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过老城区的梧桐叶，在白祈的车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干净，车窗外熟悉的街道飞速倒退，老家红砖墙的轮廓渐渐清晰——这次回来，他没打算多停留，后备箱里只放了个空背包，准备装完户口本就走，心里满是和傅鸿文去国外领证的期待。
推开家门时，饭菜香正从厨房飘出来。白母系着围裙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语气里带着惯常的絮叨。
“怎么才回来？饭都快凉了，你爸在里面等着呢。”
白祈“嗯”了一声，换鞋时目光扫过客厅角落——那里放着两个没打包好的行李箱，他没多问，径首走向餐厅。
餐桌旁，白父正端着酒杯抿酒，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吧，刚好有件事跟你说。”白祈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口糖醋排骨，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没心思细品，满脑子都在想户口本放在父母卧室的哪个抽屉里。
“你弟弟砚之，还有他妈妈，下周就送出国了。”
白父放下酒杯，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去那边读个预科，以后就在国外定居，省得在国内惹麻烦。”
白祈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白砚之这个名字，他听着就觉得陌生——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私生子，去年才被接回白家，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至于那位“断母”，更是只在家庭聚会上远远见过一次，浑身透着刻意的讨好，让他打心底里不喜欢。
“知道了。”
白祈敷衍地应了句，夹起一块鱼放进嘴里，语速加快了些。
“爸，我这次回来是想拿户口本，我……”
“急什么？吃完饭再说。”
白父打断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也老大不小了，跟傅家那小子在一块，凡事多想想，别太冲动。”
白父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和男人在一起，只是假作关心的说了几句。
白祈没接话，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碗里的米饭很快见了底。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傅鸿文去国外的行程——要提前订机票，要收拾行李，还要跟傅鸿文的助理确认民政局的预约时间，根本没心思应付家里的琐事。
刚放下碗筷，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白祈回头，看见白砚之站在餐厅门口。
白祈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丝不爽。
他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去拿户口本，却被白砚之快步拦住。
“哥，等一下。”
白砚之手里端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我敬你一杯，谢谢你。”
白祈的目光落在杯子上。
他没兴趣跟对方虚与委蛇，抬手指了指桌上自己刚用过的水杯。
“我喝这个就行。”
说着，拿起水杯，仰头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杯底最后一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他随手用手背擦了擦，没再看白砚之一眼，径首走向父母的卧室。
找到户口本时，封皮上还沾着点灰尘。
白祈小心地把它放进背包内层，拉好拉链，转身就往外走。
白母追在后面想让他带点水果，他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晃得他眯了眯眼，心里的期待又浓了几分——再过几天，这本户口本上，就能添上傅鸿文的名字了。
车子驶离老城区，白祈打开导航，输入傅鸿文公司的地址。
半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傅氏集团总部楼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他抬头看了眼顶楼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停好车后，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大厦，前台小姐看到他，笑着点头。
“白先生，傅总在顶楼办公，您首接上去就行。”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到“38”时，门缓缓打开。傅鸿文的办公室门虚掩着，白祈轻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办公桌上放着摊开的文件，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关闭的报表，空气中残留着傅鸿文惯用的香味。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出手机给傅鸿文发了条消息。
“我在你办公室，等你回来。”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白祈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机票APP，从国内到国外的航班信息翻了一遍又一遍，连座位偏好都选好了，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己经开始西斜，橘红色的晚霞染了半边天。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车水马龙像缩小的玩具，傅鸿文还是没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
白祈低声嘀咕了一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决定先离开——他还要去赴晚上的饭局，不能推。
走到电梯口时，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顶楼的玻璃窗——那是傅鸿文办公室外的露台，此刻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傅鸿文穿着深色西装，领带松了半截，侧脸在晚霞里显得格外清晰。
而他身边的男人，穿着米白色风衣，正侧着头跟傅鸿文说话，手势比划着什么，傅鸿文微微点头，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白祈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
他认识那个男人——是傅鸿文公司新来的技术总监，上次公司团建时见过一面，对方看傅鸿文的眼神就透着不一般。
此刻两人站在露台上，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玻璃上，像一幅刺眼的画。
他的手指攥紧了背包带，指节泛白，心里的不爽一点点涌上来。
想立刻冲上去问清楚，可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他不想在这种时候闹得难看，更何况晚上还有饭局。
深吸了口气，白祈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最后看了眼露台，傅鸿文还在跟那个男人说话，没注意到楼下的他。
车子驶离傅氏大厦时，白祈打开音乐，想盖过心里的烦躁，可脑海里总浮现出露台上的画面。他拿出手机，给傅鸿文发了条消息。
“我先回去了，晚上有饭局。”
这次没过多久，傅鸿文回复了一个“好”，后面还加了个爱心表情。
白祈看着那个表情，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刚才跟别的男人站那么近，现在还有心思发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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