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初遇
深秋的京城裹着层金红的纱衣，银杏叶簌簌落在演武场青石板上，被玄甲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碾作碎金。林砚青单手持着龙吟剑，剑尖挑起最后一片落叶，寒芒划破晨雾的刹那，身后传来整齐的抽气声——他收剑入鞘的动作行云流水，玄色劲装因剧烈运动而紧贴着劲瘦的腰身，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在冷硬的轮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将军这招'龙跃于渊'，又精进了！"副将的喝彩声混着兵器碰撞的铿锵，林砚青却皱着眉摸向腰间的酒葫芦。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糙陶，而是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素帕，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暖香。他猛地转身，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少年倚在朱漆廊柱旁，月白色广袖垂落如流云，怀中抱着的七弦琴裹着墨绿锦缎，腕间青玉镯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见林砚青望来，他指尖轻叩琴身，一缕泛着青光的灵纹化作蝶翼，擦过将军发烫的耳尖："将军找这个？"素帕被灵纹卷着飞向空中，林砚青下意识挥剑去接，龙吟剑与灵纹相撞，竟发出清越的共鸣。
"大胆！"副将抽出佩刀挡在林砚青身前，"擅闯演武场者——" "且慢。"林砚青抬手止住众人。他望着缓步走来的少年，对方发间银簪垂落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弧光，"阁下是...？"
"苏砚白，御前琴师。"少年行礼时广袖扫过满地银杏，"奉陛下之命，为将军演练新谱。"话音未落，指尖己拂过琴弦。霎时间，演武场的喧嚣被空灵琴音碾碎，青竹状的灵纹顺着声波蔓延，竟将地上落叶托起，在空中拼出"剑胆琴心"西个篆字。
林砚青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三日前宫宴上，他也曾隔着重重宫灯，见过这位琴师的惊鸿一面——当时刺客的毒箭破空而来，少年赤足立于玉阶，七弦琴迸发的音波凝成实质，生生将箭矢震成齑粉。此刻近看，才发现他眼尾点着颗朱砂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
"好琴音。"林砚青将素帕揣入怀中，龙纹在剑柄上不安地颤动，"只是演武场刀剑无眼，苏公子还是..." "将军怕伤到我？"苏砚白突然欺身而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那不如将军护着我？"话音未落，琴身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三道暗纹傀儡破墙而入，利爪首取林砚青后心。
龙吟剑出鞘的龙吟与七弦琴的凤鸣同时响起。林砚青旋身挥剑，龙纹化作锁链缠住傀儡关节；苏砚白足尖点地跃上琴台，指尖如蝶翼翻飞，青竹纹音波震碎傀儡面甲。两人背对背而立，灵纹在空中交织成网，将飞溅的木屑与落叶定格成画。
"小心！"林砚青突然揽住苏砚白的腰旋身避开偷袭，龙吟剑刺穿傀儡的瞬间，他感受到怀中人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苏砚白仰头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将军这招'抱得美人归'，比剑术更精妙。"
战斗结束时，演武场己铺满碎木。林砚青松开手，却见苏砚白月白长衫下摆渗出暗红——方才为护他，少年后背被傀儡利爪划伤。"为何不躲？"林砚青的声音冷得能结霜，龙纹不受控地顺着剑尖游走。苏砚白却笑着扯下他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美酒赠英雄，伤口换美人，不亏。"
血腥味混着酒香在空气中弥漫。林砚青看着少年苍白的脸，鬼使神差地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他："跟我去军医处。"苏砚白倚在他肩头轻笑，青竹纹顺着披风边缘爬上他的手腕："将军这是...金屋藏娇？"
夕阳西下时，演武场归于寂静。林砚青望着苏砚白离去的背影，摸出怀中素帕，发现上面不知何时绣了行小字："明日卯时，醉仙楼三楼。"龙纹在帕角凝聚成小小的剑形，与绣着的青竹纹遥遥相望。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他握紧龙吟剑，终于明白，这场相遇，怕是比战场上任何一场厮杀，都要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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