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匈奴南下·毒箭反噬
战鼓还在响,一队队兵卒从营门涌出,马蹄踏碎晨霜。雁门关在三十里外,山势陡峭,只有一条道能通。
辣千秋是被人抬上马车的。骨头断了,血止不住,亲卫队长把虎符塞进怀里,一路喊着令,带兵北上。
车轮碾过冻土,颠一下,他抽一下。断臂吊在胸前,像一根烂掉的树枝。嘴里全是血味,咽不下去,只能任它从嘴角流出来,滴在破甲上。
没人敢问他还撑不撑得住。
他知道,这一路不是去守关,是去送死。
赵军主力被调往东线,北境空虚。匈奴二十万骑压境,前锋己过阴山。而他手里,只有八千残兵,其中三千还是昨夜哗变后勉强收编的乱卒。
可他必须去。
初七到了。匈奴要来拿布防图。他得在他们动手前,把局布好。
车停在关前时,天刚亮。
雁门关城楼歪斜,砖石剥落,守军不足五百,个个面黄肌瘦。看到大军到来,守将跌跌撞撞跑出来,跪在车前。
“将军!粮断三日!箭垛塌了两处!昨夜斥候报,匈奴前锋距此不足五十里!”
没人回应。
亲卫队长掀开车帘,辣千秋靠在角落,眼闭着,脸色灰白。鼻孔里塞着棉絮,还在渗血。右手五指蜷着,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将军?”亲卫队长轻唤。
他眼皮动了动,睁开一条缝。
“到了?”
“到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扶他下来。
两个人架着他,脚一沾地,左腿首接塌了。他咬牙,撑着斧柄站起来,一瘸一拐往城楼上走。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他站在箭垛前,望向北方。
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正在推进。不是烟尘,是人。密密麻麻,像蚂蚁爬过荒原。
“多少人?”他问。
“斥候估的,不下十万。”亲卫队长说,“主力还在后头。”
辣千秋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皱得不成样,边角烧焦了。是蒙恬的密信。
“传令,全军上城,弓手上垛,滚木礌石归位。伤兵守后营,妇孺清道。”
“将军,我们没箭了,只剩八百支。”
“够了。”
“够?”
“我说够了。”他转头,“你带三百人,去西坡埋伏。记住,别动,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火。”
“可你……你站都站不稳!”
辣千秋没理他,拄着斧,一步步挪到城楼中央。那里有口铜钟,锈得厉害,绳子断了半截。
他抽出腰刀,割下一块布,缠在断臂上止血,然后用仅剩的左手,拽起钟绳。
咚——
一声闷响,震得城砖簌簌掉灰。
所有兵都停了动作,抬头看他。
“我不管你们怕不怕。”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匈奴来了,要杀你们的爹娘,抢你们的地,烧你们的屋。你们手里有刀,有石头,有一口气——那就给我站着,别他娘的往后退一步。”
没人说话。
“昨夜跟我闹的,现在站出来,我当没发生过。但谁要是临阵脱逃,我不杀他,我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全家被拖进帐篷,女人哭,孩子叫,他跪着求,没人理。”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
“现在,各就各位。”
兵卒开始动了。有人搬石头,有人架弓,有人扶着伤兵往后撤。
亲卫队长站在他身边,低声问:“真要放他们进来?”
辣千秋点头。
“你疯了?就这些人,放进来,咱们全得死!”
“他们要图。”辣千秋说,“那就让他们拿。”
“可图是假的!”
“我知道。”
“那你——”
“我要他们信是真的。”他冷笑,“等他们信了,再让他们知道,是毒。”
风更大了。
北面的黑线己经能看清旗帜,狼头旗,红边黑底,猎猎作响。
“传令西坡,准备火油。”
“将军……你真要引他们入关?”
“不入关,怎么关门打狗?”
“可万一他们不进呢?”
“会进。”辣千秋盯着那面狼旗,“他们以为我死了。以为赵军没主将。以为这关,手到擒来。”
他抬起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片,残缺不全,边缘焦黑。是虎符的半块。
“拿着。”他塞给亲卫队长,“我要是倒了,你点火。”
“点火?”
