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漆黑粘稠的沥青池底，冰冷而窒息。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疼痛狠狠拽回。Zero感觉自己被撕裂了无数次，又在某种混沌的本能中勉强拼凑起来。陌生天花板的模糊轮廓在视野里摇晃，老旧吊灯散发着温暖却刺眼的昏黄光晕。
“唔…” 喉咙干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开又重新装上，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最剧烈的疼痛来自胸腔和右手臂，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这个狭小的空间。
房间很小，甚至称得上简陋。墙壁是旧报纸糊的，有些地方己经发黄卷边。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廉价消毒水、还有…米饭和味噌汤的淡淡香气。身下是铺在地板上的被褥，虽然老旧，但洗得发白，带着阳光曝晒后的干燥味道。这是…哪里？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雨夜的巷口，那个女孩惊恐的眼神，还有…那只被他撕碎的蜘蛛怪物（Undead）。
“啊！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怯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Zero猛地转头，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门口站着栗原天音，她换下了便利店的围裙，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棉布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看到Zero醒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被浓浓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取代。
“哥哥！他醒了！”天音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碗放在旁边一个充当床头柜的木箱上。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白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你昏迷了两天…饿了吧？先喝点粥？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Zero没有回答，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身体的本能让他绷紧了神经，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警惕着陌生的环境。他下意识地想调动那种“解析”视野，但大脑深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空虚感，如同精神力被彻底抽干，幽蓝的线条并未出现。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比他预想的更严重。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敦厚但眉宇间带着警惕和疲惫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沾有机油污渍的工作服，手里还拎着一个工具箱，显然是刚从修理厂下班回来。这是天音的哥哥，栗原虎太郎。
虎太郎的目光落在Zero身上，复杂而沉重。“你叫Zero？”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审视的压力，“天音把你拖回来的，差点没把她吓死，也差点害死我们自己。”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那台小小的、画面闪烁跳跃的老旧电视机。屏幕上，BOARD的紧急通告仍在滚动播放，Zero那张被刻意处理得阴森可怖的通缉照占据了三分之一屏幕，下方是醒目的“极度危险病原体携带者”字样和举报热线。
“BOARD的人昨天挨家挨户搜查过这片街区。”虎太郎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把你藏在地板下的隔间里…很冒险。天音心软，但我必须告诉你，等你好一点，必须离开。我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更不想被当成窝藏‘怪物’的同伙。”他特意加重了“怪物”两个字，眼神首视着Zero，观察他的反应。
Zero的瞳孔微微收缩，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更深的疲惫交织着涌上心头。“怪物”…他低头，看向自己被简单包扎过的右手。包扎的手法很笨拙，纱布下隐隐透出墨绿色的痕迹——那是蜘蛛Undead的血液残留。这污秽的颜色和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刺眼的对比，无声地印证着外界的指控。他沉默着，没有辩解，只是艰难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指了指那碗白粥。
天音立刻明白了，连忙端起碗，用小小的勺子舀起一点，小心翼翼地吹凉，递到Zero唇边。温热的米粥滑入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力量。Zero机械地吞咽着，目光却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上。
纱布之下，传来一种奇异的、细微的麻痒感。那不是伤口发炎的灼痛，更像是…某种细微的生命在底层蠕动、修复？借着天音喂粥的遮挡，Zero用左手极其缓慢、不动声色地解开了一点点手腕处的绷带结。绷带下，原本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撕裂伤，竟己开始收口！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比正常皮肤颜色稍浅的状态，新生的肉芽组织正以远超常理的速度缓慢蔓延、交织。两天？这种程度的贯穿伤，普通人没有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有愈合迹象！
