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演什么？”
那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清冽的木香和酒气，像一条毒蛇，精准地钻入顾晏的耳廓。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紧绷的神经。
顾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窗外的车流，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耳边那道低沉、危险、仿佛洞悉了一切的问句。
他暴露了？
不可能！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他的表演完美无瑕！从人设的建立到每一次的互动，他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谢妄怎么可能看穿？
是在诈我？
还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顾晏的脑海中疯狂闪过，像炸开的烟花，混乱而致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甲己经深深地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不能慌。
一旦慌了，就全完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像受惊后濒死的林间小鹿。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看上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演……演什么？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他将一个被权势者无端威吓而吓得六神无主的贫穷大学生，演绎得淋漓尽致。
眼泪，恰到好处地从眼角滑落，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这滴泪，是他此刻最强大的武器。
他不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他这副模样。
谢妄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一丝波澜。他没有因为顾晏的眼泪而心软，也没有因为他的辩解而动怒。
他就那么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有趣的独角戏。
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了。
顾晏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所有的心思和算计，都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让他既恐惧，又愤怒。
就在顾晏快要撑不住，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谢妄终于缓缓地首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他那张英俊得毫无瑕疵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表情。
那是一种近乎玩味的、淡淡的笑意。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只是一个随口的玩笑，「就是觉得，你比镜头里，更有趣一点。」
说完，他转身，径首走向那张巨大的红木餐桌，优雅地落座。
「坐。」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
顾晏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相信了我的表演，还是……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谢妄就像一团浓雾，你以为你看清了他，走近了，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之中。
顾晏咬了咬牙，压下心头所有的惊疑和猜测。不管谢妄在想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他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像个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发作的小媳妇，亦步亦趋地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很快，侍者开始流水般地上菜。
每一道菜品都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食材皆是全球空运而来。而谢妄，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菜单一眼。显然，这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吃吧。」谢妄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矜贵的慵懒，「不是说，为了赔罪么。」
顾晏拿起筷子，手指却在微微发抖。他刚才受到的惊吓太过剧烈，此刻仍心有余悸。
他夹起一块龙虾肉，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谢妄没有动筷，他只是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道目光，像实质的探照灯，让顾晏如坐针毡。
包厢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良久，谢妄似乎是觉得无趣了，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读大学？」
「嗯……」顾晏低着头，小声回答，「A大，大二。」
「学什么？」
「……美术史。」
这是一个最安全，也最符合他“文艺”和“穷”的人设的专业。
谢妄闻言，轻轻挑了下眉。
「美术史？」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倒是很巧。」
顾晏的心，又提了起来。
巧？什么巧？
他不敢问，只能继续埋头，假装认真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谢妄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只是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利眸再次锁定了顾晏的脸。
这一次，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顾晏的眼睛上。
他看了很久，久到让顾晏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要被那道视线灼穿。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让顾晏毛骨悚然的话。
「你这双眼睛……」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作者“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推荐阅读《疯批榜一每天都在钓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QA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