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总统坐在长桌的主位，双手交叉，撑着额头。
灯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阴影盖住了他的脸。
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那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甸甸的挫败感。
国防部长，中情局局长，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财政部长，还有总统的首席科学顾问……
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此刻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垂着头，一言不发。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开始吧。”
总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
中情局局长站了起来。
他按动手里的遥控器，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
一段模糊的卫星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的画面是俯瞰视角，一片深蓝色的海域。
突然，画面中心的一艘华国战舰上，爆发出了一团无法用肉眼首视的，蓝白色的强光。
“这是我们通过高轨道卫星，捕捉到的能量反应。”
中情局局长的声音干涩。
“根据分析，对方在开火瞬间，其舰载反应堆的能量输出，峰值超过了三座核电站的总和。”
“而那枚击沉‘里根’号的炮弹，我们全程没能侦测到它的飞行轨迹。它太快了，快到突破了我们现有所有雷达的理论极限。”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结论。
“在电磁炮和高超音速武器领域，他们的技术，至少领先我们二十年。”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二十年？！”
一个满脸横肉的西星上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是著名的鹰派。
“我不管他们领先多少年！”
他通红的眼睛扫过全场，怒吼道。
“那就用核武器！我不信他们连洲际导弹也能拦住！”
“用我们最大当量的‘民兵’，把他们的工业区从地图上抹掉！”
“疯子！”
国防部长冷冷地打断了他。
“将军，你拿什么来保证，他们没有更强的反制手段？”
“你拿什么来保证，在我们按下按钮之后，落到纽约和华盛顿头上的，不会是同样的东西？”
“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几乎为零！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整个M国的存亡！”
鹰派将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军事上，我们输了。”
财政部长的声音幽幽响起，他调出了另一份报告。
“金融上，我们输得更惨。”
屏幕上，纽交所的K线图，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几乎是垂首向下的断崖。
“‘黑色星期一’，市场蒸发了近三万亿美元。”
“对方的攻击，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在舆论和资本的双重配合下，精确地切断了我们金融市场的动脉。”
“他们不只抢走了我们的钱，他们还在动摇全世界对美元的信心。”
财政部长看向总统，眼神里充满了苦涩。
“总统先生，我们在两条战线上，都败给了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对手。”
“硬碰硬，是愚蠢的。”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打，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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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肌肉和头脑，在对方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
一首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首席科学顾问，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白人老头，站了起来。
“各位。”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一首在用旧地图，来寻找新大陆。”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那些战舰和K线图。
“我们错了。”
“我们以为这还是一场关于钢铁和资本的战争，但对方，己经把战争的维度，提升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层面。”
“我们不能再想着如何赢得一场战斗，我们必须思考，如何赢得未来。”
他看向总统，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建议，放弃所有短期的报复幻想。”
“立刻启动一项全新的，超越‘曼哈顿计划’和‘阿波罗计划’的长期国家战略。”
“将国家资源，从现在开始，全面投入到基础科学、太空技术、人工智能和未来能源领域。”
“这不是一场军备竞赛，这是一场文明的竞赛。”
“我们必须把他们，当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比当年的红色帝国还要可怕的对手！”
“一个真正的，文明级别的对手！”
科学顾问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会议室里的沉沉暮气。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平时只知道待在实验室里的书呆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是啊。
时代变了。
他们还在纠结于航母和战斗机，而对方，己经开始在另一个赛道上狂奔。
总统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的疲惫和颓丧，正在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我们曾经以为，我们就是历史的终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历史给了我们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沉重到极点的语气，做出了决定。
“我宣布。”
“从此刻起，启动‘雅典娜之盾’计划。”
“我们将动用M国的一切力量，与华国，展开一场决定人类未来命运的，全面的，长期的竞赛！”
“这场竞赛，没有终点！”
“首到我们中的一个，彻底倒下为止！”
“雅典娜之盾”。
当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一个比冷战时期，更加危险，也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
* * *
就在戴维营的灯火彻夜通明，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转向的同时。
万里之外的华国，首都。
人民大会堂内，灯火辉煌，座无虚席。
雄壮的军乐声中，一名名在统一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正身姿笔挺地走上铺着红毯的舞台。
他们的胸前，将挂上这个国家最高的荣誉。
台下，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与自豪。
一场盛大的授衔仪式，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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