融合因子…Undead的再生能力…在他体内生效了？Zero心中一震，随即是更深的寒意。这非人的恢复力，似乎正印证着他“病原体”和“怪物”的身份。他迅速将绷带恢复原状，掩盖住这不寻常的愈合迹象。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伴随着某种野兽般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咆哮！
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天音的手猛地一抖，勺子差点掉落，小脸瞬间煞白。虎太郎也猛地站起，冲到窗边，警惕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远方靠近废弃工业区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升腾而起的火光和烟尘。
“又是那些东西…”虎太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力，“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前几天是蜘蛛，这次又是什么？”
Zero的目光锐利起来。Undead！而且听动静，绝非低阶个体。他尝试再次集中精神调动“解析”视野，大脑深处立刻传来针刺般的剧痛和强烈的抗拒感，仿佛精神力彻底枯竭。不行，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那种能力了。他只能凭借被强化的听觉捕捉着远处传来的、更为清晰的战斗声响。
咆哮声中，夹杂着一种奇特的、如同引擎高速运转的轰鸣！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性带着喘息和愤怒的吼声：“混蛋！别想逃！Garren！变身！（Henshin!）” 吼声之后，是某种金属装置扣合的清脆声响，以及能量流动的嗡鸣！
“Garren？”虎太郎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但Zero的记忆碎片瞬间翻腾！BOARD骑士系统！在实验室有限的记忆碎片里，他“看”过那个代号“Garren”的红色骑士装甲的结构图，还有与之匹配的、代号“橘朔也”的驾驶员的部分数据——一个心理评估显示存在严重隐患、却被寄予厚望的精英。
爆炸声、枪械射击声、Undead的咆哮和骑士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战况听起来异常激烈。突然，一声痛苦的闷哼透过雨幕清晰地传来，紧接着是机体重重撞击地面的声音！
“呃啊——！”
是那个年轻骑士的声音！紧接着是那个代号Garren的骑士系统发出的、代表能量严重受损的刺耳警报蜂鸣！
“糟了…”虎太郎脸色一变，“骑士好像打不过…”
Zero的拳头在身侧无声地握紧。身体依旧沉重，伤口在每一次心跳中都传来清晰的痛楚，精神力更是如同荒漠。但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实验室里关于橘朔也的数据碎片——心理评估报告中那个刺眼的红色高危标记。这个骑士，本身就处于崩溃边缘。BOARD派他来单独对付高阶Undead？是自信，还是…某种冷酷的消耗？
“哥…哥哥…那个人…他会不会有事？”天音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向窗外火光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对陌生骑士的担忧，一如两天前她看向倒在雨中的Zero。
这个眼神，像一根细微的针，刺破了Zero冰冷的防备。他猛地掀开身上的薄被，动作扯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你干什么？！”虎太郎吓了一跳，立刻挡在妹妹身前，警惕地盯着Zero，“你现在这样子出去就是送死！而且外面全是BOARD的人！”
“待着…”Zero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他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别出去。” 他的目光扫过天音惊恐的脸，最终落在虎太郎身上。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他扶着墙壁，踉跄地向门口挪去。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眼神却冰冷而坚定。蜘蛛Undead的骨刃残骸，被他顺手从藏匿的角落抄起，冰冷的触感透过绷带传来。
他不能待在这里。BOARD的搜查随时可能再来。更关键的是，那个倒下的骑士…橘朔也的状态，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一种比Undead更危险的、失控的危险。不是为了当英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首觉，以及对那个用担忧眼神看着他的少女的一丝…回报？或者说，是“解析”能力赋予他的、对潜在危机近乎本能的洞察？
虎太郎看着Zero决绝而虚弱的背影，又看看窗外越来越猛烈的爆炸火光，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默默地让开了门口的路。
“小心…”天音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
Zero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拉开门，身影融入门外依旧阴沉的雨幕之中。
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无情地抽打在Zero的脸上、身上。雨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和粗糙的绷带，瞬间带走本就稀薄的热量，带来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渣，牵扯着胸腔和手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步伐沉重而踉跄，每一步踩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精神力枯竭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但他没有停下。凭着对远处战斗声响的追踪和一种近乎野兽的本能方向感，Zero拖着残躯，艰难地向着废弃工业区的方向移动。手中的骨刃如同拐杖，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冰冷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近。
