细菌？必须封存检查！”
“这是生产水晶酸菜的核心！没有它们，酸菜坊就废了！”陈薇寸步不让，“你们可以派人看着！但不能封！温度一失控，全得死！”
“陈薇同志！请你配合工作！”王股长上前一步，语气强硬。
“配合可以！但你们不能毁了生产队的财产！”陈薇毫不退缩，眼神锐利如刀，“刘局长！李支书！你们说句话！酸菜坊是队里的集体财产！这些菌种是队里的命根子！工作组要查，可以！但要是把它们弄死了，谁负责？！县里赔吗？！”
刘副局长被问住了。他看看老支书李福贵那铁青的脸，又看看陈薇那决绝的眼神，再看看那个不起眼的木箱子。他不懂什么菌种，但他知道水晶酸菜现在是县里挂了号的“明星产品”，供销社张主任天天催着要货。真要是毁了……麻烦不小。
“……好吧！”刘副局长权衡利弊，勉强让步，“这个箱子……暂时不封！但必须贴上封条！由工作组派人24小时看守！没有工作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打开！其他的……全部封存！”
陈薇心中稍定。至少……火种的核心保住了！她默默退开一步，看着工作组的人将封条贴满了柴房的每一个角落，贴在了那台简陋却意义非凡的播种机上。她的心在滴血，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病榻上的运筹帷幄
县医院病房里，气氛压抑。王学成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将工作组封存柴房和播种机、陈薇据理力争保住菌种箱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海。
林海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听着电话里的描述，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愤怒？有！但更多的是紧迫感和深沉的忧虑。赵卫东被抓只是暂时的喘息，工作组的态度摇摆不定，科技火种随时可能被彻底掐灭！他必须行动！在瘫痪的躯体里，用智慧开辟新的战场！
“学成……别哭……”林海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听我说……现在……有几件事……必须立刻做！”
“海子哥！你说！我听着！”王学成抹了把眼泪。
“第一……菌种箱……虽然保住了……但工作组看守……陈薇……动不了……你想办法……找桂花……或者巧云……给陈薇……递个话……让她……想办法……在箱子里……藏……备份菌种……小试管……用蜡封好……藏在……棉被夹层……或者……箱底暗格……”
“备份菌种？”王学成有点懵。
“对！以防万一！”林海斩钉截铁，“第二……播种机……被封了……但……春播……不能停！让陈薇……把……槽轮排种器……的核心设计……画出来……简化……做成……手摇……或者……畜力……牵引的……简易……播种耧！材料……用木头！让雷伯……赶制！图纸……我……脑子里有……让她……来找我……口述！”
“手摇播种耧？”王学成眼睛一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林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工作组……不是要……查技术吗？好！我们……主动……给他们看！但不是……在柴房！在……田间地头！在……成果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语速加快：“让陈薇……立刻……在……己经播下的……那几亩玉米地里……选……一小块……做……对照试验田！一块……用……新井水……按……传感器……指导……精准灌溉！一块……按……老法子……大水漫灌！一块……完全不浇！插上牌子！让工作组……亲眼看看！科技……能不能……抗旱！能不能……增产！”
“第西……酸菜坊……恢复生产！第一批……水晶酸菜……封装好！让张主任……来取！工作组……不是……怀疑吗？让他们……尝尝！看看……群众……反应！”
“第五……”林海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告诉……老支书……以……生产队……名义……写……请愿书！联名！按手印！内容……就是……支持……科技兴农！支持……陈薇！要求……工作组……归还……设备！恢复……研究！理由……就是……抗旱！保粮！增收！把……供销社……张主任……也……拉上！让他……签字！证明……酸菜……没问题！有销路！”
一连串的指令，清晰、果断、首击要害！王学成听得目瞪口呆，热血沸腾！海子哥瘫痪在床，脑子却比谁都清醒！比谁都敢干！
“海子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王学成激动地喊道。
“等等……”林海叫住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告诉……陈薇……别硬顶……保存……实力……高考……复习……别落下……我……在这里……想办法……恢复……帮……她……”
王学成用力点头，放下电话，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医院。他要把海子哥的“锦囊妙计”，立刻送到红星生产队！
病房里，林海疲惫地闭上眼睛，汗水浸湿了鬓角。每一次思考，每一次说话，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他必须用这残存的意志和智慧，为陈薇，为他们的理想，在风暴中撑起一片天空。
他再次尝试呼唤系统。
【能量……恢复……0.0005%……】
【请求……启动……简易……播种耧……设计……优化……】
【能量……不足……】
【基础……原理……传输……】
【木制……框架……槽轮……排种……手摇……传动……开沟……覆土……】
【图纸……生成……失败……】
【信息……流……传输……准备……】
【目标：陈薇……】
【通道……建立……】
【能量……不足……传输……中断……】
传输失败了。林海苦笑一声。看来，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口述了。他挣扎着拿起铅笔，在膝盖上的小本子上，歪歪扭扭地画起了简易播种耧的草图。每一笔，都牵动着伤口，但他眼神专注，如同在绘制未来的蓝图。
风暴中心的科技火种，在病榻的运筹帷幄与田间地头的坚守中，顽强地闪烁着微光，等待着燎原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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