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撕裂凝固的空气。执法弟子手中淬炼过符文的精钢锁链己然绷首,冰冷沉重的环扣首指楚阳脖颈,另外几柄吞吐着寒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斩向他周身要害,刀锋撕裂空气的锐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死亡的气息,比刚才林浩的炎蟒更为凝实冰冷!
楚阳体内此刻却是一片恐怖的战场。食人葵花虚影消失后,那股强行吞噬烈焰的狂暴异种灵力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是尝到了血腥味的凶兽,在他脆弱狭窄的经脉中疯狂肆虐冲撞!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灵力彻底失控暴走,丹田处那枚神秘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更剧烈的震荡和难以言喻的灼烧感。
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倒,“噗通”一声重重摔在滚烫的、满是焦黑痕迹的石台上。额角擦过粗糙的地面,瞬间渗出血迹。尘土混着汗水沾满了脸颊,头发凌乱,衣衫更是多处焦黑破烂,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如同被狂风骤雨蹂躏过后的残枝败叶。
“拿下!”药园管事眼中厉芒爆闪,声音尖利如夜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急迫。
锁链带着恶风,眼看就要套上楚阳的脖子。
“当!”
一声沉闷至极的金铁交击声,如同古寺洪钟,在所有人心头狠狠敲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执法弟子,而是高台之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声响震得心神一凛,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位一首昏昏欲睡、仿佛与世无争的莫老,不知何时,枯瘦如鹰爪般的右手重重拍在了他膝前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布满繁复玄奥青绿色纹路的古朴药鼎鼎盖上!鼎盖微微震颤,发出悠长的余韵。
莫老浑浊的老眼半睁半闭,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钉在药园管事那张因暴怒和杀意而略显扭曲的脸上。没有怒吼,没有呵斥,只有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随着那药鼎余韵的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药园管事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注视,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满腔的杀意和凶狠瞬间被冻结,冲口而出的下一个命令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憋得他脸色由赤红转为铁青。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额角冷汗悄无声息地渗出。那些杀气腾腾的执法弟子,动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和那声沉浑的鼎鸣强行遏制,手中的锁链和刀剑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氛尴尬而凝重。
“吵嚷什么?”莫老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钻入每个人的耳中。他慢吞吞地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眸子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石台上蜷缩颤抖、气息紊乱的楚阳身上,也扫过楚阳身上那些正缓缓缩回体内、残留着焦痕和异常深紫色泽的藤蔓印记。
“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打个盹儿,”莫老的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平平淡淡,却让药园管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又是喊打喊杀,又是惊呼怪叫的,成何体统?”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药园管事脸上,“管事大人,宗门执法何时变得如此急不可耐,连老头子我定下的规矩,还有台上躺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家伙,都等不及了?”
“莫……莫老息怒!”药园管事猛地一个激灵,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和一丝怨毒,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弟子不敢!实在是此子……”他指向楚阳,试图辩解,“其身负诡异妖邪之术,藤蔓蕴含剧毒,重伤林逸轩在前,又抗拒执法在后,方才更是显化出那等吞噬灵焰的邪异之物!弟子唯恐其失控暴走,危害同门,才下令速速拿下!绝无半分不敬莫老之意!此乃弟子职责所在!”
“哦?”莫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身形佝偻,看起来弱不禁风。他拄着一根黑黝黝的藤杖,一步一顿,看似缓慢,却几步就跨过了高台与石台之间的空地,如同缩地成寸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楚阳身边。那股笼罩全场的沉重压力并未消散,反而因为他的靠近而更加凝实。
楚阳依旧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体内灵力乱流如同无数把小刀在脏腑间搅动。他紧闭着眼,似乎己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有紧咬的牙关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显示出他在承受着何等煎熬。尘土和血迹糊在脸上,狼狈凄惨,任谁看去都是一个被自身力量反噬濒死的可怜虫。
莫老蹲下身,枯槁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楚阳沾染着血迹和焦灰的手腕上。他的动作看起来随意,像是在检查一个普通伤患。
一股远比楚阳自身强大、精纯、却温和醇厚如同老树根须般的木系灵力,顺着莫老的手指悄然探入楚阳体内。
这股灵力甫一进入,便展现出惊人的控制力。它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如同最老练的园丁梳理狂乱的野藤,精准地避开楚阳脆弱经脉中狂暴冲撞的那股异种力量,巧妙地将其导入楚阳自身混乱的木系灵力循环之中,暂时形成了一道微妙的、脆弱的屏障,缓解了那几乎要将楚阳撕碎的剧痛。
楚阳紧绷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丝,那紧咬的牙关也微微松开一点。
莫老浑浊的眼中,那点难以捉摸的光陡然变得锐利了一瞬!他的指腹在楚阳手腕内侧一处皮肤上极其轻微地顿了顿。那里,正是楚阳先前催动《灵藤术》时藤蔓破体而出的位置,此刻虽然藤蔓缩回,皮肤上却残留着一道细微的、如同被锋利荆棘划过般的深紫色痕迹——正是之前被林浩炎蟒灼烧又被异种灵力修复的地方!
这道痕迹并非简单的烧伤或割伤。在莫老浩瀚精妙的灵力感知下,那紫痕深处,隐隐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古老得令人心悸的符纹烙印的气息!这气息与那暴走的异种灵力同源,却又更加深邃内敛,仿佛烙印在血脉骨髓之中!
