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烧毁的挫折，没有击垮东风小组。相反，它指明了方向——电压不稳！需要稳压！
简陋的草棚里，技术研讨会再次召开。煤油灯下，林峰、刘工科、赵铁锤、田小娟围着一张破桌子，桌上摊着烧黑的灯泡和发电机图纸。
“电压为啥不稳？” 赵铁锤挠头。
“转速不稳！” 刘工科推了推眼镜，“柴油机转速随负荷变化！油门控制也不精确！转速一变，发电频率和电压就跟着变！”
“还有负载变化！” 林峰补充，“接的灯泡多了少了，电压也会波动！”
“那…那咋办？” 田小娟问。
`[稳压方案：]
`[1. 机械稳速：改进柴油机调速器（复杂）。]
`[2. 电子稳压：使用稳压管/晶体管电路（无元件）。]
`[3. 土法：使用白炽灯泡作为稳压负载（灯泡电阻随温度变化，有一定自稳作用，效果差）。]
[4. 手动调节：根据电压表（无）指示，人工调整油门或增减负载（不现实）。]
所有方案都行不通！林峰眉头紧锁。在这个电子元件极度匮乏的年代，电子稳压是天方夜谭。机械稳速改造柴油机？他们没那个技术！
“要不…多接几个灯泡？” 赵铁锤异想天开，“灯泡多了，电压就拉下来了？”
“不行！” 刘工科摇头，“灯泡烧了就是因为电压高！再多接，可能一起烧！”
“那…那用别的…用电阻？” 田小娟想起串联的限流电阻。
电阻！林峰心中一动！固定电阻只能限流，不能稳压。但…如果用一个可变电阻呢？根据电压变化手动调节阻值，来稳定电流（间接影响电压）？
`[方案：手动调压电阻（变阻器）。]
[实现：自制大功率滑线变阻器（电阻丝+滑动触点）。]
“做个大电阻！能调大小的！” 林峰在纸上画了个简易变阻器示意图，“电压高了，就把电阻调大点，让电流小点，电压就降下来点！电压低了，就调小点！”
“这…这能行吗？” 刘工科表示怀疑，“电压变化很快！人手哪跟得上？”
“总比没有强！” 林峰说，“至少能防止再烧灯泡！试试看！”
说干就干！他们找来粗电阻丝（废电炉丝），绕在长条瓷板（砸碎的瓷绝缘子）上。滑动触点用铜片制作，连接一个长长的绝缘手柄。一个简易的、功率足够大的滑线变阻器诞生了！
同时，林峰让田小娟再去县里，这次买一堆低压灯泡（12V/24V汽车灯泡）和小灯泡（手电筒用），还有电压表（碰运气）！高压灯泡太危险！
几天后，田小娟带回了好消息：买到了十几个12V的汽车灯泡（货车修理厂报废的），几十个2.5V手电筒灯泡！电压表？没有！太贵！还要票！
“有灯泡就行！” 林峰很满意。
第二次发电测试开始！
柴油机启动，摩电灯发电机提供励磁。
主发电机启动！转子飞转！
输出端接了一个12V汽车灯泡，同时并联了那个简易变阻器（初始阻值调最大）。
“亮了！” 赵铁锤指着灯泡！12V灯泡发出了正常的、橘黄色的光芒！没有立刻烧毁！
“好！” 林峰稍稍松了口气。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柴油机转速稍有波动（如加油门），灯泡的亮度就明显变化！变亮变暗，如同在跳舞！电压极不稳定！
“快！调电阻！” 林峰喊道！
刘工科赶紧转动变阻器手柄！增大阻值！灯泡稍微暗了一点！
转速下降，灯泡变暗！刘工科又调小电阻！灯泡又亮一点！
手动调节，疲于奔命！根本跟不上电压的变化！灯泡依旧在忽明忽暗地闪烁！长时间下去，灯泡寿命堪忧，而且无法用于照明（太伤眼）！
“不行啊！跟不上！” 刘工科累得手酸。
“电压…到底是多少啊？也不知道！” 赵铁锤抱怨。
没有电压表，就像盲人摸象！林峰眉头紧锁。必须解决测量问题！
`[简易电压指示方案：]
`[1. 利用小灯泡亮度（粗略）。]
`[2. 自制验电器（箔片/指针，精度低）。]
[3. 盐水电池+电流表（自制）估算（复杂）。]
都不实用！林峰目光扫过草棚角落，看到一堆修水车剩下的细铜丝。他脑中灵光一闪！
“做个电压表！” 林峰突然说。
“啊？怎么做？” 刘工科惊讶。
“用磁铁！线圈！指针！” 林峰快速画图，“原理和发电机反过来！电流通过线圈，产生磁场，推动磁铁指针偏转！电流越大（电压越高），偏转越大！”
`[简易动圈式电压表原理：]
`[核心：永磁铁（马蹄形磁铁）、线圈（细漆包线绕制）、指针（轻质）、游丝（提供反力矩）。]
[分压电阻：串联大电阻（自制），将高电压转换为小电流驱动表头。]
“刘援朝！你手巧！绕线圈！用最细的铜线！绕几百匝！越细越好！” 林峰吩咐。
“赵铁锤！找块轻木片！削个指针！”
“小娟！找点细弹簧丝！做游丝！”
简易电压表制作工程启动！刘工科屏息凝神，用最细的铜线（还是裸线，但这次小心翼翼地缠绕棉纱绝缘），在自制的小骨架上绕制微型线圈。赵铁锤笨手笨脚地削着木指针。田小娟则从旧闹钟里拆出几根细弹簧丝。
几天后，一个极其简陋的“电压表”诞生了！表盘是用硬纸板画的刻度（凭感觉），指针是木片，线圈只有绿豆大小，磁铁是那个马蹄形教具磁铁，游丝是扭曲的弹簧丝。整个装置粗糙不堪，但原理上可行！
林峰将这个大电阻（自制）串联在电压表两端（分压），然后并联到发电机输出端。
第三次测试！
柴油机启动！发电机运转！
电压表的木指针…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地偏转了一个小角度！
“动了！指针动了！” 田小娟惊喜地叫道！
虽然精度极差（只能看个大概趋势），但至少能知道电压是在升高还是降低了！
有了这个“土电压表”，手动调压终于有了依据！刘工科紧盯着指针，根据它的摆动，小心翼翼地调节变阻器手柄，努力将电压稳定在12V灯泡的额定值附近。灯泡的亮度虽然仍有轻微闪烁，但比之前稳定多了！不再剧烈“跳舞”！
“成功了！” 赵铁锤欢呼！
“太棒了！” 刘工科擦了把汗，脸上露出笑容。
田小娟看着那稳定发光的灯泡，又看看林峰专注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敬佩。
靠山屯的第一盏电灯，在草棚里，在手动调压的笨拙操作下，终于发出了相对稳定的光芒！虽然微弱，虽然粗糙，但它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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