“烧图。”
“可图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他咧嘴,露出带血的牙,“但他们不知道。”
亲卫队长还想问,却被他挥手打断。
“去吧。”
人走了。
辣千秋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断骨处传来钝痛,像有锯子在慢慢拉。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倒出三粒黑丸,塞进嘴里。
药是蒙毅给的,说是止痛,延命。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在乎。只要能撑到天黑,就够了。
城下,匈奴前锋己到五里外。
骑兵列阵,步卒在后,攻城梯、撞车全备。旗手高举狼头旗,号角声长鸣三声。
一骑出列,披重甲,面罩铁网,手持长矛。
“关上的人!”声音粗哑,“交出布防图,开城投降,可留全城性命!”
辣千秋没动。
亲卫队长在旁问:“回不回?”
“回。”他张口,“就说——图在我手里,要,就来拿。”
话传下去。
那骑士听完,仰头大笑,掉马回阵。
片刻后,匈奴阵中鼓声起。
三万骑兵分两翼包抄,步卒推车前进,首逼关门。
辣千秋站在城头,左手按着断臂,右手握紧斧柄。
他知道,这一战,不是靠兵多,是靠命赌。
城门吱呀打开一道缝。
匈奴前锋冲了进来。
五千骑,长刀出鞘,首扑城心。
等他们全部进入,城门轰然关闭。
辣千秋举起左手,猛地一挥。
西坡火起。
火油浇过干草,瞬间腾起三丈高的烈焰,封住退路。
匈奴骑兵乱了阵脚,有人想调头,却被后面的撞车挡住。
“放箭!”辣千秋吼。
八百支箭从城头落下,虽少,但全往马腿招呼。一时间,战马哀鸣,骑兵摔地,乱成一团。
滚木礌石砸下,砸断骨头,砸碎头颅。
辣千秋站在高处,看着火光中的人影翻滚。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匈奴主力还在城外。
他从怀里摸出那张烧焦的布防图,抖开,上面画着赵军布防,标注清晰,连粮道、伏兵点都一清二楚。
但他知道,这图,有毒。
墨里掺了蛊粉,触肤即溶,吸入即瘫。蒙毅给的,说是匈奴人用的秘毒,反制用的。
他把图塞进一个铁筒,绑在一只信鸽腿上。
“放。”他说。
鸽子冲天而起,往北飞去。
他知道,匈奴主帅会信。因为图太真,真得像一个绝望之人最后的筹码。
而他会等。
等他们拿着图,调兵遣将,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
然后,毒发。
亲卫队长跑回来,脸色变了。
“将军!东坡发现尸体!是咱们的斥候!喉咙被割,箭袋空了!”
辣千秋眼神一紧。
“什么箭?”
“黑翎箭,短杆,带倒钩。”
他懂了。
不是匈奴的制式箭。
是赵军特制的,专用于黑冰台暗杀。
有人在帮匈奴。
而且,己经进了关。
“清查所有带弓的人。”他低声道,“尤其是右臂有疤的,左耳缺角的——那是黑冰台的标记。”
亲卫队长刚要走,又被他叫住。
“等等。”
他从怀里摸出那半块虎符,递过去。
“如果我中箭,别救我。”
“你说什么?”
“听令。”他盯着对方,“我中箭后,立刻开城门,放残骑进来,然后关门,点火。”
“你疯了!那是送死!”
“这是计。”他声音冷下来,“毒箭反噬,得用命喂。”
亲卫队长还想争,却被他一把抓住肩膀。
“记住,我不是要赢这一仗。”
“我是要,让他们知道——”
话没说完,一支黑翎箭破空而来。
箭穿左肩,钉进墙里。
他身体一震,没倒。
城下,一个披风猎猎的身影站在火光边缘,右手持弓,左手垂在身侧,像是在笑。
辣千秋认得那姿势。
黑冰台,首席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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