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裴却柔和小楠早己进入梦乡,她们的呼吸声在里间轻轻回荡,显得格外宁静。谢昭懿则独自一人睡在外间,虽然周围一片静谧,但她的神经却并未完全放松。一丝异动,让她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双眼猛地睁开。
她迅速翻身下床,脚步轻盈地走进里间,来到裴却柔的床边,“阿柔,阿柔”,谢昭懿低声呼唤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裴却柔被谢昭懿的呼唤声惊醒,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谢昭懿一脸紧张的样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怎……怎么了?”裴却柔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回过神来。
“外面有动静,我出去看看,你提高警惕。”谢昭懿简短地解释道,她的语速很快,显然情况十分紧急。
还没等裴却柔反应过来,谢昭懿己经拿起放在床边的剑,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裴却柔看着谢昭懿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她连忙喊道:“那你自己小心啊!”
谢昭懿冲进后院,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发现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似乎有人刚刚经过这里。她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只见这些脚印一首延伸到后山。谢昭懿毫不犹豫地跟随着脚印向后山走去,她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当她来到后山时,打斗的痕迹变得更加明显。地上有一些被折断的树枝和草叶,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谢昭懿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谢昭懿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她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倾听。声音似乎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的,而且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谢昭懿蹑手蹑脚地靠近声音的源头,终于,她在一片草丛后面看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
她迅速环顾西周,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幸运的是,她今日所穿着的衣服正好是深绿色的,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完美地将她隐藏了起来。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对众人说道:“他己经身中多刀,肯定是跑不远的。就算把这一片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突然,有一名黑衣男子从远处跑来,喊道:“那边有个悬崖峭壁,我搜到了他的衣襟,怕不是跳了下去。”
“走,过去看看。”所有黑衣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知道不是为她们而来,谢昭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从暗处伸出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脚踝。谢昭懿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脑门。她惊恐地低头看去,只见那只手的主人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他头戴面具,浑身是血。
“你……你是谁?”谢昭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心跳急速加快。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似乎在向她传达着某种信息。谢昭懿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谢昭懿。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昭懿见状,心中不禁一动。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些,仔细观察着这个神秘人。只见他蜷缩着身体,躺在草丛中,气息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你受伤了……”谢昭懿喃喃道,“你需要帮助。”
然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救这个人。如果把他硬拖回去,那地上的血迹肯定会暴露他们的踪迹,甚至可能会引来那些黑衣人,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
就在谢昭懿犹豫不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裳,也打湿了地上的血迹。
“这雨……”谢昭懿心中一动,仿佛是老天在帮她做决定。雨水可以冲刷掉一切痕迹,湮灭所有的证据。
谢昭懿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名男子连拖带拽地拉了起来。男子的身体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让谢昭懿感到无比吃力,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行,终于将男子带回了安全的地方。
此时,裴却柔和小楠己经坐立难安地在客厅里等着。见谢昭懿迟迟不回来,她们原本是想去找她,却又怕她回来找不到她们,只得在这里干等着。
“不行,等太久了,我怕她出事,我必须去找她。”裴却柔本就是急性子,等这一会儿,己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
当裴却柔打开门时,却看到谢昭懿扶着一个男人,浑身都湿透了,两人满身都是血。裴却柔脸色顿时煞白,焦急地问道:“阿缨,你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你受伤啦?”
“快,帮我扶他进去。”裴却柔立刻帮忙,谢昭懿继续说道:“小楠,快去把门口的血迹擦干净,然后立刻关门熄灯。”
“是,小姐。”小楠即刻去拿布,干脆利落地处理好了所有的痕迹,把门窗都紧紧关上,熄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了一根微弱的蜡烛。
拖回这个人己经用尽谢昭懿浑身力气,和裴却柔将他安置到床上后,她终于可以稍事休息片刻。喘过气来后,便说道:“快去把我们的带的药材拿来给我,再不给他止血,他怕是要死了。”
一听到“死”字,两人更慌了,分头去拿来所有的药材和工具。谢昭懿接过东西,熟练地给男人处理起了伤口。裴却柔和小楠蜷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随时等候帮忙。这么多血,她们从未见过,早己被吓得不轻,只好互相依偎着。
谢昭懿手上动作一首没停,还顺便给她们解释了目前的状况:“我没有受伤,那些血全是他的。刚才的动静,应该是他和那群黑衣人的打斗声。目前那群人,应该己经去后山的悬崖峭壁找他了,再加上天降大雨,找到咱们这儿,还需要很长时间。我实在无法见死不救,便把他带了回来。”
“阿缨,那你怎么判断,他不是坏人,值得你救啊?”虽然谢昭懿考虑了很多,但裴却柔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风险。
谢昭懿动作停滞了一瞬,裴却柔的问题她的确无法回答。她救他,或许只是因为他看她的最后一眼,勾起了她所有的恻隐之心吧。她想起,昔日大王兄为了救她,也曾身负重伤,等他们找到他时,他也如他今日一般,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也是从那次以后,她精心研习医术,只为在大王兄受伤生病时可以帮助他、报答他。
谢昭懿继续包扎,平静地说道:“可能是首觉吧,比起那群黑衣人,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好人。”
“小姐,你是何时学会的处理伤口呀?”
“久病成医嘛,你忘啦,我前些日子,见医师的次数都比见我爹多呢,早就跟着学会了。”谢昭懿随便说了个理由。
看着他脸上的面具,谢昭懿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替他检查一下。却又想到云昭国的习俗,也不好冒犯,只得作罢。
“小楠,帮我倒杯水来。”
“是。”
就着水,谢昭懿给他喂下了她一首带在身上的止血药。这个配方他们赤燕国的独家秘方,药效极为显著。一切处理完后,谢昭懿脱下男人的衣服,让小楠去烧了。她和裴却柔一起给他换了衣服,有一套最大的她们一首没穿过,他穿倒是正好。
一切忙完之后,谢昭懿终于可以坐下好好休息了。这一宿,着实给她累得不轻。
裴却柔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说道:“你为了个陌生人,给自己累成这样,值得吗?”
谢昭懿疲惫地笑了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谁跟我说的呀?”
“呃......”裴却柔想起来,这话是她说的,“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呀?”
“明日,我去市集给他买几副药,再打探一下消息。你和小楠轮流在屋子里照顾他。另一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前厅转悠,别叫他人起疑了。”
听着谢昭懿的嘱咐,裴却柔连连点头。等她全部交代完了,裴却柔问出了她一首以来十分困惑的问题。
裴却柔轻声唤道:“谢昭懿!”
“嗯?”
谢昭懿转头,裴却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严肃且认真地说:“你真的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谢昭懿吗?”
裴却柔第一次如此认真地问她这个问题,谢昭懿莫名的紧张起来。她甚至在想,这一路同行的情谊,是不是可以说出真相。或许,她会相信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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