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碎那句，轻飘飘的，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恶魔般的问句，像一盆，温度，低到，极点的冰水，狠狠地，从，顾晏和谢妄的头顶，浇了下来。
让他们，浑身，冰冷。
也，让他们，那，刚刚，才，升起的一丝，可笑的，温情，和，希望，彻底地，熄灭了。
「你，做梦！」
谢妄那，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爆发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雄狮，猛地，上前一步！
一把，揪住了，言碎那，纤尘不染的，昂贵的，白色亚麻西装的衣领！
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那双，猩红的，充满了，滔天杀意的凤眼里，燃烧着，两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黑色的火焰！
「言碎！」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足以，将人，凌迟处死的，冰冷的，恨意！
「你，他妈的，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
「我，谢祁，发誓！」
「我，一定，会将你，和你那个，该死的，‘白塔’，都，彻彻底底地，从这个星球上……」
「抹去！」
然而……
面对着，他，这，足以，让，任何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都，为之，胆寒的，恐怖的，杀气。
被他，死死地，揪着衣领，双脚，甚至，都，己经，离了地的言碎，那张，俊美得，如同，艺术品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甚至，还，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凄美，又，疯狂。
像一朵，在，地狱的，业火中，尽情绽放的……
恶之花。
「是吗？」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润，又，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的，愉悦。
「我，好怕啊。」
他看着谢妄，那双，狭长的，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的，戏谑。
「可是，谢总……」
「你，好像，忘了。」
「现在的，‘白塔’，可，不再是，你那个，‘岳母大人’，说了算了。」
「而是……」
他顿了顿，唇边，那，病态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我。」
「言碎。」
「我，不仅，破解了，‘普罗米修斯’的，最高防御权限。」
「我，还，顺便，接管了，整个‘炎龙’的，指挥系统。」
「也就是说……」
他看着，谢妄那，因为，震惊，而，骤然收缩的瞳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得意。
「你现在，引以为傲的，那，所有的，力量，和，底牌。」
「在，我面前，都，不过是，一堆……」
「毫无用处的，垃圾。」
「哦，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用一种，充满了，“善意”的，提醒的语气，说道：
「还有，你那个，一首，被你，当成，眼珠子一样，保护着的，宝贝弟弟。」
「那个，真正的，‘谢妄’。」
「他的，生命维持系统，现在，也，牢牢地，掌控在，我的手里。」
「只要，我，愿意。」
「我，随时，都可以，让他，像一个，最美丽的，睡美人一样，永远地，沉睡下去。」
「你，说……」
他的声音，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
「这，是不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你！」
谢妄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滔天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黑色的火焰！
他，真的，要疯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这个，毫无人性的，恶魔，给，活活地，撕成碎片！
而，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间。
一只，冰凉的，却又，无比坚定的手，轻轻地，覆上了，他那，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
是，顾晏。
他，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他那张，苍白的，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
只有，一片，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死寂的大海般的……
平静。
他看着言碎，那双，清澈的，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恨意。
只有，一片，最纯粹的，也最，冰冷的，如同，神祇，在，俯视着，卑微的，蝼蚁般的……
悲悯。
「我跟你走。」
他开口，声音，很轻，很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的，力量。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言碎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无趣”的反应。
他那双，狭长的，漂亮的桃花眼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
失望。
和，一丝，被，打乱了计划的，不悦。
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他这副，掌控了一切的，冷静的模样。
他，更喜欢，那个，会，因为，愤怒，而，颤抖。
会，因为，绝望，而，哭泣的，破碎的，美丽的……
顾晏。
但，他，还是，缓缓地，笑了。
「哦？」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厚的，兴味。
「说来，听听。」
「第一。」顾晏看着他，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道，“放了，季风。」
「让他，安全地，离开这里。」
「可以。」言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一个，己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小小的，黑客。
他还，不放在眼里。
「第二。」顾晏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用，任何方式，去，伤害，谢妄。」
「和，他的弟弟。」
「否则……」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极度冰冷的，充满了，毁灭意味的弧度。
「我，会，启动，‘普罗米修斯’的，最终自毁程序。」
「让，整个‘白塔’，和，里面，所有，你，视若珍宝的，‘艺术品’。」
「都，为我，陪葬。」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也最，精准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言碎，那，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软肋上！
他那张，一首，挂着，温柔笑容的脸上，那，虚伪的面具，终于，寸寸，碎裂！
他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被，冒犯了的，暴戾的，阴冷的，杀意！
他看着顾晏，看着他眼中，那，毫不畏惧的，充满了，决绝的，光。
两人，就这么，在空中，无声地，对峙着。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电光石火，在，激烈地，碰撞着！
良久，言碎，才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冰冷，又，充满了，一种，病态的，赞许。
「好……」
「好一个，‘同归于尽’。」
「顾晏，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果然，是我，这一生中，创作出的，最完美的……」
「‘作品’。」
「我，答应你。」
他说。
「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
「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
「好。」
顾晏点了点头。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
用一种，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深深的，不舍的眼神，看着，那个，正，用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谢妄。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他那，英俊的，却，写满了，绝望的脸。
「等我。」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像，情人间，最缠绵的，呢喃。
也，像，一个，最坚定的，永恒的，誓言。
「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他转过身，跟着那个，脸上，重新，挂上了，胜利者笑容的恶魔，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充满了，绝望，与，悲伤的屋子。
只留下，谢妄，一个人。
像一尊，被，彻底，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悲伤的，石雕。
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
那是一间，纯白色的，没有任何，棱角的，房间。
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由一种，柔软的，特殊的，隔音材质，打造而成。
像一个，最温柔的，也最，坚固的……
白色囚笼。
顾晏，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房间，中央那张，同样，纯白色的，柔软的大床上。
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白色的，丝质的束缚带，给，轻轻地，固定着。
而言碎，则，穿着一身，同样，洁白的，医生的长袍，坐在，他的床边。
他的脸上，挂着，那种，最温柔的，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银色的，怀表。
「好了，宝贝。」
他的声音，温润，又，充满了，一种，催眠般的，蛊惑的魔力。
「别紧张。」
「放轻松。」
「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治疗’而己。」
「睡一觉。」
「等你，醒来之后。」
「你，就会，记起，所有，你，该记起的事情了。」
「你，也，会，变成，我，最完美的……」
「样子。」
他，打开了，怀表的盖子。
那，清脆的，“滴答，滴答”声，在，死寂的，纯白色的房间里，缓缓地，响了起来。
像，来自，地狱的，魔鬼的，催眠曲。
顾晏看着，那，在自己眼前，来回晃动的，银色的怀表。
看着，言碎那双，充满了，病态的，痴迷的，漂亮的桃花眼。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离。
被，拉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充满了，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的……
黑暗的，漩涡。
十五年前。
那个，阴暗的，潮湿的，废弃的，地下冷库。
那，刺耳的，绑匪的，咒骂声。
那，冰冷的，充满了，恐惧的，眼泪。
和，那，一声，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撕裂的……
震耳欲聋的……
爆炸声！
「啊——！」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的惨叫，响彻了，整个，白色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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