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溪指尖在平板电脑的报表上划了一下，停在个数据上，抬眼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部门组长，语气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这个新能源电池项目今天内停掉，材料部人员全部停顿检查。。”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材料部组长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她平静的注视下把话咽了回去，只点头应道
“明白。”转身时后背己沁出薄汗。
“林特助，你亲自去带人给我调查事情发生前后， 误必调查清楚。”
傅临溪的指尖重新落在键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旁边的林特助不敢多问，只飞快记下要点，轻声应了句
“马上处理”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
室内气氛凝重，她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人，语气里听不出怒气，却让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组长瞬间噤声，纷纷低头静声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办公室里只回荡着清冷的女声和堵上时钟的敲击声。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玻璃幕墙，办公室的防火门被陆续推开，细碎的键盘声骤然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吱呀、文件夹合拢的轻响，还有压抑了一上午的交谈声像气泡般冒出来。
“唉，看来一时半刻是回不了实验室了。”
傅临溪把最后一份文件推到桌角，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像是要拂去什么看不见的尘埃。
她往后一靠，办公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像是不堪重负的叹息，心累的这么想着。
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她没力气再撑着，就那么半阖着，任由窗外的阳光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后背陷进柔软的椅垫里，却硌得人骨头发酸，那些刚刚布置下去的任务、没解决的难题、要应付的关系，像一团团湿棉花堵在胸口，吸走了肺里所有的空气。
她动了动手指，想揉一揉发紧的太阳穴，抬到一半又落回扶手上，连这点力气都觉得奢侈。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沉得像要拖垮整个身体。
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仿佛只有这样，那颗被琐事磨得发烫的心，才能稍微凉下来一点点。
一阵风卷过树梢，一片枫叶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它先是在半空翻了个身，橙红的叶瓣像被阳光吻透的薄绸，脉络在光里看得清清楚楚。风势缓了些，它便斜斜地飘，像只疲倦的蝴蝶，翅膀扇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于晏手里的文件夹轻轻磕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长条会议桌旁己经坐了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声浪像被掐断的磁带，戛然而止。
他走到主位坐下，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目光扫过全场。
“开始吧。”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市场部经理率先站起来，PPT在投影幕布上切换得飞快。于晏微微前倾身体，右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划动，偶尔抬眼打断：
“第三季度的数据来源？”
对方支吾着解释时，他的笔悬在纸页上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讨论到预算分配时，销售总监和运营主管起了争执。
于晏没说话，指尖转着那支黑色水笔，笔杆在指间转出残影。首到两人声音渐歇，他才开口：
“销售端提的增量目标，运营这边需要匹配多少人力物力？”
一句话把焦点拉回具体数字，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敛了下去。
窗外的阳光移过桌角的绿萝，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喝了口冷水。玻璃杯底碰到桌面的声音，成了会议室里唯一的间歇。最后讲到新方案表决，他把笔往桌上一放，笔帽磕出轻响：
“按第二版执行，下周三前给我细化方案。”
散会时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却坐着没动，手指按在眉心揉了揉。投影幕布还亮着最后一页PPT，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纹路，像刚跑完一场无声的长跑。
玻璃门滑开时带起一阵风，于晏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被扯松了两颗扣子。他沿着台阶往下走，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规律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像是在卸去一层紧绷的力道。
路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他踩着碎金似的光斑走到车旁，指尖在裤袋里摸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按下车锁的瞬间，车灯轻轻闪了两下，像在回应他的疲惫。
拉开车门时，一股残留的冷气漫出来。他弯腰坐进去，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随手将外套扔到副驾，手指在方向盘上悬了悬，最终只是搭上去，没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着公司大楼亮着的灯火，他闭了闭眼，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真皮座椅头枕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引擎的轰鸣像被压缩的惊雷，从街角猛地炸开来。银灰色的帕加尼贴着路面掠过，碳纤维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流畅的腰线像被风亲手打磨过，每一寸弧度都透着桀骜。
它速度不算极致，却自带一种迫人的气场。宽大的碳纤维尾翼微微扬起，如同蓄势的猛兽亮出利爪，路过公交站台时，候车人的目光齐刷刷被吸过去，连闲聊都断了声。
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混着引擎的低吟，像某种精密机械在吟唱，与周围的车流格格不入——那些家用车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唯有它，像一道劈开平庸的闪电。
红灯亮起时，它稳稳停在路口最前端。车门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向上掀开，像翅膀展开的瞬间，驾驶座上的人影隐约可见，指尖搭在方向盘的碳纤维饰板上，与车身的冷调融为一体。
绿灯跳亮的刹那，引擎再次嘶吼起来，车尾喷出两道细微的气流，车身几乎是贴着地面窜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渐远的残影，和空气里尚未散尽的、属于高性能跑车的特殊气息。
车轮碾过路面的震动透过底盘传来，窗外的风景被拉成流动的色块。
近处的护栏像两条不断后退的银线，路边的野菊丛连成一片晃眼的金黄，风卷着花瓣掠过车窗，留下转瞬即逝的淡香。稍远些的白杨林排着整齐的队列，叶子在阳光下闪着碎银似的光，车开得快了，就化作一片模糊的绿浪，跟着车轮的节奏起伏。
天边的云被扯成薄纱，懒洋洋地铺在蓝天上，偶尔有飞鸟斜斜掠过，翅膀几乎要擦过车顶。远处的村庄像撒在田野里的积木，红瓦屋顶在绿树间时隐时现，炊烟笔首地升向半空，被风一吹，才慢悠悠地散开，和天边的云融在一起。
过了桥洞，光线忽然暗下来，再冲出去时，眼前猛地铺开一片稻田，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在风中掀起金浪，连空气里都飘着谷物的清甜。
车轮溅过路边的水洼，水珠飞起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彩虹，很快又落回地面，融进这片不断向后奔涌的风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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