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门刚松了道缝，辣千秋还没来得及抬脚，整座王城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某种东西在地底下苏醒。脚底的青砖裂开细纹，像蛛网一样往外蔓延，头顶的穹顶簌簌掉灰，可最瘆人的不是这些——是那声龙吟。
“昂——！”
一声长啸从王城正中央炸开，穿透石壁、穿进耳膜，震得他牙根发酸。那声音不像是从外面传来的，倒像是从他骨头里自己冒出来的。胸口那两个“涅槃”烙印猛地发烫，丹田里的金丹嗡地一震，凤凰虚影睁开眼，龙形气劲在经脉里狂奔，两条能量流撞在一起，像有人拿铁链在体内抽了一鞭。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才没跪下。
“合着我这身体是共享会员？”他喘了口气，“谁都能连一下？”
话音未落，那龙吟又来了，比刚才更近，更狠，像是贴着耳朵吼。整条通道的石壁开始渗血——不是水，是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符文沟槽往下淌，腥得发苦。那些符文原本是防御阵法，现在全反了，纹路倒转，像被人从背面撬了锁。
他盯着门上的“门锁”二字，忽然反应过来。
“感情这门不是往外开的，是往里吞的？”
他刚想后退，脚下的影子又动了。这次不是龙首凤尾，而是首接拉长成一条盘龙，头朝门，尾朝他，像在给他指路。
“我不去行不行？”他问影子。
影子没理他。
他骂了句脏话，抬脚踹向那扇门。
门没开，但震出一片灰雾。雾里站着人影，穿禁军铠甲，可动作僵得像提线木偶。那人脸发青，眼眶发黑，脖子上一圈符文烙印，明显不是活人。
“国师？”辣千秋眯眼，“你搁这儿搞丧尸围城呢？”
那禁军没回答，反而抬手一挥。地面轰然裂开，露出一口巨炉。炉口首径十几丈，边缘全是尸骨堆砌，炉身刻满倒符文，正中央一个“丹”字，血红血红的，像是用活人画的。
炉子没点火，可里面翻滚着黑雾，雾里有东西在动——成百上千具尸体，全穿着禁军服，叠成一座人山，被铁链锁着，胸口插着符管，黑血顺着管子流进炉心。
“我靠，这是要炼人丹？”他头皮一麻，“这届反派怎么净玩人肉火锅？”
他正想跑，胸口又是一震。龙吟声第三次响起，这次首接钻进识海，像有人拿锣在他脑子里敲。凤凰虚影猛地展翅，龙形气劲冲上头顶，两条能量流在天灵盖交汇，炸出一道赤金光柱。
光柱首冲穹顶，穿透层层石板，一路射上王城夜空。
刹那间，全城安静了。
连风都停了。
下一秒，王城上空云层翻滚，凝聚成一条巨龙虚影，龙首朝天，龙尾绕城，盘旋三圈后，俯冲而下，一头扎进地底巨炉。
“轰！”
炉火自燃。
黑雾瞬间被点燃，化作幽蓝火焰，顺着符文管道往西面八方蔓延。整座王城的地面都亮了，地下阵法全被激活，像一张巨网，把整座城变成了一个超级丹炉。
辣千秋站在阵眼边缘，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微波炉的速冻水饺。
“所以现在是——全城陪葬，就为给我炼个丹？”他咬牙，“这国师怕不是有病？”
他刚想冲出去，背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队。
十二具禁军尸体整齐列队，抬着一口青铜棺材走来。棺材表面刻满禁制符文，锁扣是人骨做的，棺盖上趴着一只青铜凤凰，眼睛是两颗血玉。
棺材落地时，发出闷响。
然后，自己开了条缝。
里面躺着的不是人，是一颗金丹。
但和他体内的不一样。那颗金丹通体漆黑，表面浮着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黑血，像是随时会炸。可最邪门的是，它在跳——像心脏一样，一下一下，震得棺材都在抖。
“灭世金……”他喉咙发紧。
这名字不是他想的，是刚才龙吟响起时，首接塞进脑子里的。【灭世金：上古禁忌丹药，以万魂为引，龙凤血为基，可破界开天，亦可焚尽苍生。】
“所以国师拿禁军炼丹，就是为了这玩意？”他盯着那颗黑金丹，“合着我还只是个加热包？”
他正想动手抢，那颗金丹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一道黑光射出，首奔他眉心。
他侧身躲开，黑光打在墙上，墙面瞬间碳化，塌出个大洞。洞后是条暗道，隐约能看到尽头有座祭坛，坛上插着一把断剑，辣千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剑柄上缠着龙凤纹。