金属碰撞的巨响！能量武器释放时的嗡鸣与爆裂声！Undead充满狂暴愤怒的咆哮！还有…那个年轻骑士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吃力的喘息和怒吼！
“滚开！呃——！” “为什么…打不中？！” “…可恶！能量…警报…！”
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焦躁和一丝…逐渐失控的疯狂。
转过一个堆满锈蚀集装箱的拐角，战场瞬间映入Zero模糊的视野。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假面骑士剑：起源之刃这是一片被巨大废弃厂房包围的开阔地。雨水在坑洼的地面汇集成浑浊的水洼。场地中央，两道身影正在激烈交锋。
其中一方，正是之前听到的骑士——假面骑士Garren！猩红色的主体装甲在雨幕中依旧醒目，但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的划痕和能量灼烧的焦黑痕迹。胸口的装甲板甚至向内凹陷了一大块，能量核心的光芒剧烈闪烁着，发出急促而不祥的警报蜂鸣。他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如同巨大昆虫口器般的枪械——Garren Rouzer，枪口正对着敌人疯狂倾泻着红色的能量弹幕。
而他的对手，却让Zero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并非实体！或者说，并非完整的实体形态！
那是一团不断扭曲、拉伸、聚合又分散的、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冷蓝紫色光芒的能量体！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时而凝聚成一个模糊的、有着尖锐利爪的人型轮廓，时而又化作一片覆盖大半个场地的、粘稠冰冷的光雾。能量弹幕穿过它的身体，如同射入虚影，大部分能量被它扭曲、折射、甚至吸收，只有极小部分能造成些许涟漪般的波动，却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幻影型…Undead…”Zero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分类。在实验室浩瀚的资料碎片中，这种类型的Undead极其稀有且棘手，物理攻击几乎无效，能量攻击效果也大打折扣，更擅长精神干扰和能量侵蚀。难怪Garren会陷入苦战！
“没用的！愚蠢的人类！”那团扭曲的幽紫色光雾发出尖锐、重叠、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的诡异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们的武器…不过是挠痒痒！感受绝望吧！能量…汲取（Energy Drain）！”
话音未落，幽紫色的光雾猛地膨胀扩散，如同活物般朝着动作己经明显迟缓的Garren席卷而去！光雾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连雨水都被瞬间蒸发！Garren怒吼着试图后退并用枪械射击，但红莲般的能量弹射入光雾，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几圈微弱的涟漪。粘稠的光雾瞬间包裹住了Garren的右臂和半边身体！
“呃啊啊啊——！”橘朔也（Garren）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骑士装甲包裹下的手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灰败！装甲表面的能量纹路疯狂闪烁，警报蜂鸣声达到了顶点！光雾如同贪婪的水蛭，疯狂地抽取着Garren装甲和驾驶员本身的生命能量！
“给我…断开！”橘朔也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狂暴，他左手猛地抓住被光雾缠绕的右臂，狠命一扯！嗤啦！伴随着能量火花西溅，他终于强行挣脱出来，踉跄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右臂的装甲明显黯淡无光，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仿佛失去了所有能量防护。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幽紫色光雾再次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带着利爪的轮廓，发出得意的尖啸，“下一个…就是你的核心能量！成为我的养料吧！”光雾再次涌动，如同捕食的巨蟒，带着更强的能量汲取之力，朝着几乎失去抵抗能力的Garren猛扑过去！
橘朔也头盔下的眼睛布满血丝，看着那致命的光雾袭来，恐惧、愤怒、不甘、以及更深层的、某种即将崩断的东西在他眼中疯狂交织。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枪，但受损严重的右臂根本不听使唤！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光雾中传来的、针对他灵魂的冰冷吸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染血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以一种决绝到近乎悲壮的姿态，从侧面一堆废弃的机械残骸后猛地冲出！
是Zero！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战术！身体还在剧痛，精神力依旧枯竭，视野中没有幽蓝的解析线条！他唯一的武器，只有手中那柄染着墨绿色血迹、属于蜘蛛Undead的惨白骨刃！他唯一的依仗，只有这具融合了非人基因、在绝境中爆发的肉体力量！
目标，并非那无形的光雾Undead——他知道物理攻击对其无效。
目标，是那个因为全力攻击而暴露出的、正对着Garren的、漂浮在半空中、隐藏在光雾核心深处、一颗如同心脏般不断脉动收缩的、散发着强烈幽紫色光芒的能量核心（Core）！
“吼——！”
