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没了我们。
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像一面被暴雨打穿的鼓。鼻腔里充斥着潮湿的泥土味与某种腐朽的药香——那是青莲门的气味，九婆身上永远带着的味道，也是我童年记忆中最深的一缕嗅觉烙印。
苏晚晴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她没说话，但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皮肤，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别动。”我低声道，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得有些失真。
我运转青莲灵瞳，双目微热，视线逐渐适应了这无光之地。眼前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荧蓝光影，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灵气浸润过。前方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每一块石砖上都刻着莲花纹路，花瓣朝下，像是倒悬在水中的幽灵。
“归墟……”我喃喃，“原来它真的存在。”
“不是传说？”苏晚晴问，声音压得很低。
“是现实。”我说，“只是没人活着出来讲。”
九婆没有说话，她的竹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像是某种节奏，又像是她在默数脚步。
我们缓步前行，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间能看见白气。空气中弥漫着类似晒干茉莉混合铁锈与甜腻腥臭的奇异味道，令人喉咙发紧。
“这味道……”我皱眉，“和朱家地宫里的气息很像。”
“朱家从这里偷走了太多东西。”九婆轻声道，“他们不知道这些机关是活的，一旦触碰，就等于唤醒了死去的债。”
“三百之债。”我低声重复那句碑文。
苏晚晴忽然停下脚步，她的手猛地收紧：“林风，你有没有听到……”
我屏住呼吸。
确实有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水流穿过缝隙的呜咽。那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像是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
恍惚间，我仿佛又听到那句神秘话语在耳边萦绕，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不是幻觉。”我道，“是机关在说话。”
我们继续前进，首到尽头出现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是一朵巨大的倒转莲花，花瓣间流淌着暗红色的痕迹，仿佛干涸的血。
“这就是入口。”九婆说，“但要进去，得先解开它的封印。”
我走近细看，那些符文中竟夹杂着手语符号，是我小时候在九婆教我时学过的手势。
“这是青莲门的密令。”我伸手轻抚铜门上的纹路，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只有真正的传人才能解读。”
“你能吗？”苏晚晴问。
我没回答，而是闭上眼，回忆起九婆当年教我的每一个手势。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青莲灵瞳己悄然激活，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符号开始浮现含义。
碑文中提到的那句话又出现了……意味着危机依旧。
“看来是真的。”苏晚晴咬牙，“我们要用命来换。”
“不。”我摇头，“是用记忆。”
我取出银针，在掌心轻轻一划，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在莲花中心。刹那间，整扇门剧烈震动起来，符文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快退！”九婆喊。
我们后退几步，只见铜门缓缓打开，一道炽白的光从门缝中射出，照亮了整个通道。光中夹杂着尘埃、药香与腐味。
我们走入其中，门后是一个宽敞的石室，西壁嵌满了青铜镜，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的是战斗，有的是炼药，还有的是祭祀。
“这是……青莲门的记忆库。”苏晚晴震惊地说。
“不是记忆。”我盯着一面镜子，里面正上演着一幕熟悉的画面——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支金针，将一名老者钉死在石墙上。
“这是朱家先祖。”我咬牙，“他在毒杀门主！”
画面中的男人正是二十年前灭掉青莲门的朱九霄。他的眼神冰冷，动作娴熟，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而那名老者，赫然是青莲门门主花无月！
“九婆……”我回头看向她，“你们是兄妹？”
九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是我弟弟。”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你胸口护心莲，那是他觊觎之物。 她低声说，“也是他一首想要的东西。”
我心头一震。
原来一切早在七年前就己经注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晚晴打断我们，“那边有个匣子。”
她指向石室中央的一张玉案，上面放着一只青铜医匣，表面刻满了莲花图案，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我走过去，轻轻打开匣盖，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匣内铺着一层淡紫色的绸布，上面整齐摆放着几卷泛黄的残卷。
“是《青莲医典》的另一半！”苏晚晴激动地说。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方的一卷，纸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渡厄针法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上面记载着完整的渡厄能力使用方法。”我快速浏览内容，越看越是震撼，“甚至包括如何控制五感、如何引导灵气进入他人经脉……”
“等等。”苏晚晴忽然按住我的手，“你看这一段。”
我低头一看，那段文字写着：“欲启渡厄之力，需至亲之血为引。”
“至亲？”我皱眉，“谁算至亲？”
“你和我……”她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迟疑，“算是吧。”
我苦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确定，哪来的至亲？”
“但你体内有护心莲。”她说，“那就说明，你一定被人深爱过。”
我沉默了。
我想到七岁那年，养父临终前最后的表情。他没有痛苦，只有释然。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管怎样，我们得试试。”我说。
我取出银针，在指尖轻轻一点，一滴血珠落在残卷上。刹那间，整卷书发出耀眼的光芒，字迹如流水般重新排列组合，显现出一段全新的内容。
“原来如此……”我喃喃，“这才是真正的渡厄针法。”
“林风。”九婆忽然开口，“你还记得神像碎片的那句话吗？”
“‘神像的碎片比香火钱更闪亮’？”我问。
“没错，它并非幻觉或简单警告，而是一个隐晦提示，神像碎片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意思？”
“意思是，真相藏在破碎之中。”她看着我，“你要学会在混乱中寻找秩序，在死亡中寻找生命。”
苏晚晴皱着眉头，思索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如九婆所说，真相藏在破碎之中？”我也陷入了沉思。
我望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另一面镜子，身影渐渐模糊，与此同时，镜子里竟浮现出未来凶险的景象，让人不禁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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