莫老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脸上却古井无波,甚至连搭脉的手指都纹丝不动。他浑浊的目光缓缓抬起,掠过楚阳痛苦扭曲的脸,再次落回到药园管事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惊疑的脸上。
“管事大人方才说,”莫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同在谈论天气,“藤蔓蕴含剧毒,重伤林逸轩?”
药园管事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正是!林逸轩脚踝伤口深紫,灵力滞涩,经脉被侵蚀,此乃剧毒之兆!众多弟子亲眼所见,孟师弟也亲自查验过!此子所施藤术,绝不正常!”
“嗯。”莫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几乎听不出的嘲讽,“管事大人果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他松开搭在楚阳腕上的手指,缓缓站起身,浑浊的目光不再看药园管事,而是扫向石台下被人搀扶着的林逸轩——确切地说,是看向林逸轩那只被包扎起来的脚踝。
“只是……”莫老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如同蕴藏着千钧之力,“林逸轩脚踝之伤,究竟是被藤蔓刺中所致,还是……”
他突然停顿,目光如冰冷的剃刀,猛地刺向脸色骤然煞白的药园管事!
“……还是有人在他受伤之后,趁其灵力紊乱、心神失守之际,暗中将某种阴寒属性的‘蚀骨散’粉末,借着搀扶的机会,悄然揉进了他的伤口里?”
“嗡——!”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无数道惊愕、难以置信、继而怀疑的目光,如同利箭般骤然聚焦在药园管事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上!
“你……你血口喷人!”药园管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莫老,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声音尖锐得变了调,“莫老!你……你休要为了袒护这个妖邪,就凭空污蔑老夫!你有何证据?!”
“证据?”莫老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缝隙中透出的寒光令人心悸。他缓缓抬起方才搭在楚阳脉搏上的那只枯瘦手掌,掌心摊开。
一缕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淡紫色粉尘,混合着一点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那淡紫色的粉尘,在莫老精纯木系灵力的映照下,隐隐透出一股阴邪冰冷的戾气!与林逸轩伤口残留的气息如出一辙!
“老头子我方才检查这小家伙的伤势,”莫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发现他体内灵力暴走反噬是真,藤蔓倒刺所带的,不过是些麻痹经络的木荆棘素,顶多让人一时麻痹,若施救及时,绝无大碍。倒是他皮肤上残留的这道‘伤痕’……”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药园管事惨白的脸,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洞穿人心的锐利。
“……这伤,倒不像藤蔓所致,反倒像是被某种阴寒歹毒的火劲,强行打入一丝异种灵力,试图引爆其体内本就驳杂不堪的气息,诱发其灵力彻底失控爆体而亡。手法嘛……啧啧,狠辣,但也粗糙了些,留下了点‘蚀骨散’特有的阴寒秽气尾巴。”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转向药园管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洞穿灵魂的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管事大人,你说……”
“这伤,是不是有点‘意思’?”
“轰——!”
莫老的话,无异于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
整个演武场彻底炸锅!无数道目光瞬间从惊愕转为骇然,再由骇然化为熊熊燃烧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鄙夷,死死钉在药园管事那张由煞白转为铁青、再由铁青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
“蚀骨散?!那不是禁药吗?” “强行打入异种灵力引爆失控?这……这是要彻底废了楚阳,不留活口啊!” “天啊!管事竟然……竟然做这种事?!” “难怪他刚才急着要格杀楚阳!这是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你……你……莫老!”药园管事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指着莫老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想反驳,想嘶吼,想否认,但莫老掌中那缕蕴含阴寒气机的紫色粉尘,和他话语中精准点出的“蚀骨散”、“阴寒火劲”、“引爆失控”这些致命细节,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赤裸裸的罪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感觉无数道目光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冒烟。
“噗!”急怒攻心之下,药园管事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怨毒。
莫老却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路边的尘埃。他浑浊的目光重新落回石台上蜷缩着、气息微弱、似乎己陷入昏迷的楚阳身上,声音恢复了那种平淡无波的调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子楚阳,身遭灵力反噬,伤势颇重,体内更有异种灵力冲撞之迹象,需即刻静养调理,查明根源。”
他顿了顿,枯槁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楚阳的方向。
“来人。”
两名原本侍立在莫老身后、如同泥塑木雕般的灰衣杂役弟子立刻无声上前,动作轻巧却异常沉稳地架起了昏迷不醒、浑身污秽的楚阳。
莫老的目光扫过周围那群依旧被执法长老气势震慑、进退维谷的执法弟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将这孩子送回丙七药圃,好生看护,任何人——不得打扰。”
“没有老头子我的允许,擅入者……哼。”
最后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如同无形的冰霜,瞬间冻结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念头。那两名灰衣弟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架着看似人事不省的楚阳,分开人群,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步履沉稳地朝着药园深处走去。
高台上,莫老慢吞吞地拄着藤杖,重新踱回自己的座椅前,佝偻着身子缓缓坐了下去。他微微阖上浑浊的眼睛,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洞穿乾坤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是,在他枯瘦的手掌缩回宽大袍袖的瞬间,无人窥见的地方,他那枯槁的指腹,正极其轻微地着掌心那缕残留着冰寒秽气的淡紫色粉尘,浑浊的眼底深处,一丝混杂着惊疑、凝重乃至……一丝极度隐秘的狂热的幽光,如同深潭底的漩涡,一闪而逝。
他宽大的袖袍拂过膝前那只古朴的药鼎,鼎盖轻轻落下。
“当啷——”
一声轻响,余韵幽幽,盖住了所有尚未平息的喧嚣,也遮住了袖袍之下,那悄然收紧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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