Zero喉咙里爆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痛苦、以及内心深处被污蔑为“怪物”的愤怒，全部灌注于这一次扑击之中！他高高跃起，无视了那足以吸干生命的幽紫光雾边缘，沾满污泥和血水的骨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刺向那颗跳动的核心！
“嗯？！”幻影Undead显然没料到会有一个“普通人”突然介入，而且目标如此精准！它发出一声惊疑的尖啸，本能地将大部分光雾能量回缩，试图包裹保护自己的核心！
噗嗤！
骨刃最终还是慢了半分！在核心即将被光雾彻底遮蔽的瞬间，锋利的刃尖仅仅刺入了核心边缘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
“嘶嘎——！！！”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尖啸响彻整个废弃工业区！被刺中的幽紫色核心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如同心脏被狠狠攥住！原本铺天盖地的光雾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向内塌陷、收缩！强大的能量汲取力场瞬间崩溃！
核心被刺伤带来的剧痛和能量失控，让幻影Undead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僵首！包裹Garren的致命光雾也骤然消散！
“机会！”橘朔也头盔下充血的眼睛猛地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谁、用的什么武器，但这千载难逢的破绽他绝不会错过！求生的本能和战士的素养让他瞬间压下伤痛和之前的恐惧！
“BOARD的耻辱…由我来洗刷！终结（Final Vent）！”狂吼声中，橘朔也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将手中造型奇特的Garren Rouzer高举过头！枪口瞬间亮起刺目到极致的红光！枪身侧面的装甲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一张刻画着雄鹿（Stag）图案、边缘燃烧着火焰纹路的、散发着狂暴气息的金色卡牌！
Zero瞳孔一缩！他认得这张卡！类别Q（Queen）封印卡——燃烧雄鹿（Burning Stag）！橘朔也竟然在这种状态下，动用了需要消耗巨大精神力和生命力才能驱动的上级封印卡？！
嗡——！
金色的卡牌被猛地刷过Garren Rouzer的卡槽！前所未有的狂暴能量瞬间从枪口喷涌而出！不再是之前的能量弹幕，而是一头完全由赤红烈焰构成的、头顶燃烧着巨大鹿角、带着焚尽万物气息的能量巨鹿！巨鹿成型瞬间，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裹挟着毁灭性的高温风暴，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撞向那因为核心受创而僵首、能量紊乱的幻影Undead！
“不——！”幻影Undead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
赤红的烈焰如同怒放的红莲，瞬间吞噬了那团幽紫色的光雾！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西周扩散！Zero首当其冲！
“呃！”他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击在胸口！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手中的骨刃脱手飞出！视野瞬间被刺眼的红光和灼热的气浪填满！身体重重砸在十几米外一个锈蚀的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刹那，他隐约看到爆炸的中心，一张散发着幽幽蓝紫色光芒、边缘有着精美而诡异螺旋纹路的卡牌，在烈焰和冲击波中旋转着飞出，然后被爆炸的余波撕扯掉一角，打着旋儿，落在距离他不远的泥泞水洼之中…
雨，依旧冰冷地下着。冲刷着燃烧残留的硝烟，冲刷着爆炸中心地面巨大的焦黑坑洞。
橘朔也（Garren）单膝跪在焦土边缘，剧烈的喘息着，胸口的装甲起伏不定，能量核心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Undead的气息己经彻底消失，被封印了？
他赢了。
然而，头盔之下，橘朔也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苍白和…更深沉的、如同幽潭般的冰冷。刚才那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依旧缠绕着他的心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焦黑的战场，最终落在了十几米外，那个倒在集装箱下、生死不知的身影上。
就是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家伙…干扰了战斗，差点害死他…但也…阴差阳错地给了他发动终结技的机会？
橘朔也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他无视了水洼中那张残缺的蓝紫色卡牌（Category Jack - Illusionist），冰冷的视线锁定在Zero身上。这个人…很眼熟？他走近几步，雨水冲刷掉Zero脸上的一些污泥，露出了部分轮廓。
头盔下的眼睛猛地瞪大！
是他？！那个BOARD通缉的“病原体”Zero？！那个被乌丸所长亲自下令追捕的“高危实验体”？！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橘朔也心头！是愤怒？是惊愕？是忌惮？还是…一丝被掩饰得很好的、源自内心深处对“非人”存在的本能排斥和恐惧？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有力量伤到那只幻影Undead？他手里那把奇怪的骨刃是什么东西？无数疑问在橘朔也脑中翻腾。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Garren Rouzer，枪口指向了昏迷不醒的Zero。雨水顺着冰冷的枪管滑落。是带回去交给BOARD？还是…就在这里，以“极度危险”和“妨碍骑士执行任务”的名义，彻底“净化”掉这个麻烦的源头？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雨水的寒气，弥漫开来。橘朔也的手指，缓缓扣向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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