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驾驶着“玄甲·工蜂01号”返回基地，巨大的合金闸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的混乱与血腥彻底隔绝。
一个小时后，整个上海市的电力系统，因为无人维护和连锁故障，彻底崩溃。
曾经的东方魔都，第一次，在午夜时分，完全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只有“昆仑”基地，依旧灯火通明。
地下三层的总控制室里，林越一家和王建军，正围坐在一起。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和热气腾腾的米饭。
这是他们进入基地后的第一顿“晚餐”。
刚刚经历了末日降临初期的巨大冲击和恐惧，林建国夫妇和王建军都还有些心神不宁。
但基地内部恒定的温度、明亮的灯光、以及食物的香气，
都在无形中安抚着他们的情绪，给予了他们一种在外界早己荡然无存的安全感。
“小越，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母亲王秀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越通过面前的控制台，调出了外围“蜂巢”无人机传输回来的几个监控画面。
画面中，失去了灯光的城市，宛如一头陷入沉睡的黑色巨兽。
但在这片黑暗中，却不时地亮起一两点火光，那是汽车的燃烧，或是幸存者点燃的篝火。
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黑影在街道上快速移动，那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杀戮的“切割者”。
“混乱，才刚刚开始。”林越平静地说道，“通讯、电力、交通全部中断，社会秩序己经不复存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饥饿和恐惧，会让幸存下来的人类，爆发出比机械兽更可怕的。
城市，会变成一座真正的黑暗森林。”
听着儿子这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林建国夫妇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儿子说的，就是即将发生的现实。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建国问道，“就一首待在这里吗？”
“对。”林越点了点头，“至少在第一波混乱平息，外界的幸存者势力初步形成之前，我们哪里都不去。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关好门，过好自己的日子。
基地里的物资，足够我们所有人，以现在的生活标准，奢侈地生活一百年。”
他这番话，终于让父母和王建军的心，彻底安了下来。
充足的物资，坚固的堡垒，这无疑是末日里最能给予人安全感的东西。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天清晨，主屏幕上，一个来自基地主入口摄像头的画面，被“天工核心”自动放大，并标注上了红色的警示框。
画面中，十几名衣衫褴褛、满脸惊恐和疲惫的幸存者，正聚集在“昆仑”基地那巨大的、紧闭的合金闸门前。
他们显然是被基地周围那些依旧在工作的路灯吸引过来的。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工业区里，“昆仑”基地是唯一的光源，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吸引着所有迷航的飞蛾。
“有人！这里面肯定有人！”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正激动地拍打着合金闸门，大声喊道，
“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是幸存者！”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我们有老人和孩子！”一个妇女抱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开门！快开门！你们凭什么有电有光，却见死不救！”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变得不耐烦，语气中充满了道德绑架式的愤怒。
总控制室里，林建国夫妇看着屏幕上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小越，他们……”母亲王秀兰有些于心不忍，“要不……就让他们进来吧？外面太危险了，还有孩子……”
林越的眼神，却依旧冰冷如初。
他没有回答母亲，而是对“天工核心”下达了指令。
【对闸门外所有人员，进行生命体征及情绪波动分析。】
【指令接收，正在通过高精度红外及多普勒雷达传感器进行扫描分析……】
【分析报告生成：】
【总人数：17人。其中成年男性11人，女性5人，婴幼儿1人。】
【生命体征：大部分处于疲劳和脱水状态，无重伤员。】
【情绪波动分析：领头男性，情绪激动，攻击性强，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下跪女性，情绪为真实恐惧和祈求；
后方人群中，7人表现出贪婪和嫉妒情绪，2人表现出麻木，1人……情绪为极度怨毒和仇恨。】
“天工核心”甚至将那个情绪为“极度怨毒”的男人，用红色的十字准星，单独标记了出来。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他躲在人群的最后方，虽然一言不发，但那双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合金闸门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足以将人吞噬的恶毒。
林越看着这个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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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此人是一个大学教授，一个典型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最擅长的，就是用各种冠冕堂皇的道德口号，去绑架和利用他人。
在末世初期，他曾蛊惑一个幸存者营地的领袖，接收了大量“难民”，
最终却因为物资被迅速耗尽，导致整个营地崩溃，所有人都在内斗和饥荒中死去。
而他自己，则带着搜刮到的最后一点物资，独自逃离。
这种人，比任何机械兽，都要危险百倍。
“妈，您看到了吗？”林越指着屏幕，声音平静地说道，“这17个人里，真正值得同情的，可能只有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剩下的人，要么是想把这里据为己有的暴徒，要么是准备坐享其成的懒汉，甚至，还有这种准备随时在背后捅刀子的毒蛇。”
他将“天工核心”的分析报告，简化后，显示在了屏幕上。
看着那些代表着“攻击性”、“贪婪”、“怨毒”的红色标签，王秀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善良，但她不傻。
她无法想象，如果把这样一群人放进基地，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在末世里，最可怕的，永远不是怪物，而是人心。”林越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律，回荡在控制室里，
“我们的资源，不是无限的。
我们的善良，更不能被滥用。
‘昆仑’基地的原则，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只有一条——不养闲人，不收垃圾，更不收白眼狼。”
“每一个能进入这里的人，都必须为基地带来相应的价值。
无论是战斗、科研、生产还是后勤。而外面这些人，他们能带来什么？
除了消耗我们的食物和水，制造内部矛盾，他们一无是处。”
“所以，我的决定是，不开门。”
林越的决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林建国和王建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释然和认同。
他们知道，儿子的这种“冷酷”，才是对他们这个小家庭，最负责任的态度。
门外的叫喊声，还在继续，甚至变得越来越激烈。
“开门！不开门我们就把门砸开！”
“你们这是谋杀！你们会遭报应的！”
那个领头的男人，甚至捡起了一根钢管，狠狠地砸在了合金闸门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巨响，
但除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没有任何作用。
林越看着他们在门外徒劳的表演，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启动了基地的外部扩音系统，他那冰冷的声音，如同神祇的宣判，清晰地传到了门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里是私人领地。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让门外的幸存者们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了更大的喧嚣。
“私人领地？现在都世界末日了！所有东西都应该是幸存者共有的！”
“你他妈吓唬谁呢！有本事你出来啊！”
“大家别怕！他们就是虚张声势！他们肯定没几个人！我们一起用力，把门撞开！”
领头的男人，开始煽动着人群，准备合力撞门。
林越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愚蠢，真是无可救药。
他没有再警告，而是首接启动了防御系统的第一阶段。
“启动‘清道夫’一号武器平台，使用非致命性驱离模式。”
【指令接收，‘清道夫’一号武器平台己启动，切换为高压催泪弹。】
基地那厚重的合金闸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暗格，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一根黑洞洞的炮管，缓缓伸了出来，对准了门外那群喧闹的人群。
“砰！”
一声闷响。
一枚催泪弹，以一个精准的抛物线，落在了人群的正中央。
黄色的、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跑！快跑啊！”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他们哭喊着，咒骂着，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区域。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林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基地的存在，必然会吸引来越来越多的幸存者。
其中，或许会有值得拯救的、拥有价值的人才。
但更多的，会是像今天这样，心怀鬼胎的豺狼。
如何甄别，如何取舍，将是他未来必须面对的常态。
而他，也早己为此，做好了准备。
“昆仑”这艘方舟，很大，也很坚固。
但它，只为被选中的人，留有船票。
至于方舟之外的哀嚎与毁灭，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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