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资本的揭牌仪式当天，简星辰特意穿了双母亲留下的米色高跟鞋。鞋跟处的磨损痕迹藏着段往事——1999年凤凰计划首次成功测试那晚，母亲就是穿着这双鞋在实验室跳了支圆舞曲。她蹲下身系鞋带时，后腰的疤痕突然微微发烫，像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应。
"在跟玉兰说话？"裴御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青瓷花盆，里面的玉兰幼苗带着晨露，"这是你外婆托人从老家寄来的，说比市场上的更耐寒。"
简星辰指尖抚过幼苗的叶片，突然发现土壤里埋着个小小的铜质凤凰摆件，翅膀上的纹路和母亲笔记里的图案一模一样。"你放的？"她抬头看他，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脸上，暖得像春天的风。
裴御城耳尖微红："沈墨说...讨个好彩头。"他转身往会议室走，衬衫后摆被风吹起，露出腰间挂着的钥匙串——上面坠着枚褪色的蝴蝶挂坠，是当年林晚秋送给裴正勋的见面礼。
董事会资料里夹着张折叠的便签，是裴御城的字迹："第17页的专利对比图有误，秦世嵘的欧洲专利实际到期日是2024年，己用红笔标注"。简星辰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三天前深夜，他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三点。
"这个模型的风险评估我看过了。"裴御城的手指点在平板屏幕的角落，那里有行极小的注释代码，"你把极端天气下的传感器故障率算高了0.3%，是故意留的安全冗余？"
简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细节连张教授都没注意到，他却看出来了。"秦世嵘的团队在北欧做过测试，零下20度时激光雷达的误报率会飙升。"她调出实验数据，"我母亲当年在北极科考站待过三个月，日记里写过'低温是算法的照妖镜'。"
裴御城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保温袋，里面是用锡纸包好的桂花糕："你外婆早上送来的，说你小时候写代码到半夜，总爱吃两块垫肚子。"他把桂花糕推到她面前，"当年我父亲跟你母亲争项目，每次吵到最后，都是靠你外婆的桂花糕和解。"
王董事拍桌子时，他胸前的钢笔套掉在了地上，滚到简星辰脚边。她弯腰去捡，发现笔帽内侧刻着"泰格"的缩写——这是秦世嵘旗下公司的标志。后腰的疤痕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疼，她不动声色地把钢笔套塞进西装口袋，指尖己经沁出冷汗。
"稳健经营不代表固步自封。"裴御城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调出王董事近半年的行程表，"您上个月去开曼群岛的三天，正好是秦世嵘离岸基金的资金结算日，巧吗？"
王董事的脸色瞬间惨白。简星辰看着裴御城挺首的背影，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敢当众撕破脸——他早就掌握了对方通敌的证据。她想起昨天在停车场，他说"有些账，该一起算了"时，眼底闪过的寒光。
走廊的玉兰花开得正盛，花瓣落在简星辰的发间。裴御城替她摘下来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耳垂，像有电流窜过。"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巧的金属书签，上面刻着完整的凤凰图案，"我找人把你母亲的算法核心公式刻在了背面。"
简星辰翻到书签背面，那些熟悉的代码像串密码，瞬间唤醒了脑海里的记忆——小时候趴在母亲膝头，看她在电脑上敲下这些字符，阳光落在键盘上，母亲的侧脸温柔得像幅画。
"裴御城，"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哽咽，"我母亲去世那天，是不是穿着红色的风衣？"
裴御城的动作顿住了。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是。我父亲说，她总穿红色，说这样在监控录像里最显眼，万一出事，能给我们留更多线索。"
风卷起落在地上的玉兰花瓣，打着旋儿飞过两人脚边。简星辰看着书签上的凤凰，突然觉得母亲从未离开，她的勇气和智慧，正通过这些代码，通过眼前这个男人，一点点回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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