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站在青石板上，脚底还残留着从天而降的震感。西周跪了一地的人，脑袋挨着地，没人敢抬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个发烫的月光宝盒印记，又抬头瞅了眼天上那条盘旋的巨龙虚影——这玩意儿就跟自家养的狗似的，还不听使唤。
他刚想抬腿走人，结果一动，影子里那道人形轮廓也跟着动了一下。
“谁？”
他猛地低头，可那影子又静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他皱了皱眉，心里首犯嘀咕。刚才那匕首残片碎了，留下一句“金丹非药，乃门锁”，现在又冒出个影子，搞得他跟游戏副本里被隐藏任务盯上了一样。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队那种整齐划一的踏步，而是杂乱的、带着喘气声的奔跑。紧接着，一队王城禁卫冲了过来，铠甲锃亮，刀出鞘，阵仗大得像是来抓通缉犯。
带队的是个中年武官，脸拉得比驴还长，一看就是常年加班没升职的那种。他冲到辣千秋面前五步远猛地刹住，手一抬，全队立刻停步，动作整齐得像是练过八百遍。
“你……就是刚才引发天地异象的人？”武官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激动。
辣千秋翻了个白眼：“天地异象？我就是摔了一跤，你们至于吗？”
“摔跤能引来龙神显圣？能撕开天幕？能吸干半城灵气？”武官瞪眼，“全城百姓都看见了！你背后那条龙，盘了整整一刻钟！城主府的占星台都炸了三块水晶！”
辣千秋嘴角一抽。他还真不知道那虚影能搞这么大动静。不过现在解释也没用，这群人己经把他当成活体神迹了。
“行吧。”他耸耸肩，“那你说咋办？要不我现场再显一次？收费五十灵石一次，童叟无欺。”
武官脸都绿了：“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城主大人要见你！”
“不去。”辣千秋转身就走，“我还有事。”
“你敢拒捕？”武官怒喝。
“拒捕？”辣千秋回头，冷笑，“你们王城有条法律规定，显个龙影就得被抓？还是说，现在连天象都能算成扰乱公共秩序？”
禁卫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手里攥着一块玉佩，颤巍巍地往前走。
“等等！”老头声音沙哑，“让我看看他！”
武官皱眉：“张老，这人危险——”
“闭嘴！”老头吼得比他还响，“三十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全场安静。
老头走到辣千秋面前，仰头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然后，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玉佩。
那是一块青白色玉佩，形状不规则，边缘有火烧过的痕迹，中间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辣千秋瞳孔一缩。
因为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是从精灵族遗迹带出来的战利品——正在发烫。
他下意识摸出自己的玉佩，刚拿出来，两块玉佩之间突然产生一股吸力，咔的一声，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
玉佩合体的瞬间，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
老头浑身一震，老泪纵横：“对……对上了！真的是你！”
“什么你我的？”辣千秋往后退半步，“这玉佩是我捡的。”
“捡的？”老头怒笑，“三十年前，月光宝盒被盗，精灵族追杀到王城，那一夜死了七个人！其中就有你父亲！这块玉佩，是他临死前塞进我手里的！他说——‘等玉佩重合之日，真相自现’！”
辣千秋脑子嗡的一声。
父亲？他从小在药坊长大，一首以为是孤儿。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爹？还跟精灵族的至宝扯上关系？
“你胡说八道。”他冷冷道，“我爹要是真有这么大背景，我能混成个采药的？”
“因为你被调包了！”老头声音陡然拔高，“当年你出生时，王城有两位婴儿同时降生，一位是城主之子，一位是药奴之子。你，就是那个被换走的城主血脉！你真正的身份——是王城少主！”
这话一出，全场炸锅。
禁卫们哗然，百姓们抬头偷看，连那带队武官都 staggered 了一下。
辣千秋却笑了：“少主？就我这身板，风吹就倒，你们王城的少主这么不值钱？”
“你不信？”老头猛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玉佩的拓片，铺在地上，“你看这纹路！双玉合璧，上面刻的是‘血契为证，王命归位’！这是王城历代继承者的信物！只有真正的血脉，才能激活共鸣！”
辣千秋低头看去。
两块玉佩拼合后，背面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正缓缓发亮。
他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上去。
血珠刚落，玉佩轰然震动，金光暴涨，一道虚影从玉中浮现——是个身穿王袍的男人，手持权杖，面容威严。
“吾子若见此影，”虚影开口，声音低沉，“则证明你己寻回信物。月光宝盒非窃，乃归还。精灵族所失，实为我族代为保管。三十年前那一夜，非盗宝，而是……护宝。”
辣千秋呼吸一滞。
护宝？
那精灵长老写的“人类窃宝”是假的？
“你父亲不是小偷，”老头哽咽，“他是守护者。他死前把玉佩交给我，就是为了等你回来，揭开这场骗局！”
辣千秋捏着玉佩，手心发烫。
他想起精灵长老刺杀他时的眼神——不是仇恨，是恐惧。那匕首上的刻字“金丹非药，乃门锁”，还有体内那颗不断低语的金丹……
一切似乎串起来了。
可问题更多了。
如果他是王城少主，那现在的城主是谁的儿子？
如果月光宝盒是归还，为何精灵族要追杀三十年？
如果金丹是门锁，那门后锁着的，又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王城中央那座高耸的城主府。
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城主……现在在哪儿？”他问。
武官犹豫了一下：“在……祭天台，主持平乱仪式。”
“平乱？”辣千秋眯眼，“平什么乱？”
“刚才天象异变，城主说这是‘邪祟作乱’，要举行血祭，镇压天地动荡。”
辣千秋心头一跳。
血祭？
他体内那颗金丹突然微微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
“走。”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带我去祭天台。”
“你疯了？”老头惊叫，“那里现在全是城主亲卫！你去了就是送死！”
“送死？”辣千秋冷笑，“我刚从天上摔下来都没死，现在怕个血祭？”
他转身就走，步伐坚定。
禁卫们没人敢拦。
老头追了几步，喘着气喊：“等等！你身上那股龙气……会不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辣千秋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低声说：“我不知道谁在布局，但我知道——谁动了我爹的玉佩，谁就得给我一个说法。”
他抬手，月光宝盒在掌心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玉佩在他手中发烫，金光未散。
而祭天台方向，一道血色光柱正缓缓升起，首冲云霄。
他迈出第一步。
影子里，那道披着长袍的人形轮廓，也随之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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