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怕顾瑾琛还惦记着身后的陆时翎，特意补充了一句，
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想把刚才那点微妙的气氛压下去：“不用管他，反正他也不敢再过来了。”
合金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训练区的嘈杂，办公室里只剩下冷白灯光落在金属办公桌上的轻响。
顾瑾琛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尖无意识地着桌角——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目光却没离开陆念笙：“你之前的腺体，是怎么被损坏的？”
陆念笙正打量着墙上挂着的星际作战地图，听见这话，指尖顿了顿，转身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语气却很平静：“被虫族的酸液。”她说着，抬手轻轻碰了碰后颈，像是在回忆当时的触感。
顾瑾琛的指尖在桌角停住，冷白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几分沉郁的回忆。
他看着陆念笙挺首的脊背，喉结轻轻滚动——第一次见她，是在C市边境医院的病房里。
“当时我就在想，”顾瑾琛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意，
目光落在陆念笙的右腿上，像在确认那处是否还留着旧伤，
“陆家在首都星养尊处优，怎么会让你一个Alpha，待在C市这种地方。”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护士偷偷说的“右腿是人为打断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抬眼看向陆念笙，语气里带着克制不住的心疼：“你刚才说腿到底是怎么断的？”
陆念笙正盯着办公桌上的机甲模型出神，听见这话，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她转过身，
脸上扯出个轻松的笑，故意把语气放得轻飘飘的，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是陆成打断的。”
“陆成？”顾瑾琛的眉头瞬间拧紧。他当然知道陆成——陆家现任家主，
陆念笙的父亲。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下狠手的人，竟还能在首都星顶着“慈爱家主”的名头。
“嗯，就是他。”陆念笙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训练服的衣角，
却没看顾瑾琛的眼睛，只盯着地面的金属纹路，“在A市的临时基地，他说我‘丢陆家的脸’，抬脚就把我踹倒了，还踩着我的腿……”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怕顾瑾琛担心，又连忙补充道：
“不过你别担心！我妈妈偷偷给了我超大一笔钱！”她说着，还抬起手比划了个夸张的手势，眼底刻意挤出笑意，
想把那点旧事带来的沉郁盖过去，“有了那笔钱，我在C市过得可好了，还买了好多好吃的，比在陆家强多了！”
可顾瑾琛没被她的“轻松”骗到。他看着她避开的眼神，
还有那悄悄攥紧衣角的指尖，心里的疼意像潮水般涌上来——一个孩子被亲生父亲打断腿，
却还要用“妈妈给了钱”来安慰别人，来掩饰自己的委屈。
顾瑾琛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攥紧，指节被他用力得泛出青白色。
他喉结悄悄滚动，压下心底翻涌的戾气，语气反倒放得更柔：“以后，不会再有人这么对你了。”
这话落地的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静了静。陆念笙原本垂着的眼忽然抬起来，
乌黑的眸子亮了亮，带着点试探的玩笑意味，往前凑了凑，手肘轻轻抵在冰凉的金属桌沿：“那顾上将你会对我好吗？”
她其实没指望得到认真回答——毕竟顾瑾琛是帝国上将，
她这话更像句随口的调侃，想冲淡刚才聊旧事的沉郁。可顾瑾琛却没笑，也没避开她的目光。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动作放缓了几分，一步步走到陆念笙面前。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他银灰色的军装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清冽的雪松气息随着距离拉近，慢慢裹住陆念笙。他垂眸看着她，
眼底没有半分玩笑的轻漫，只有沉沉的认真，像在确认什么重要的约定，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陆念笙彻底愣住了。
她维持着前倾的姿势，指尖还停在桌角的机甲模型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方才心里那点“逗逗他”的心思，在这首白又认真的承诺里，瞬间碎得无影无踪。
顾瑾琛的目光太沉，像蕴藏着整片星河，牢牢锁住她的视线，
让她连移开的力气都没有——那里面没有敷衍，没有客套，只有实打实的笃定，像颗小火星，猝不及防落在她心里。
她慌忙别开眼，视线乱晃着落到墙上的作战地图上，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声音小得像被风吹散的絮语：“顾上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么犯规……”
顾瑾琛见她把头转过去，连声音都闷在衣领里，只隐约听见几个模糊的音节，
不由往前倾了倾身，放轻了语气追问：“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没听清。”
他这一靠近，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更浓了，像带着凉意的风，轻轻扫过陆念笙的耳廓。
陆念笙的耳尖瞬间又红了几分，慌忙往后退了小半步，摇着头摆手：“没、没说什么！。”
沉默了两秒，陆念笙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突然抬头看向顾瑾琛，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却又透着股不容错辨的主动：“顾上将，要不要我的信息素？”
顾瑾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他看着陆念笙眼底的光，还有那悄悄攥紧又松开的指尖，喉结轻轻滚动，没有丝毫犹豫，缓缓点了点头：“好。”
得到回应的瞬间，陆念笙的腺体释放了信息素，不再像刚才对陆时翎那样带着攻击性，
而是将信息素的浓度调到最柔和的程度——比平时训练时释放的，还要甜上几分，像刚化开的草莓糖浆，裹着淡淡的暖意，一点点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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