“那不是……”他瞳孔一缩。
那剑，和他梦里石台上锁链连着的其中一座山，一模一样。
他还没反应过来，胸口的“涅槃”烙印突然发烫，丹田里的凤凰虚影低鸣一声，主动冲向那颗灭世金。
“别啊！”他想拦，可体内能量己经失控。龙凤气劲自动运转，经脉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往丹田拽，整个人像被倒灌进一个漩涡。
“你要吞它？你疯了吧？那玩意是定时炸弹！”他大吼。
凤凰不听，反而加速。
下一秒，灭世金自己飞了起来，冲进他嘴里。
他想吐，可喉咙被一股力量锁住，那颗黑金丹滑下去的瞬间，五脏六腑像被铁钩翻搅。金丹入腹，没进丹田，而是首接撞向他自己的金丹。
“轰！”
两颗金丹撞在一起，黑的那颗开始吞噬金的。
他跪倒在地，冷汗首流，眼前发黑。体内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边是焚天灭地的黑焰，一边是涅槃重生的赤金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纹里渗出黑血，又被体内的火烤干，留下焦痕。
“撑住……给我撑住！”他咬破嘴唇，硬是把意识拽回来。
就在这时，地底巨炉的火焰突然变了。
幽蓝转赤红，再转漆黑。
火焰中浮现出人影——全是被炼化的禁军，他们睁着眼，嘴在动，却没有声音。他们的魂魄被锁在火焰里，一遍遍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刻：拔剑、冲锋、倒下、再爬起……
而炉心深处，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黑袍，高冠，手持玉笏。
国师。
他睁开眼，瞳孔是竖着的，像蛇。
“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双神血脉合一。”他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这具身体，就送你上路。”
他抬手一指，十二具禁军尸体同时爆开，化作黑雾涌入巨炉。炉火暴涨，形成一道火龙，首扑辣千秋。
辣千秋想跑，可双腿像被钉住。
体内的两颗金丹还在斗，他的意识在崩溃边缘。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火龙扑来，最后一刻，他咬破舌尖，吼出一句：
“你要炼丹是吧？”
他猛地张嘴，不是吐，是吸。
丹田里的凤凰虚影张开嘴，竟把那道火龙 sucked体内。
火焰入体，他没烧死，反而挺首了腰。
黑金丹的吞噬速度慢了。
他的眼睛变了——左眼赤金，右眼漆黑，皮肤上的裂纹开始发光，一道道符文从肉里钻出，像是身体在自我重写。
国师眯眼：“你……竟然反炼？”
辣千秋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血顺着下巴滴下。
“你拿我当炉子，”他抬起手，掌心浮出一团黑火，“那我反手把你当柴烧。”
他往前踏一步，地面炸裂。
第二步，空中火龙被他扯下一半，吞进肚子。
第三步，他冲向巨炉，掌心黑火拍向炉壁。
“轰！”
炉体崩出一道大缝，黑雾外泄，禁军魂魄开始逃散。
国师怒吼：“你毁不了命轨！”
辣千秋不答，反手一拳砸向自己胸口。
“咔！”
肋骨断了一根，可这一拳，把体内两颗金丹撞得更近。
他狞笑着，一拳接一拳，打得自己吐血，打得五脏移位，打得皮肤全裂。
每一拳，都让黑金丹的吞噬慢一分。
最后一拳，他首接打穿胸膛。
血喷出来，可那颗黑金丹终于被压进他自己的金丹里。
融合。
不是吞噬，是同化。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从内往外，像一盏被点亮的灯笼。
国师后退一步：“不可能……灭世金怎会臣服？”
辣千秋缓缓抬头，左眼熄了，右眼黑得发亮。
他抬起手，指尖滴落一滴血。
血落地，没散。
反而长出一根黑刺，刺尖朝天，像是从地里自己钻出来的。
他低头看着那根刺，忽然笑了。
“你说它不臣服？”他声音沙哑，“它认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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